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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哪兒來的好人? 文 / 飛刀葉

    如今的鄭伯的確已經不是月餘前的他了,褒姒的那封寫有「收局」二字的信箋讓他打定了主意開始在鄭國目中無人的士大夫手中收權,他將那些一向為鄭啟之賣命的士大夫們從自己的職位上強行調走,有的去了鄭國偏遠的邊陲小鎮,有的乾脆辭去令其折返鄉田,總之……想要再插手鄭國的政務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士大夫們罵罵咧咧的從朝堂中退下,帶著對鄭啟之的詛咒,一開始還有些人求情,後來求情的人也被牽連其中,最後整個朝堂被肅清一空。駐紮在齊國的隨行軍奇跡般的返鄉,就像是褒姒與姬宮湦之間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心有靈犀一般,加之鄭伯友諸多年結交的士大夫一族,勉強能湊夠處理政務的人。

    可人手時時顯得匱乏,事務處理起來,偶爾也覺得力不從心。

    居於深宅之中的廿七,從鄭伯友的手中將以前侍奉鄭夫人的幾個悉人都要了去,徹底的擺脫了大夫人的監控。幾位悉人知道廿七是從宮裡來的,對她十分的客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就讓廿七對於鄭府的事情瞭解的更加透徹。

    對時局雖然欠缺把握的能力,但是廿七自小做悉人的身份叫她熱衷於對當下時局的打探,從往來驛站到市集酒香,只要她出入過,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了。更加令鄭伯友想不到的事情是——廿七同自己的母親越發的親近。

    隔幾日,鄭伯友陪老夫人吃飯的時候,她竟然會主動叫鄭伯友喚廿七過來,也許是因為廿七並非千金之軀,身上沒有那些矯揉造作的毛病,她對鄭伯友的一片真心別人縱然看不透,可是作為過來人的老夫人,卻看得真真切切。

    有了老夫人的撐腰,廿七在這深宅之中也忽然就有了底氣,壓在身上的那副千金重擔也被陡然間卸下了不少力氣。鄭伯友偶爾會前往廿七的房中,她總是能對眼下鄭國的局勢娓娓道來,對於民間疾苦深有體會,在春耕之前,令鄭伯友做了幾件有益於百姓的事情,讓原本就深得百姓愛戴的鄭伯友更加的受到尊敬了。

    而廿七有了老夫人的相幫,在鄭伯友的用人捉襟見肘之時,竟然也能說的出一二士大夫的名字,建議鄭伯友不妨啟用看看,用以取代親晉派的士大夫。這些上位的士大夫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被提拔是出自二夫人的相幫,作為回報也就偏幫著廿七。

    一旁的大夫人只好乾著急了,卻根本插不上手。不過令一個女人覺得倍感寬慰的事情是,鄭伯友縱然常常出入廿七的房中卻鮮少留下過夜;而他縱然不和自己談時局、政治,卻常常臥榻同眠,這一點上,大夫人算是贏了廿七。她也只能拿此事聊以自慰了。

    同廿七的談話常常很令鄭伯友十分受用,也知道她的背後有兩位貴人相助。褒姒出謀指點廿七如何在鄭府立足、如何幫助自己的夫君;老夫人則是去指點廿七具體能夠做些什麼。如此一來,鄭家上下就再沒有人敢怠慢廿七了,偶爾鄭老夫人也會問問看廿七背後的這位主子,她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之心。

    廿七如實相告的說道,「是褒姒娘娘。」

    「哦?」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就是那個坊間傳言說是她妖女降禍、威脅我大周氣數的女人?」

    「不是的!」廿七使勁兒的搖著頭,「娘娘不是這樣的人,那些都只是別人對她的中傷。」

    老夫人笑了笑,「宮裡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別緊張。」

    廿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衝著老夫人笑了笑,「娘娘是個好人。」

    「宮裡也好、這鄭府之中也好,沒有什麼好人。」老夫人用滄桑的聲音長歎一聲,當日姜後是如何穩定自己一朝王后身份和地位的她再清楚不過了,雖然心中有著對容妃的無盡同情,可是對於宮裡的波瀾詭譎她也只能認命。

    任何人都只有先認命,而後才能接受這樣的設定,熟悉這裡的規則。

    「老夫人也是個好人,」廿七裂開嘴衝著老夫人笑了笑,「鄭伯也是個好人,這世上總歸是好人多一些的!」

    「那些去了鄉野的士大夫可不會覺得你夫君是個好人!」老夫人搖了搖頭,「給我說說褒姒都做過什麼?」

    廿七皺了皺眉頭,「大王為了護著鄭夫人才將娘娘推到了風口浪尖的位置,人人都罵她紅顏禍國,人人都對她欲處之而後快,」她說著搖了搖頭,「當後宮裡夫人嬪妃們的眼神盯準了娘娘的時候,懷著身孕的鄭夫人就能全身而退了,最終誕下了王子,只可惜……」她的眼中充斥著淚花,搖了搖頭。

