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聽有人來報,丁夢然和聚香匆匆迎了出去。
「如畫給王爺請安。」丁夢然微微施禮。
「今晚上可有什麼好的吃食?」
「剛剛死了人,竟然還有這麼好的食慾。」丁夢然沒回話。白了鄭瑄一眼。
「就吃酸湯麵可好?」
丁夢然還是沒說話,一轉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酸湯麵就上了桌。
「本王倒是小看你了。」看著美食心情瞬間就好了,鄭瑄的撲克臉終於有了微笑。
「不就是酸湯麵麼什麼大瞧小瞧的。」對於剛才那件事的處理丁夢然頗有些微詞,傻子都看得出撫琴分明是朱蔓指使。
「本王說的可不是這個。」鄭瑄攤開手,上面還有剛才弄上去的墨汁。
「這麼大人了,飯前不知道洗手麼?聚香快點端洗手盆上來。」丁夢然心裡一驚,心想著自己這點小聰明終究逃不過鄭瑄的眼睛。
「難不成他不追究此事,是為了自己?」心裡感動著,臉上卻若無其事。聚香端來臉盆,丁夢然幫忙洗手,片刻功夫鄭瑄手頭上的拿點證據就不見了。
鄭瑄微微笑著。低頭將那碗酸湯麵吃得一乾二淨。
「還當真是實打實的超級吃貨。要是舉辦個吃飯比賽,他準保第一。」
吃吧喝足之後,鄭瑄喚來聚香打洗臉水。
「王爺,今晚還要留宿在此麼?」
「這裡是寧王府,每個院子都是本王的。」鄭瑄臉當時就黑了,那意思是他想留哪就留哪,不容人質疑。
「如畫沒有攆王爺的意思,如畫的意思是苗姨娘那剛失了火,又懷著身子。王妃那邊又」
「好吧,她果然不愛他,不僅不愛,還時刻躲著他。」不知怎麼的鄭瑄就生氣了。蹭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
「既然你想要本王去,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意。」鄭瑄甩了下袖子,轉身離去。
「小姐。你這是何苦。幹嘛非要惹王爺不高興。」
「誰知道他反應會那麼大。生氣就生氣。」丁夢然的心情很突然的也變得不怎麼美麗了。
鄭瑄到了淑畫苑,苗鳳蘭已經睡著了。報喜見王爺來了高興的不得了,說是要把自己的主子叫醒。
「罷了,本王過來就是看看她是否受了驚嚇,她安睡下就好。」吩咐了幾句報喜好好照顧苗鳳蘭,鄭瑄轉身出了淑畫苑,心想著最好朱蔓也睡下了,她好有借口再回夢然軒。
「本王不過是想聽那個天外來客的結局而已。」氣沖沖的去了撫琴軒,遠遠的就聽見朱蔓的哭聲。哭聲有些悲切幽怨,當時鄭瑄的心就軟了。
「王妃,王爺來了。」朱蔓近身的丫鬟換了人,也是之前撫琴軒的丫鬟叫做玉鳳。玉鳳雖沒有撫琴深懂朱蔓的心思,但也是個行事伶俐之人。
玉鳳一邊說著一邊把汗巾遞給朱蔓,朱蔓接過捂著臉哭得更加傷心了。
「蔓兒。這是怎麼了?為何哭得這樣傷心?」
「王爺。是蔓兒教導手下無方,請王爺治罪。」朱蔓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用手拍捂著臉泣不成聲。
「這是哪裡的話,本王不是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王爺嘴上這樣說,恐怕心裡並非這麼想。王爺肯定是怪罪蔓兒了,沒準跟其他人想得一樣,這件事蔓兒才是背後主謀。蔓兒真是冤枉,蔓兒之承認教導下人無方之罪,可斷然不敢接受謀害側王妃之名,還請王爺明見。」娃娃被燒了,撫琴也死了,這件事根本就沒了證據。所以朱蔓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好了。蔓兒,地上涼快快起來。你是什麼人本王會不清楚嗎。」鄭瑄說著拉起地上的朱蔓。
以前他覺得自己還是挺瞭解朱蔓的,溫柔善良,心思細膩,深愛著自己。不知怎麼的,近日以來他總覺得越來越看不懂朱蔓了。
「王爺當真不怪我?」朱蔓總算是抬起頭,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看著鄭瑄。
