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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0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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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將鄭伯友打量了一番,他的反應未免也太過平靜了,不像是她的預期。他對這位褒娘娘的情愫不加遮掩,那麼此刻老夫人自以為自己說出這番話來,鄭伯友雖不至於立刻為她辯護,可是也一定會神情不悅的,這個女人的高明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期,竟然能讓人信任到波瀾不驚的地步。

    「我問你,你對她的感情,湦兒可知道?」老太太問道。

    鄭伯友坦然的點了點頭,「若是不知就不會將廿七嫁入我鄭家了,她也不想放人,可是她若不放,大王就會要了廿七,這樣的結果她又承擔不了!」

    「為何?」老太太問道,「害怕自己和自己的悉人爭風吃醋,說出去不好聽?」

    「不是,」鄭伯友答道,「害怕廿七這一世幸福會這樣毀在了自己的手中!」

    「悉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幸福可言,這個借口也太沒有說服力了!悉人們不像主子,從來不會循規蹈矩,一旦讓他們嘗一點權勢的甜頭,他們立刻就會未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她大概是深諳這個道理,所以才要在湦兒要了廿七之前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老太太說道,鄭伯友卻搖了搖頭,「廿七便是跟了我,原本也不必立刻成婚的,她要的只是我為廿七遮風擋雨三年,三年我服孝期過了,那時若是有了愛慕廿七的人,就由她出面向大王說情,為廿七嫁個好人家。」

    「三年,誰知道三年之後會發生什麼?你看,這不是一年都沒過,事情就沒有按照計劃發展嗎?你呀……」老太太搖了搖頭,「就是太相信她了,女人是從來不會和你說實話的!」

    「娘,」鄭伯友忽然笑了出來,看著自己的母親。

    「嗯?」老太太有些不解。

    「您喜歡廿七嗎?」鄭伯友問道,老太太以為他是要岔開話題便點了點頭,「這個丫頭,一腔熱誠,沒有什麼心機,有的時候很傻,可是她為了你卻又很執著,明知這條路不好走,一路上滿是荊棘,可就算是被傷到渾身是血,只要想想一切都是為了你,又還是能站起來、笑著往前!」

    「是,她是這樣的人,」鄭伯友點了點頭,「這樣的悉人誓死效忠的主子,難道會真的和母親口中描述的這樣的女人一樣嗎?」

    老太太語塞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要我好好愛廿七,用的理由也不是希望廿七幸福,而是請求我不要讓她再陷入流言蜚語當中了。」鄭伯友看著老太太,溫柔的笑了笑,褒姒只有這麼去說,他才會真的去做,她已經算是瞭解他了,「所以娘……我不會勸您收回對娘娘的看法,可是也希望您不要將這樣的看法強加給我!」

    老太太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我且信你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讓鄭家陷於危難!」

    「我知道。」鄭伯友應聲道。

    老太太揮了揮手,「你回去吧,我累了,你這戲要演一輩子,希望演著演著,就能當真了。」

    「我也希望。」鄭伯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了,小心翼翼的關上了老太太的房門,然後前往廿七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推開了門。

    廿七正在對著鏡子發呆,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沉溺於剛才鄭伯友對自己的溫柔當中,直到此時此刻,她才覺得自己真的有被當做夫人在對待了。而這樣的變化,是不是和離開之前的那一夜有關係?廿七不得而知,可是她清楚的是,這次鄭伯友入京,褒姒一定沒少囑咐他此事。

    「累了吧?」鄭伯友推開門朝著廿七走去,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這些天來,我不在,你一個人辛苦你了!」

    「我沒什麼辛苦的,每日也就是差人去四處打探些消息,然後照顧老夫人。」廿七仰頭看著鄭伯友說道,「晉國與鄭國結盟一事,傾向於結盟的這一派人馬似乎還沒有完全死心,正在極力的遊說,如今秦國已經到了鎬京城,若是秦國的軍隊繼續東移,鐵蹄踏入我鄭國的領域,只怕是……」

    鄭伯友拍了拍廿七的肩膀,「這些事情我自會在意的。」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打探這些事情?」廿七站起身看著鄭伯友謹慎地問道,「你若是喜歡,我不和你說就是了。可是多年來,我侍候娘娘養成的習慣,若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會覺得不安的,也請您看在娘娘的份兒上,別攔著我!」

    「你緊張什麼?」鄭伯友抬起手撫摸著廿七的臉,面上是一種溫柔的笑意,「我只是害怕你太累,又要照顧母親,又要提防大夫人,還要關心宮裡的大小事務,還要為我操心,我是心疼你而已。」鄭伯友才發現廿七看起來根本就還是個孩子,不過是半大的丫頭,如今因為跟著褒姒入宮,卻捲入了這一出出累人的戲碼當中,他忽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廿七的面色瞬間變得通紅,低下頭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是不是娘娘和你說了些什麼,為何鄭伯今日和往日格外的不同?」