    「鄭夫人是怎麼去的?」老夫人問道。

    「誕下念兒之後,便出血不止,娘娘叫了郎中,誰知郎中卻為人收買,非但沒有治好鄭夫人的出血,還要了她的命。」廿七垂眸說道,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這話引起了老夫人的警覺,「為何是郎中?太醫院中的那些醫官此刻在什麼地方?」

    「在秦府上,被秦夫人都鎖了起來。秦候遇刺,秦夫人說治不好秦候,誰也不准離開!」廿七答道。

    「那秦候最後好了嗎?」老夫人問道。

    「死了!」廿七答道。

    「這郎中是為和人收買?」老夫人越發的覺得此事之中另有隱情。

    「後來聽說是秦夫人房中的一個女御。」廿七答道。

    「女御還能有這麼大的本領?」老夫人喃喃道,「這郎中是什麼人找來的?」

    「趙上卿。」廿七答道,此刻才忽然意識到老夫人問這些話的目的,「老夫人的意思不會是要說,殺害鄭夫人的兇手其實是趙上卿吧?」

    老夫人轉而看向了廿七,「你家主子是個厲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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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什麼意思?」廿七不解的問道。

    「難為你入宮這麼多時,還這麼單純了。」老夫人心平氣和的說道,她認為自己窺探出來了鄭夫人死亡的真相,廿七還準備說話,正巧聽見了門外的敲門聲,不等應一聲。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鄭伯友邁步而入,看著老夫人和廿七之間凝重的氣氛問道,「在聊什麼?」

    廿七尷尬的笑了笑,卻並沒有告訴鄭伯友他們的談話,她總是力圖避免在鄭伯友的面前談及娘娘二字,「你怎麼這個時間過來?」

    「有些急事兒要同你說說,」鄭伯友說道,「先回房吧?」

    「是!」廿七站起身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揮了揮手,「你們現在是有悄悄話要背著我說了?」

    「不是,」鄭伯友搖了搖頭,「叫廿七準備些東西,我要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廿七問道。

    鄭伯友點了點頭,「你先回房等我吧?」

    「是!」廿七應聲道,向老夫人告辭後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心中惴惴不安的揣測著鄭伯友這趟遠門要去哪裡?鎬京城、瓊台殿六個字莫名就閃現在她的腦海之中,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

    鄭伯友再看著老夫人說道,「娘,我要去鎬京城些日子,不知道何時回來,待明日出發之前再來向您辭行。」

    「走的這麼急?」老夫人問道。

    「是,娘娘來了信,要我帶重兵速至鎬京城。」鄭伯友說道,「只怕是鎬京城中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我不敢耽擱。」

    老夫人將鄭伯友上下打量了一遍,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娘娘是說哪位娘娘?」

    鄭伯友立刻補充道,「褒娘娘。」

    「褒姒啊!」老夫人將這個名字揣測了一番,「你可有想過你妹妹的死是怎麼回事?」

    鄭伯友的面色陡然一變,眼神瞟向了別的地方,嚥了一口唾沫,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此事已經告破了,兇手也受到了懲罰,應該就過去了吧?」

    「我看,這位娘娘你還是要小心著點才好,否則我鄭家可就岌岌可危了!」老夫人說道。

    「不是她!」鄭伯友立刻搖了搖頭,「母親誤會了,這件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呀!」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你這是要犯下天大的錯誤啊!難怪湦兒要將一位悉人嫁入我鄭家,他是在防著你啊,遲早有一日,你得為了這個妖女……」她說著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鄭伯友將面前的長袍朝著一邊撥去,「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娘,請您放心,我絕不會讓鄭國陷入兩難的境地!」

    「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麼!」老夫人說著轉過身去,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孽債啊!孽債!你走吧,我真是上輩子欠了這侄子的。」她搖著頭朝著裡屋走去了,這一番說辭之後,鄭伯友的心像是經歷了一場煎熬,他站起身頹然的從這屋子退了出去,深深的吸了口氣,無論如何該面對的事情還是要面對,他朝著廿七的屋子走去,腦海中所想的卻都是褒姒那蒼白的容顏。

    鄭夫人的死有詐一事,鄭伯友早就知道了。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都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和地位,如今別人都能恨褒姒,可是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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