「本王說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那蔓兒斗膽還有一事相求。」朱蔓跪在地上不起來。
「但說無妨。」
「今天之事也不能全然都怪撫琴,她大概是看我近日茶飯不思,護主心急。只不過是用錯了方法,卻情有可原。撫琴從小就跟在我身邊,就跟妾身的姐妹一樣,她今天慘死,蔓兒當真覺得過意不去。撫琴家中還有老父老母,還有一群年幼的弟妹,蔓兒想好好的安排下撫琴的身後事。」
「撫琴是你的人,你處理就好。」
「蔓兒謝過王爺。」朱蔓這麼做可不是為了撫琴的死心有不安,她這樣無非是想要在鄭瑄的面前留下個善良的印象而已。
「王爺,妾身想給王爺生個孩子。」紅帳落下,美人如玉,朱蔓手勾著鄭瑄的脖子。
只是此時鄭瑄的眼前卻彷彿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鄭瑄有些慌神。
「王爺」玉臂一勾,鄭瑄便倒在她的懷裡
一覺醒來,並沒有覺得渾身舒爽,身子覺得沉甸甸的。丁夢然伸了個懶腰,莫名的右眼皮跟著跳了跳。
/>心裡有點煩亂,恰好外面有人來報說貴妃那裡傳來消息,讓她今天務必要進宮一趟。
梳洗打扮之後,丁夢然就去義王妃那裡請安,請安過後,飯都沒吃,就急急的進了宮裡。
剛一進朝露殿宮門便看見柳明珠急得在屋子裡團團轉。
「姐姐,你懷了身子要好好休息才是。」
「如畫,你可算是來了。」柳明珠抓住丁夢然的手一手心的汗。
「姐姐,到底是何事如此著急?」
柳明珠一個眼色屏退左右,這才拉著丁夢然坐了下去。
「妹妹,我根本沒有懷上孩子。」
「什麼?」這事非同小可,丁夢然嚇得差一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是太醫誤診,還是」
「我從皇上口中得知你身世的事之後,當場就嚇傻了,如果這事被坐實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情急之下我才收買了太醫假裝暈倒,讓他說我懷了身子,皇上一高興就會赦免父親的和你的欺君之罪。
心想著皇上見天著到我宮裡來,我又年輕,懷上個孩子不件很輕鬆的是麼,誰承想這個月我又來了月事。妹妹,這要是被皇上知道可如何是好?」
這可是欺君的大大大罪。比她身份的事來得可是更加兇猛。
「姐姐,你好糊塗。」丁夢然有點急了,真不知這件事該如何收場,現在她可是柳青雲的親生女兒,誅九族自然也包括她那一份,想抵賴都抵賴不了。
「是啊是啊,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這件事來轉移皇上的視線。如果皇上知道我是在騙他,我們整個柳氏一族可就完了。如畫,我好害怕。」柳明珠當時就失去主張,撲在丁夢然的懷裡痛哭失聲。
柳明珠這一哭,丁夢然也想哭,眼淚還沒出眼眶呢,卻來了注意。
「姐姐莫哭,也許如畫有辦法。」
「真的,你不是騙我?」在就覺得這個妹妹與眾不同,所以才拉來她商量。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難事。宮斗的書上寫得多了,那些個有了身孕的人為了陷害他人把肚子裡的骨肉都搭上了,更何況柳明珠肚子裡根本就沒有孩子。既可以解決燃眉之急又可以抵賴在別人身上。
看來多讀書還是好的。
「幫你診治的太醫可牢靠?」
「放心,父親曾經對他有救命之恩。再說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柳明珠不哭了,眼神中帶著希望。
「姐姐說的沒錯。這船要是沉了,怕是要比鐵達尼上面死的人還要多。」
「什麼?」
「姐姐,你可以這樣。」丁夢然附在柳明珠的耳朵邊上耳語了一番。
「果真是好主意,我這就起準備。多謝妹妹。」
「別客氣,明珠姐姐。如畫我只不過是不想變成rose而已。」
柳明珠:「」
縱司豆技。
