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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臣妾等你 文 / 飛刀葉

    姬宮湦從寢宮中傳來的呵斥聲充滿著戾氣,門外的趙叔帶嚥了口唾沫,心中一凜。若非這寢宮裡住著褒姒,只怕他也沒有膽量在這個時候去衝撞姬宮湦,此刻他似乎能理解為何剛才大王在前殿會如此生氣,他生的其實是他自己的氣。

    褒姒的身體不算太好,尤其是自那場大病之後更顯得脆弱不堪了,姬宮湦和褒姒之間曾有過一場生離死別,這情分到底是與宮中的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從山澗回來,會感染風寒只怕是早就料想得到的事情,可姬宮湦從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閒下來過,太多的事情讓他只能將褒姒一事不斷的往後放一放,可沒想到如今事情真的發生了,他才懊惱至極,以至於對自己都十分氣憤。

    聽見寢宮中傳來的這聲大吼,趙叔帶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恭恭敬敬的在門前拜謁,「啟稟大王,秦伯求見!」

    「不見!」姬宮湦沒好氣兒的說了句。

    趙叔帶在門外駐足片刻,明知不討喜卻仍舊要開口說,「秦伯已在前殿等候,娘娘的病若無大礙……煩請大王走這一遭吧?」

    姬宮湦猛的從床上坐起,大喝一聲,「叫他等著去!都給寡人滾!」

    「大王,」褒姒拉了拉姬宮湦的衣袖,「已經忍到如今這個時候了,總不好在此時激怒秦伯,那麼前面的氣豈不是白白受了?」

    姬宮湦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知道褒姒說的不錯。

    門外的趙叔帶此刻鬆了口氣,如今既然褒姒能開口,此事也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姬宮湦睜開眼睛,捧起褒姒的臉,「寡人是心疼你。」

    「如今東夷與齊國對峙,齊國是我大周東面要塞,齊國失守,不日東夷便會兵臨城下,你我若化為亡魂,來生只怕相見更難。」褒姒輕聲說道,這聲音柔和、宛若輕撫,讓姬宮湦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復,「大王此番說著秦伯,他日秦國大勝,大王才好思忖下一步,臣妾和大王時日自然還長,大王太急了。」

    「若有來生,寡人還要做大王,」姬宮湦捏住褒姒的下巴,親吻著她的唇,「這樣才好娶你。」

    褒姒的眼睛彎了起來,盈盈笑意,看著姬宮湦從床上翻身下來,披上長袍,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邁步朝著門外走去,他走到門口,褒姒忽然叫住了他,「大王?」

    姬宮湦停住了腳步,轉頭看著褒姒。

    「臣妾等你。」褒姒說道,她總覺得姬宮湦這一走就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她的心頭滿是不捨,面上卻斂起一切、故作堅強,因為她是王的女人,既不能軟弱,也不能痛心。

    姬宮湦沒有轉過頭去看一眼褒姒,他只是拉開了門從寢宮中離開,看見大王出來,趙叔帶立刻行禮作揖,緊隨其後。

    「好好照顧娘娘,」姬宮湦走到大殿對廿七囑咐道,廿七張了張嘴,看見趙叔帶搖了搖頭,只好輕咬自己的下唇,最後勉強的說了一句,「是,大王。」

    「廿七暫時不能出宮了,鄭伯一個人上路吧,三年後喪期一過,寡人要廿七風風光光的嫁入你鄭家!」姬宮湦指著鄭伯友說道,鄭伯友低頭拜謁,答謝姬宮湦的此番賜婚。

    「路上注意安全。」姬宮湦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鄭伯友的肩膀,向他點了點頭,這句話,好像話中有話,鄭伯友皺了皺眉頭卻不敢多問。

    「鄭夫人如果生產順利,寡人一定帶她回她父親墓上清掃。」姬宮湦這句話同樣讓鄭伯友不安,彷彿未來的兩個月,周邊皇宮即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一般,一切世事難料。

    「行了,都散了,別在瓊台殿上圍著,打掃了美人休息!」姬宮湦揮了揮手,人群按照職位的高低依次離去,最後只剩下趙叔帶與虢石父,詢問大王需不需要他們作陪去見一見秦伯。

    姬宮湦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他面色透著種黑沉,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冷冷的哼了一聲就朝著前殿走去。

    虢石父看著趙叔帶問道,「大王最近好像變了不少?」

    「是麼?」趙叔帶冷笑一聲。

    虢石父看了一眼趙叔帶,他們二人並非一個流派,他和他說的是哪門子的話,甩了甩袖子就朝著門外走去。

    前殿之中姬宮湦步履匆匆,看見秦伯在殿中侯著早已怒髮衝冠,轉而看著姬宮湦質問道,「大王如今可真是事務繁忙,老臣想見一見大王,還要吃悉人們的臉色!」他語氣不善,緊盯著姬宮湦。

    「別提了!」姬宮湦皺了皺眉,擺擺手,「諸事不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秦伯來找寡人所謂何事?可是秦*隊又有了什麼變故?」