    「倒不是說了什麼,」鄭伯友用手抬起了廿七的下顎,距離她很近,「只是讓我忽然意識到,我已經是你的夫君了,這一點無可更改。」

    廿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失落,鄭伯友卻很坦誠的說道,「你我之間接觸不多,往日裡我甚至沒有將目光放在你的身上,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甚至……還沒有母親瞭解你的多,而我們之間的婚約已經不能解除了,也曾經發生過肌膚之親。你不能指望這樣的我會有多愛你,可是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能讓我慢慢的開始瞭解,也慢慢的試著和你開始?」他比廿七大了幾乎一輪,他的成熟和溫柔是經歷了時間的磨礪,挫去了一切的稜角,讓人覺得心安。

    廿

    廿七在鄭伯友的懷中點了點頭,眼裡溢滿了淚水,鄭伯友替她將眼中的淚水擦拭掉,輕輕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我奔波了數日也累了,放些水洗漱一番,就早些睡吧?」

    「鄭伯要在這裡就寢?」廿七看著鄭伯友驚訝地問道。

    「嗯!」鄭伯友點了點頭,「就在這裡。」

    「我這就去找人打水,」廿七立刻回話然後從鄭伯友的懷中鑽了出去,鄭伯友的這番話雖然不算是什麼甜言蜜語,卻如此坦誠,勝過了廿七能夠想像的到的任何情話,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發自心底的笑出來,看著她的背影,鄭伯友雙手撐在了桌案上,低著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自己也笑了出來,又抬起頭看著廿七的身影,看著她高興,忽然之間,他也覺得這樣下去或許還不賴。

    他差一點就得到了褒姒,這也能算作是得到過了吧?這種執著應該已經可以放下了,鄭伯友覺得心頭的一塊巨石彷彿已經被卸下了。

    與鄭家的寧靜截然不同的則是宮裡緊張的氣氛,褒姒在瓊台殿中來回的踱步,心口發緊發緊、緊張異常,她差人去前殿打探,一旦有任何的消息第一時間回來通知自己。而傳回來的第一條消息就是:褒洪德跟隨贏德一併出現在大殿的宴席上。

    這個消息叫褒姒驀地深吸了一口氣,驚恐的退了兩步。

    秀秀立刻上前扶住褒姒的胳膊,「娘娘?」

    褒姒擺了擺手,「我沒事兒,怎麼會這麼快就和贏德會和的!」

    「應該是有意去找了贏德駐紮的軍隊,此刻要是想算總賬,褒洪德自恃有秦候撐腰,只怕不會那麼容易,」秀秀出言說道,這個情況真是令人感到一種難堪,當日褒洪德逃出宮去,雖然褒姒與趙叔帶並沒有言明這其中的實情,甚至也鮮少提及此事,但是宮裡已經傳開了是褒洪德行刺未果。

    如今褒洪德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回來,跟在秦候的身後,褒姒與趙叔帶卻不敢動他。這無疑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褒姒與趙叔帶的臉上,將他們所謂的權威踐踏在地。今日的這場晚宴注定了不會以和平的姿態結束,褒姒看著前來回話的悉人問道,「他們的對話談到哪裡了?」

    「秦候說起自己因何出兵,請趙大人定奪裁決!」悉人回話道。

    「舅舅怎麼說?」褒姒緊張的問道,感到手中滲透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悉人搖了搖頭,看著褒姒,面色蒼白,顯然趙叔帶的回答也不盡如人意,褒姒深吸了一口氣,以緩和心跳太快帶來的壓迫之感,「再去探!」

    「是,娘娘!」悉人後退了一步,還未及走出瓊台殿就有太宰宮的侍衛前來,「娘娘,娘娘……」他飛奔著、叫嚷著,一路衝了過來,幾乎來不及停住,和那位準備出門的悉人撞了個正著,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嘴裡還不忘詞,「娘娘,前殿請您過去一敘。」

    「什麼?」褒姒皺了皺眉頭。

    「秦候……秦候說,如今這宮裡每個主事兒的人,就請找個說話能算話的人出來,申後和趙上卿不敢回秦候的話,定奪不了是否讓秦國出軍一事。秦候說,既然大王臨走之時將所有的後宮政務交予褒娘娘,就請娘娘前往前殿赴宴。」侍衛回話道,秦候的話倒是有條有理,卻是一箭雙鵰的狠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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