「小姐,王爺已經有些日子不來我們院子了,難道你就不想想辦法?」夢然軒這陣子有些冷清,王爺很久不來,院子裡的僕人們都有些倦怠,院子裡的花彷彿都有些無精打采,就連丁夢然做精油似乎也沒了之前的力氣。
「腿長在他身上,他不來我有什麼辦法。」摘下一朵玫瑰花狠狠的丟在籃子裡。
「書上說的沒錯,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一個德行。好在,我還有個哥哥,還有個香粉齋。」自從有了御賜的牌匾加上承接宮中女眷胭脂買辦之事,香粉齋生意好得不得了,大把大把的銀票攥在丁夢然的手心裡,有了銀子底氣也足了,即便是鄭瑄不來她覺得也沒什麼關係,只不過心裡面卻還是覺得悶悶的有點難受的樣子。
「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看著王爺大概是那晚你趕他去別的院子之後生的氣,你就做點好吃的服個軟,要不然王爺總是不來,院子裡的女人這麼多,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你。」
「也對,他要是不來,我就回不去。難不成我要一輩子窩在這裡演苦情戲?」覺得聚香說的話沒錯,卻又拉不下面子。
「聚香,聽說府裡進了很多肥美的螃蟹,不如我們晚上吃蟹黃包可好?」
「嗯,我這就去管田大娘要螃蟹,順道去給王爺傳個話,就說側王妃讓他晚上來吃好東西。」
聚香在田大娘那領了幾隻肥美的大閘蟹,一路蹦蹦跳跳的去了王爺的書房。
王爺沒見著,到被元招攔了下來。
「聚香姑娘,王爺有要事處理。有什麼話元招代為轉達。」看著聚香一臉喜色的臉,眼神微微一怔。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我們家主子今晚做蟹黃包,勞煩元招大哥幫忙轉達讓王爺晚上到夢然軒用晚膳。我們家主子的廚藝可好了,你幫了忙,我給你留幾個包子吃。」
「放心吧,就算是沒有包子,我也幫聚香姑娘好好轉達。」
「那就麻煩元招兄弟了。」聚香心情好,又是提著籃子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元招望著她清秀的背影失神了好一陣子。
書房內鄭瑄拿著一張密函眉頭緊皺,神色有些嚴肅又有些猶豫不決。
想了很久,似乎下了決定
定,接著把手中的密函執與燈前,燒的一乾二淨。
「元招,隨我出去一趟。」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府,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滿春園。
元招看了眼滿春園門口接來送往的鶯鶯燕燕,想起聚香的囑托;「王爺」
「啊喲,寧王爺來了,快快,快請進。」門口的姑娘認出了鄭瑄,一臉諂媚的拉住鄭瑄的袖子不由分說就往滿春園裡拖,鄭瑄也不腦,竟然滿臉帶笑任由那姑娘拉扯。
元招未說出口的話也只能無奈的咽進肚子裡。想到聚香失望的眼神,對鄭瑄竟有了一絲怨氣。
「家裡有那麼多美貌的娘子,非要來什麼滿春園。」鄭瑄被那姑娘拽著進了包間,元招進不去,只能氣鼓鼓的守在門外。
「寧王爺,你果然還是來了。」鄭瑄天瑜揮了揮手,拽著鄭瑄的女子閃身出了包間。
「二皇子,要鄭瑄前來所為何事?」
「寧王爺,難道你不覺得現在是個很好的時機麼,也是我們該做點什麼的時候了。」鄭瑄驍勇善戰,手握兵權,是各個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大家心裡都清楚,鄭瑄是他們登上皇位的保證。
「對鄭瑄來說,誰當皇帝並沒有不同。誰是皇上鄭瑄都是映月國最衷心的臣子。」
「寧王爺此話差矣。千里馬當需有伯樂,伯牙當需有子期。我曾經也跟王爺一樣,安心做映月國衷心的臣子,只是太子這麼多年所做之事令天瑜太過失望。如果他做了映月國的天子,必定民不聊生。難道寧王爺希望看到自己多年努力維護映月國的安寧與康樂毀於一旦?」
