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中午吃了易水寒給她做的那晚西紅柿雞蛋面後就上樓去了,長途飛機的疲憊,再加上易水寒的一番疼愛後,她這一覺直接睡得了晚上。
待她醒來,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了,沁園裡也已經亮起了燈,而易水寒卻並沒有在房間裡。
安瀾趕緊下樓來,一樓的燈亮著,客廳餐廳都沒有人,而廚房裡隱隱約約傳來聲響,估計是易水寒在做晚餐了磐。
她趕緊朝廚房門口走去,果然是易水寒在裡面,只見他正把一隻雞從鍋裡撈出來,而那口大鍋裡好像還煮著別的東西。
「你這做的什麼菜?」安瀾看著那一整隻雞伸手就要去拔雞翅:「我餓了,先啃個雞翅。候」
結果她的手還沒摸到雞翅就被易水寒用手給抓住了:「這個不能吃的。」
「不能吃?」安瀾略微有幾分意外的看著易水寒:「為什麼不能吃?你還沒煮熟嗎?」
「這是明天的祭祀用品,要祭拜了祖先才能吃的,」易水寒白她一眼:「明天是清明節不知道啊?」
「哦,我差點忘記了,」安瀾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那有吃的嗎?我餓了,都是你,下午人家要睡覺,你跑來打攪人家。」
「吃這個,」易水寒把身邊的一碟子菜遞給她:「你最喜歡的山藥,拿點藍莓醬出來澆上去就可以了。」
安瀾一邊給山藥上淋藍莓醬一邊嘀咕著:「我中午吃那麼大一碗麵呢,這和你做一次運動,就給折騰得飢腸轆轆了。」
易水寒就笑著道:「做運動我比你更累好不好?你做完運動還美美的睡了一覺呢,我做完運動躺了半個小時就起床來忙明天祭祀的事情了。」
安瀾點點頭,用勺子舀了一勺藍莓山藥送到他嘴邊:「老公辛苦了,來吃口山藥補補身子。」
易水寒哭笑不得,張嘴含著那山藥才說:「山藥是暖胃的,我胃不好,倒是應該多吃點山藥,要不你那份全都給我吃。」
易水寒說完這句,作勢要去搶她手裡的山藥,安瀾趕緊端著山藥朝餐廳跑,易水寒跟著追出來,倆人正在打鬧,沁園的門口傳來聲響,抬頭的瞬間,顧雲博已經開著秦沁一那輛寶馬車回來了。
「爸媽回來了,」安瀾趕緊走出韻苑去。
「媽,你這旗袍怎麼越穿越新了?」安瀾看著秦沁一身上的旗袍,還是原來的那款,可成色明顯的是新的,好似沒洗過水一樣。
「什麼越穿越新了?」秦沁一白她一眼:「晚上燈光的原因,看上去反光。」
「哦,」安瀾應了一聲,沒往別的地方想,轉眼又看著顧雲博道:「水寒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明天祭祀要用的東西他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顧雲博點點頭,秦沁一用手按住頭說:「那我先回沁園去了,安瀾你吃完飯到清苑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哦,好的,」安瀾應了一聲,抬頭的瞬間,秦沁一已經迅速的轉身朝清苑走去了。
「爸,媽怎麼了?臉色好差。」安瀾明顯的覺得母親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就看著顧雲博問。
顧雲博道:「估計是身體不適,她去年不做了手術麼?可能是病又患了吧。」
「病患了,那有沒有去醫院啊?」安瀾一聽母親的病患了不由得著急起來,轉身要去清苑找母親。
「你媽說沒事,她回來吃點藥就好了,」顧雲博趕緊喊著要朝清苑走的女兒:「安瀾,我們先去吃飯吧,時間不早了,等會還得準備明天一早的祭祀事情。」
「哦,好吧,」安瀾把目光從清苑那邊收回來,然後跟著顧雲博一起走近韻苑。
g城,軍區大院,易家老宅
易語嫣掛了電話然後略帶歉意的看著易家老爺子:「爺爺,大哥說了,美國公司那邊今年特別忙,清明節就不回來了。」
「什麼叫特別忙?」易荀寬非常不耐煩的喊起來:「誰不忙?清明節是傳統的祭祀日子,我們還活著他都不回來了,那我以後死了,他豈不是更加不會回來了?」
「好了,爸,」易旭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天澤那麼遠,回不來就算了,再說都這會兒了,天澤就是去訂票估計也趕不到了,明天水寒回來就行了。」
「明天水寒會回來嗎?」易荀寬略微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水寒說了明天要回來麼?」
「他自然是要回來的了,」易旭山一臉自信的道:「這裡是他的家不是?他流浪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會想家的不是?」