    「啟稟大王,」秦伯象徵性的拜謁行禮,「可還記得先前與老臣的約定?」

    「廢後一事兒?」姬宮湦皺了皺眉頭,看著秦伯,揣測不透他的來意,他總不是如此著急就操辦此事吧?不等秦伯開口,姬宮湦自己接上了話茬,「秦伯可是答應了寡人先將申侯那一干人等弄出寡人的朝堂,如今怎麼事情還沒動手就先著急了?」

    「如今齊國與東夷交戰,正是國難當頭之時,百姓各個憂心忡忡,擔心戰事波及,為了穩定軍心大王總該做些表率,此刻廢後不合時宜,但是總有合適宜的事情來做!」秦伯看著姬宮湦緩慢的說道。

    「比如?」姬宮湦看著秦伯問道。

    「褒姒,」秦伯嘴角劃過一道涼薄的笑意,眼下在意再清楚不過,「褒姒妖女惑亂宮闈,當初人人得而誅之,最終卻讓自己的婢女代死,如此惡毒女人,除卻她才能讓萬民歸心,大王在朝中才可以站穩腳跟!」

    >「寡人在朝中的位置已經需要靠一個女人的性命來博取了?」姬宮湦眼睛瞇的很長,看著秦伯用一幅慵懶的姿態問道,「或者說,有妖女惑亂宮闈可是寡人有眼無珠,是否也該連同寡人一併剷除?只怕……」他朝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的看著面前的秦伯,「只怕是這才是秦伯的真正用意吧?」他的底氣渾厚,聲音在前殿之中響徹。

    「大王誤會了,」秦伯冷靜的很,姬宮湦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臉上的顏色卻連變都沒變,仍舊是一個語氣繼續說道,「要說有眼無珠,識人不清,應該當屬虢石父這位上卿大人,」說著秦伯從懷中取出一份卷軸扔在了姬宮湦的面前,「此乃此番各路諸侯入朝,想虢石父進貢的器物,如若不給,虢石父則百般借口打壓諸侯!如此上卿當道,豈有天下太平之時?」

    「依秦伯的意思是?」姬宮湦看著秦伯問道。

    「除妖妃,斬奸臣!」秦伯一口咬定的說道,姬宮湦連面前的卷軸看都沒看就扔到了地上,「寡人差點忘記了,虢石父如今給寡人從各地搜羅了一批美人入宮,寡人被你們這些人的女兒煩透了!如今要去散散心!」他說著就大步朝著門外走去,秦伯卻在姬宮湦身後問了一句,「大王難道要棄齊國於不顧?」

    姬宮湦打了一個哈欠,擺了擺手,「天下大事何事輪到寡人做主了,不是一向由你們諸侯當道的嗎?齊國失守也是諸侯無能,寡人無能慣了,天下不會對寡人期待!」說完這句話,他就已經邁步離開了前殿,出門吩咐身邊的悉人,「去給寡人通知虢石父、祭公,寡人要看美人歌舞,現在就去準備,在華辰殿!」

    「那娘娘呢?」悉人看著姬宮湦問道。

    「娘娘?」姬宮湦大喝一聲,「你看寡人還沒有被這些個女人煩透是嗎?」

    「是……」悉人聲音有些顫抖,畏畏縮縮的說道,「是,大王,奴才這就是去宣上卿大人和司徒大人來華辰殿中備樂。」悉人說罷擦了擦面部的汗水,朝著上卿大人的府中疾步趕去,不知道姬宮湦和秦伯到底說了什麼內容,居然能夠如此怒髮衝冠。

    瓊台殿上,鄭伯友轉身出門後停頓了片刻,又折返了回來,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只剩下瓊台殿的悉人們正在例行打掃之時,悉人們抬起頭看了看鄭伯友,面面相覷,剛才從百官之中看見此人卻不知他到底是誰,只有上次被廿七差去打探消息的女人看見了鄭伯友尚認得此人,立刻拽了拽身邊悉人的裙擺,「快去叫廿七姐。」

    「誰呀?」悉人斜睨著鄭伯友問道。

    「鄭司徒。」叫她的那名悉人回答道,另一名悉人立刻點點頭,張著嘴一路小跑到了褒姒的寢宮之中敲了敲門,廿七坐在褒姒床邊問了句,「何事?」

    「廿七姐,鄭司徒在殿外等候。」悉人回話道。

    廿七轉向褒姒,「娘娘,鄭司徒?」

    「你去殿外應一聲吧,」褒姒有氣無力的說道,她高燒不退,人有些困乏,提不起精神來,躺在床榻之上整個人倒是尚好,一旦有什麼事情要去應付又顯得特別力不從心。

    「鄭司徒肯定是關心娘娘您的身體……」廿七皺著眉頭揪心的說道,幫褒姒將頭頂沾濕退熱的布帕給換了去,褒姒輕輕的搖了搖頭,蒼白的唇色讓人看著特別的心疼,「如今著瓊台殿不比往日,人多口雜,謹言……」褒姒的話還沒有說完,廿七就接了句,「慎行,廿七知道了!」她說完就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朝著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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