鄭瑄抿著嘴仍舊沒說話,神色卻有了些鬆動。
「王爺不說話就是證明王爺也同意我的看法。」
「二皇子想怎麼做?」
「我就知道寧王爺會偏向本宮這一邊。」鄭瑄天瑜開懷大笑,笑過之後,俯身對鄭瑄耳語起來。
丁夢然左等右盼,沒有盼來鄭瑄,卻等到鄭瑄留宿滿春園的消息。
消息是聚香在丁夢然蒸好蟹黃包去書房請王爺的時候聽來的。雖是道聽途說但是卻好像是真的。
「你聽說了麼,王爺和元招去了滿春園。」有兩個丫鬟從旁匆匆經過,因為天黑沒有注意到躲在大樹一旁的聚香。
「不會吧,不是說王爺最鍾情於王妃麼,怎麼還會去滿春園那種地方?」另一個丫鬟還有些不信。
「我可沒騙你,這消息可是元翔帶回來的。還說讓元翔明天再去滿春園接他。」元翔是鄭瑄的車伕,那丫鬟倒是說的有鼻子有眼。
「這男人啊,還真都是一樣,想不到連王爺也不例外。」那甲丫鬟的話,不僅乙丫鬟相信了,就連躲在大樹旁的聚香也相信了。
「什麼,滿春園?」鄭瑄竟然還好這一口,丁夢然一口老血差點噴在面前的蟹黃包上。難不成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家花沒有野花香?
「小姐可能不知道,這滿春園可是京城裡最有名的妓院,那裡的姑娘」
丁夢然豈會不知道滿春園是做什麼的地方,光是聽名字就知道了,滿春園就是北京的天上人間,就是廣東的東莞。
雖然腦子裡一直勸說自己這沒什麼,男人逛窯子就跟貓吃魚,狗吃屎是一個道理,只是不知為何丁夢然覺得自己腦子暈暈的,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眼前一黑丁夢然撲在桌子上,蟹黃包被她撲了一地。
「來人啊,側王妃暈倒了,快去叫大夫來。」丁夢然這一暈可是把聚香嚇壞了,連忙要往屋外跑,卻被丁夢然一把拉住。
「我沒事,聚香你用茉莉精油幫我按摩按摩太陽穴就可以。」鄭瑄逛窯子她氣暈了,這傳出去該有多難聽啊,她是誰,她可是二十一世紀美少女。她才不會為了一個古人吃醋發脾氣。
「小姐,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吃個包子。」丁夢然被聚香扶上了床,聚香滿臉擔憂之色。
「這輩子都不要跟我提包子。」特別是螃蟹餡的,要是某些人的人肉叉燒包,她也許會試一試。
第二天丁夢然倒是好了,早早的起了床去義王妃那裡請安,原本以為會遇到鄭瑄,不想被告知鄭瑄非但沒從滿春園回來,還跟皇上告假說身體不適。
當時丁夢然的臉就白了,身體不適?你最好精盡人亡。
義王妃一臉平靜之色。倒像是很體諒鄭瑄身為男人逛窯子的事。
晚上院子裡的女人又沒有等到鄭瑄,據說鄭瑄下了朝又直奔滿春園,原因是因為滿春園裡來了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長著一雙金髮碧眼的絕色女子。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個外國女人麼,有什麼好看的,我要是染個亞麻黃再帶個美瞳,定然比她美麗。」丁夢然坐不住了,準備去滿春園找鄭瑄麻煩,還沒出門麼,宮裡出來消息說貴妃讓她進宮一趟。
看來跟上次的事有關,丁夢然不敢怠慢,暫且把鄭瑄放在一邊,即刻跟傳事公公入了宮。
朝露殿中,柳明珠真側臥在床榻之上,看見丁夢然來了揮了揮手。
「你們都退下吧,有本宮的妹妹在身畔照顧你們放心。」
「姐姐,那事你可是解決了?」看著柳明珠這次還算淡定的表情,丁夢然總算是鬆了口氣,順帶手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慶幸這次又躲過一劫。
「嗯不過怕
生什麼後患,所以招你進宮陪伴姐姐幾天。」柳明珠抓住丁夢然的手,說話間雙手竟有些顫抖。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柳明珠聽了丁夢然的建議,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約眾妃來自己的園子裡賞花,讓大家共賞她手下的花匠研製出的一種純黑色的牡丹。