「水寒會想這個家?」徐青蓮疑惑的望著自己的兒子;「旭山,你不會是癡人說夢話吧?我覺得水寒回來的可能性不大。」
「什麼叫可能性不大?」易旭山對母親這話有些不滿,忍不住就說:「你們總是喜歡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其實水寒之所以不回來,也就是因為海米手機出事時我沒有及時伸手幫他,反而還用雨薇去逼他,他跟我生氣來著呢,現在我不逼他娶雨薇了,他氣過了,他為何不回來?」
「氣過了?」邵含煙停下手裡正裁剪著的紙衣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易旭山:「你確定水寒真的只是跟我們生氣?現在他不生氣就回來了?」
「當然,」易旭山斬釘切鐵的道:「水寒的性格你還不瞭解?他那人就是倔,不過倔勁一過,最終還不是會乖乖的回家來的?他難道不知道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真正的親人?」
「好
好了,水寒明天能回來就好了,」易荀寬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接著又道:「既然水寒回來了,旭山你也不要再跟他槓上了,還有他那海米手機,現在肯定急需資金,以前又欠下那麼多的債務」
「爸,這個你不用操心,」易旭山趕緊接過自己父親的話道:「水寒是我兒子,我能不幫他嗎?海米那些債務我自然是會幫他還的,還有他的公司,我也準備派人去幫著打理,我覺得他海米手機去年出事,應該還是公司裡有靠不住的人」
「恩恩,這是應該的,」易荀寬點著頭,贊同兒子的做法,然後又叮囑道:「對了,旭山,水寒的婚事你就不要再去插手了,他跟凌雨薇那一段也早就過去了,現在他和顧安瀾是合法夫妻,你也別總想著去拆散人家了。」
「爸,看你說的,好像我就是個專門拆橋的人一樣,」易旭山略微有幾分委屈的說:「之前我們大家都不願意水寒跟顧安瀾,還不是因為顧安瀾的那些個醜聞鬧的?現在」
易旭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歎口氣說:「既然水寒自己都不計較顧安瀾的過去,我們做長輩的還說什麼?只要水寒不去入贅顧家,那麼顧安瀾願意嫁到我們易家來,我自然是不會再反對的了,我也希望你們早點看到孫子不是?」
「對對對,」徐青蓮在一邊點著頭附和著:「旭山這話就說對了,安瀾和水寒心甘情願在一起,過去的歷史就不要再追究了,只要他們倆好好的,那安瀾也不要讓她再去拋頭露臉開音樂會接廣告什麼的了,得讓她在家安心的調理身子,趕緊生孩子才行。」
安瀾吃完晚飯來到清苑時發現母親並沒有吃晚飯,而是在佛堂前默默的坐著,手裡的佛珠沒有轉動,看樣子應該沒有唸經。
「媽,」安瀾小心翼翼的喊了聲,見秦沁一睜開眼睛才問:「你怎麼不做飯吃?要不要我幫你去廚房做點吃的?」
「不用了,」秦沁一搖著頭,把手裡的佛珠放下歎息一聲道:「安瀾,讓水寒明天回一趟易吧。」
「回易家?」安瀾略微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水寒已經不把自己當易家人了啊?」
「什麼叫不把自己當易家人了?」秦沁一白自己的女兒一眼:「安瀾,媽媽從小就讓你讀《弟子規》和《三字經》,首孝悌,次見聞你是懂的,一個人怎麼能自己的父母爺爺奶奶都不認呢?」
「媽,不是水寒不認他們,是他們真的太過分了,」安瀾幾乎是本能的為自己的老公辯解著:「易家人做的那些個事情,他們除了逼水寒還是逼水寒,從來都」
「就算他們真的做了逼水寒的事情,可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也覺得是在為水寒好不是?」秦沁一略微有幾分煩躁的搶斷安瀾的話道:「好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明天是清明節,我們一早就去給你外公外婆掃墓,然後你讓水寒開車回g城去,易家明天上午也要掃墓,水寒作為易家的子孫,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媽,水寒他不會願意回去的,」安瀾煩躁的道:「他我還不瞭解,他根本不願意回到易家去,他現在已經把沁園當成他自己的家了。」
「易家才是他自己的家,」秦沁一非常煩躁的道:「他才入住我們顧家多久,就把這當家了?一個連自己家都不願意回的人,我真不放心把沁園交到他手上。」
「媽,你這話什麼意思?」安瀾當即
