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雲初白怒了,他也抓起一個紫砂盞,狠狠地擲了出去,「死丫頭!你魔怔了?竟敢對爺大呼小叫,嗯?」
相較於他的氣勢洶洶,莫憂的反應就平和多了,他斟上一盞茶,淺笑著捧到慕容楚跟前,小意地道:「在下唐突,楚華,還請見諒。」
撩一眼氣哼哼的那個,又看一眼笑盈盈的這個,慕容楚一甩披風,「倆都不是什麼好貨!」
說著,她怒氣沖沖地朝外頭去,可剛走到門口,寒光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扭著肥腰的花媽媽。
一進屋,花媽媽直接給跪了,「東主,奴婢該死。」
莫憂臉色一沉,「花媽媽,那姑娘果真在樓裡?」
「前兒晚上,王二麻子送了一批姑娘到咱樓裡來,那是一水兒的標緻……」花媽媽頓了頓,偷偷瞄了莫憂一眼,「其中有一個,彷彿……彷彿和畫像上的姑娘有些相似。」
莫憂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厲,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敏銳和狠辣,「接著說!」
花媽媽甩著香噴噴的帕子抹了把滿腦門的冷汗,「奴婢聽說,那姑娘是北邊大戶人家的女兒,家裡破落了,被後母賣了出來,那姑娘很是俏麗,奴婢本想著調教好了,指著她賺大錢……」
「甭廢話!人呢?」
聽她囉囉嗦嗦,慕容楚急了,她一把揪住花媽媽半露半掩的衣襟。
花媽媽嚇得哆嗦了一下,「今兒一大早,王二麻子說,那姑娘的親娘舅知道她落了火坑,要花大錢把她贖回去,奴婢就……就讓王二麻子把人帶走了……」
慕容楚眼一瞇,「什麼時候的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花媽媽悄悄瞄了莫憂一眼,才道:「就您進門前,前後腳的事兒,人已經不在這兒了,奴婢怕多惹事端才……」
敢情他們讓這老貨給耍了!
慕容楚恨恨地瞪著她,「少說廢話!哪裡能找到王二麻子?」
見她目光狠戾,花媽媽趕忙垂下了眼,「王二麻子好賭,白天黑夜的混在賭場裡頭……」
聽到這裡,雲初白幽幽開了口:「旺財,聽見了?」
「是!」
旺財去尋人,慕容楚坐不住了,她冷冷地盯著花媽媽,「那姑娘在你這裡待了一天一宿?」
常年在風月場裡打滾,花媽媽也是個人精,她立馬就明白了慕容楚想問什麼,「大爺您放心,那姑娘從進了咱樓子就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奴婢本想等她醒了,開一場競價大會,將她的頭回賣個好價錢,她今兒一早走的時候,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哼,算你命大!」慕容楚鬆了口氣,「她可有什麼東西留在你這裡?」
花媽媽一拍大腿,滿臉哀戚,「哎呦,您可別提了,破落戶家的閨女能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布衣素釵,都不是值錢的貨色,可惜奴婢還專門給她換了一水兒的蜀錦……」
說到那一身打了水漂的蜀錦,她割肉似的疼。
慕容楚撫了撫下巴,帝京是天子腳下,這裡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或多或少都有點子政治覺悟,就連毛賊都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搶能綁,什麼樣的人不能搶不能綁。
擱諾敏的長相氣度,再加上一身錦衣華服,長了眼的毛賊都知道她非富即貴,得罪不起,可是,聽花媽媽的意思,諾敏穿得極是普通,還有個瞎編亂造出來的身世,看來,把諾敏賣到這裡的人明顯是有預謀的,他這樣做,就是為了不讓青、樓裡的管事媽媽懷疑諾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