黑色的牡丹在映月國實屬罕見,邀約合情合理。大家都聞訊趕來,一是為了一睹稀罕之物的風采,更多的是來巴結皇帝的這個寵妃。
朱映雪當然也在受邀之列,原本朱映雪賭著一口氣不想過去,卻被身畔的近身丫鬟勸說提醒,說如果不去怕被落下目中無人的口實,還說朱映雪應該過去給那些獻媚爭寵的嬪妃們一點顏色看看,讓她們知道誰才是這後宮之主。
朱映雪覺得此話很有道理,便隆重地打扮了一番去了朝露宮的花園。
眾妃見朱映雪來了都頻頻施禮,唯恐惹得朱映雪不高興,大家都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柳明珠倒是不怕,站在朱映雪的身側幫眾人引路。
朝露宮的花園百花爭艷,最顯眼的便是那黑色的牡丹,鬱鬱蔥蔥的一片,吸引眾人的眼球。
在大家慨歎此物珍貴稀罕之時柳明珠卻砰的一聲撲倒在地,接著捂著肚子高聲叫喊著做著肚子疼之狀。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鮮血已經染紅了柳明珠的衣裙。
凝香飛奔著請來了太醫,當然這個太醫就是之前柳明珠收買之人。
太醫很快給了診斷結果,柳明珠肚子裡的龍胎沒有保住,鄭瑄震因此大發雷霆,質問來朝露宮賞花的嬪妃柳明珠好好的為什麼會跌倒。
眾妃嚇壞了,在柳明珠的床榻之前跪了一片。有膽小怕事的當場就哭出了聲。只有朱映雪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雖然跪著,心裡卻叫好聲一片,心想著自己還沒出手呢,就解決掉了柳明珠肚子裡的孽種,還真是大快人心。
眾人嚇得瑟瑟發抖之際,柳明珠卻虛弱的給眾妃求情,說是自己不小心。
堂下之人皆鬆了口氣,這時凝香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柳明珠對肚子裡的龍胎珍貴的不得了,怎麼可能會不小心摔倒就失了龍胎。說柳明珠是不想因為此時勞煩皇上所以才一個人承擔下所有責任。
凝香一邊磕頭一邊請求皇上明察此事給柳明珠一個公道,因為用力過猛額頭都滲出了鮮血。
柳明珠雖沒說話卻痛哭失聲,那意思分明就是自己是被人陷害。
這一求一鬧不要緊,鄭瑄震大發雷霆,說一定要徹查此事。
很快大家都把懷疑的眼神投射到朱映雪的身上。一來,朱家和柳家一向不和。
二來,柳明珠自打進宮以來皇帝對皇后更是不聞不問。再加上梅妃的事大家都深知皇后對柳明珠積怨頗深。最最重要的一點賞花的時候朱映雪和近身丫鬟就站在柳明珠的身邊,如果說要出手最方便的便是此二人。
朱映雪倒是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不僅不害怕,還伸手讓近身丫鬟把她扶起。冷笑了幾聲之後鄙視的說區區柳明珠還不配自己出手。
「放肆,你的意思是說柳愛妃故意跌倒陷害與你?」
朱映雪又是一通冷哼:「那也說不定。」
「別以為你哥哥是兵馬大元帥,你是太子的養母,朕就怕了你。」做了一輩子的妻管炎,鄭瑄震有些受夠了,早就想扳倒朱映雪的後位,只不過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已。
「皇上要想治罪與臣妾就先拿出證據。臣妾的手因為昨晚不小心跌倒摔傷了。」皇后使了個眼色,近身丫鬟幫其挽起衣袖。眾人皆看見朱映雪的雙手纏滿了白布。
「如果皇上不信,可宣王太醫詢問,昨晚正是王太醫幫本宮醫治。」說話間,朱映雪將凌厲的眼神望向柳明珠,隔著薄薄的帳幔,柳明珠仍能感受到朱映雪的寒意。
很快王太醫趕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朱映雪的手的確是傷了,昨晚是他幫忙診治的。傷口還挺深,根本沒有力氣推人。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后竟然會弄傷了手掌,明眼人一看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鄭瑄震也心知肚明,卻無計可施。無奈的揮了揮手讓王太醫退了下去。