就覺得母親這話不對勁得厲害,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秦沁一。
秦沁一這才覺得自己說話有些失了水準,於是趕緊圓場著說:「我的意思是人不能忘本,水寒他畢竟是易家人,就算他入贅到我們顧家了,可易家也還是他的娘家不是?女孩子嫁人了也都要時常回娘家看看,他入贅到我們顧家了怎麼能不要娘家了呢?」
「水寒不回易家是有原因的,」安瀾看著自己的母親極力的解釋著:「媽,有些個原因你也還是知道的」
「我知道有什麼用?」秦沁一非常煩躁的喊起來:「外界知道嗎?水寒這樣一直不回易家去看看,知道內幕的人說水寒是被易家趕出來的,而不知道內幕的人更多,他們會怎麼說?」
「」
安瀾當場啞語,她不知道外界會怎麼說,何況她也從來沒有去考慮外界這個問題。
「人家會說你顧安瀾太強勢了,易水寒入贅到你家,你連人家回娘家都不批准,還會說你沒有家教,跟易水寒結婚了,連他的家人也都不認了」
「」
安瀾再次無語,這易水寒不回易家,能讓人說這麼多事麼?她真的有些懷疑,誰吃飽了沒事整天來關注她跟易水寒的生活啊?
安瀾從清苑回到韻苑時,易水寒已經把明天祭祀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看見她鬱鬱寡歡的走進來,就笑著問:「怎麼了?是不是又被你媽逼宮了?」
易水寒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安瀾去加拿大前有一天腸胃不適嘔吐了,當時秦沁一緊張得不行,一直在問安瀾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安瀾是秦沁一唯一的女兒,而秦沁一身體不好,去年做了手術後一直在吃藥,所以她想要看到孫子輩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瀾搖搖頭,歎息一聲道:「我媽讓我跟你說,明天一早把秦家的墓掃了後我們倆就回g城去,她說你是易家的孩子,清明節回易家掃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易水寒聽了安瀾的話眉頭皺了皺問:「你爸媽下午出去是不是見什麼人了?」
「我不知
道,」安然如實的說:「我媽沒跟我說這件事情,她就跟我講了一通百事孝為先的道理,給我講首孝悌次見聞等等。」
「」
易水寒直接無語了,秦沁一除了吃齋念佛就是研究國學,對於八股的東西學得很多,在教養禮儀方面就很注重。
「你覺得我們應該回去嗎?」易水寒牽了安瀾的手朝樓上走,低聲問身邊的人。
「我不知道,」安瀾搖搖頭,輕歎一聲道:「我媽的道理一堆一堆的,我反駁不了,而且,我一反駁,她就煩躁,你知道的,她現在是更年期,身體又不好」
易水寒點點頭,五十一歲的秦沁一平時不大愛說話,也總是唸經,但是一旦什麼事情不順心了,她發起脾氣來連顧雲博都怕她。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易水寒敷衍著安瀾:「時間不早了,你還有時差要倒,早點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安瀾點點頭,對於回易家這件事情她並不積極,主要是她媽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要求他們回去,按她和易水寒的意思,覺得沒有回去的必要。
第二天一早
清明時節雨紛紛,這自古以來的詩句,因為清明節恰逢梅雨季節,容易下雨是很正常的。
不過今年的清明節卻並沒有下雨,不過也沒有太陽,天空霧濛濛的,看上去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安瀾手裡拿了兩把雨傘走出來,上車前抬頭望了望天說:「這雨究竟是下還是不下啊?」
「你管它下不下?」易水寒催促著她:「晴帶雨傘飽帶干,你把該帶的帶上就成了,趕緊上車,沒見爸媽的車都已經開出去了嗎?」
「哦,」安瀾應了一聲,迅速的上車來,前面顧雲博正開著一輛白色的奧迪a6駛出顧家的院門。
「爸的車不是和人碰撞了嗎?」安瀾疑惑的望著身邊的易水寒:「他昨天下午和媽出去都還沒車呢,今天這開的是誰的車啊?也不像是新買的車啊?」
「是媽借來的,聽爸說好像是一個叫王姐的車。」易水寒說話間也啟動車朝門外開去。
「哦,」安瀾哦了一
聲,王姐她知道,就是霓裳的王言潔,是秦沁一最好的閨蜜,她借車給母親就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