鄭瑄震想要扳倒朱映雪的心思早就落入柳明珠眼中,柳明珠頓時給凝香使了個眼色。
凝香點點頭表示她明白柳明珠的意思。
「陛下,我家主子的確是有人陷害的。皇后娘娘身份尊貴,自然不會自己動手。」凝香說著抬頭把目光投向朱映雪身邊的近身丫鬟秋彤。
秋彤聽出凝香的意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明見,奴婢是冤枉的。」
「陛下,本宮自己的人最清楚,秋彤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之事,陛下最好將針對臣妾的矛頭轉變方向。倒是要好好問問貴妃妹妹,她為了加害本宮不惜毀掉肚子裡的皇子是有何居心。」朱映雪雙目圓瞪,目光如炬。
帳內的柳明珠沒說話,而是大聲咳嗽了起來,鄭瑄震一臉緊張連忙進賬安撫,柳明珠高聲了喊了句我苦命的皇兒啊,接著撲進鄭瑄震懷裡嚎啕大哭。
「陛下,奴婢願以死明志,奴婢的確是親眼看見秋彤之前推了貴妃娘娘一把。」凝香說完衝著朝露殿裡的一根柱子猛衝過去,咚的一聲之後凝香額頭上撞出了血,之後暈倒在地。
聽到這裡丁夢然手冒冷汗,連忙問柳明珠凝香可好,丁夢然分明記得她初入相府之時還是凝香代為引路,那小丫頭的一顰一笑還清晰的記在丁夢然的腦海中。她沒想到自己的
一個計策竟然毀了一個如此年輕姑娘的性命。心升濃重的內疚和悔意,她不過是想要保住自己這條命回到現代去,她從不曾想加害於人。
「命是救過來了,不過還在昏迷當中,什麼時候能醒,太醫們也說不好。」柳明珠歎了口氣,大概是感歎著這麼多年和凝香在一起的姐妹情深也心有不忍。
「後來呢,皇后是不是被扳倒了?」聽到凝香沒死,丁夢然不覺得鬆了口氣。結局已經很明顯了,不用問鄭瑄震也會把此事推到朱映雪頭上,以此打壓她的囂張氣勢。
「那到也沒有。」柳明珠不覺得歎了口氣,心想著自己相較於老謀深算的朱映雪還是嫩了點。
丁夢然想著自己是太著急了,如果皇后真的被扳倒了,消息早就會傳出去了。又豈會輪到她從柳明珠這裡打探消息。
那後來故事情節又是怎麼峰迴路轉的呢?
凝香以死明志之後鄭瑄震大怒,指著秋彤讓她把背後指使之人指認出來,雖然手指著秋彤,龍目卻霍霍瞪向朱映雪。
秋彤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拚命磕頭說自己是冤枉的。自己從來沒有推過柳明珠。
鄭瑄震勃然大怒,怒吼著質問秋彤是不是要把她丟到刑部去問刑她才肯開口。
映月國不大,刑罰卻相當殘酷,什麼夾手指,插針的都是小意思,老虎凳辣椒水的也都是常事就算幸而不死,也會被扒一層皮。宮中傳言被丟到刑部問罪的人生不如死。
一聽到要去刑部,秋彤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抬頭看了眼朱映雪,尋求最後一絲希望,卻被朱映雪一個犀利的眼神瞪回。那犀利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這事分明躲不過了,只有她一人承擔,朱映雪才會保她全家無虞。
「陛陛下,此事的確是奴婢所為不過跟皇后娘娘沒有任何關係。是奴婢看不慣柳明珠的囂張氣焰,憑借聖寵就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奴奴婢就是想給那賤婦一個教訓,奴奴婢沒想到會傷了皇子。」
「大膽奴婢,本宮才不需要你出氣。」朱映雪伸手要打,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裹了白布,抬腳想踢卻又怕損害威儀。
「是秋彤對不住陛下,對不住娘娘。」秋彤磕了三個響頭,最後衝著之前凝香撞過的柱子衝了過去。秋彤更用力當場血濺當場。
死無對證,鄭瑄震拿朱映雪沒辦法,只能揮揮手讓人把秋彤抬了出去。
眾人四散而去之後,柳明珠趴在鄭瑄震的胸口哭了半天,柳明珠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秋彤死時的慘狀,加上凝香的事這才一病不起。
心裡害怕這才招了丁夢然入宮。
「妹妹,我從沒想過要害人,我只不過想扳倒朱映雪那毒婦,不成想卻害了秋彤和凝香。」
丁夢然嘴上安慰著柳明珠,心裡卻不是滋味,這計策分明是她教會柳明珠的,但是她的本意不過是要柳明珠假裝摔倒流產,沒想到柳明珠卻將此法變通,既要保住自己,又要扳倒朱映雪,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麻煩。
丁夢然一連三天都留在宮中照顧柳明珠,閒暇的時間還要去照顧凝香。為了彌補對凝香的虧欠,丁夢然時不時的給凝香按摩聊天,丁夢然用盡了一切辦法,只是凝香除了留有一口氣之外好像一點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疲累加上愧疚,丁夢然染了風寒。
雖然有太醫診治,又服了湯藥,只是心病難醫,丁夢然一直都不大好。害得柳明珠以為她是因為思念王爺才會如此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便稱自己無虞讓丁夢然回了王府。
回去的路上丁夢然的馬車遇到大戶人家結婚的隊伍,道路十分擁堵,馬車很難通行,為了盡早回府,丁夢然命車伕換了路線。心裡卻不忘犯二的本性打趣著映月國要是有地鐵就好了,也不至於這麼短的路途要來回顛簸。
車伕很聽話立刻找了其他的路線,不成想馬車路過滿春園,在滿春園的大門口聚香看到了鄭瑄。
「小姐,那不是王爺麼?」聽聞聚香的聲音,丁夢然伸手抬起車窗簾,本該是早朝的時間,鄭瑄卻抬腿往妓院裡邁。雖然鄭瑄仍舊是玉樹臨風面如冠玉,在丁夢然看來那位男神也不過是餓了的饞貓聞到了魚肉的腥味。
心口一悶眼前一黑,丁夢然的身子不覺得晃了晃。
「滿春園的那些小蹄子們真是缺德,沒事竟勾引人家夫君。」聚香看不過眼了,衝著窗外猛啐了一口。
丁夢然卻緊緊閉上眼睛。
「小姐,這樣可不行,你總要想些辦法才是。」
丁夢然沒說話,眉心緊鎖。她也知道這樣不行,這樣下去鄭瑄什麼時候才能信任自己?朱蔓什麼時候能夠倒台,柳如畫什麼時候能夠平反,這些事不完成,她就沒法回到現代去。
「我該怎麼辦?」莫名的心如刀絞,不知是因為無法回到現代還是因為某人去偷吃。
丁夢然糾結著,馬車卻沒有停止前行,不一會丁夢然和聚香就到了寧王府。
剛一下車,便看到要出門的朱蔓主僕。兩人一前一後都沒給丁夢然好臉色。
「姐姐萬安。」該有的禮節不能少,丁夢然盈盈給朱蔓施禮。嫂索妙筆閣這個王妃有點忙
朱蔓卻鼻子孔朝天冷哼了一聲:「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傾國傾城的側王妃。只是側王妃這麼本事怎麼就只知道跟我們爭寵,這會竟然比不過個滿春園的小蹄子。」
本來沒心情跟朱蔓吵架,只是對於蹬鼻子上臉的人丁夢然絕對不能忍。
「如畫的姿色哪及王妃,王爺流連滿春園之前可都是留宿在王妃處,難道王爺是因為王妃的服侍不到位心存不滿?姐姐這時候急著出去,莫不是想要找些小蹄子們探討下服侍王爺的方法?」
「你」朱蔓雙目圓瞪,的確氣得不輕,卻又不好發難。
丁夢然則硬撐著輕蔑的笑笑之後吩咐聚香和她一起去給義王妃請安。
幾日不見義王妃的精神卻不錯,好像並沒有因為鄭瑄逛窯子的事影響,連聲拉著丁夢然說她瘦了,問她是不是在宮裡累著了,讓她好好在王府修養。
丁夢然順口提了回來在滿春園門前看到鄭瑄的事,本想義王妃會替自己抱不平,卻不成想義王妃卻站在鄭瑄那一邊。拉著丁夢然的手跟她傳授三從四德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