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得了便宜還賣乖,哼哼唧唧地唱開了:「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爹爹娶後娘呀……」
她滿臉的鼻涕眼淚,哭得像只大花貓。
雲初白嘴角抽了抽,額角跳了跳,「你不就是慘嗎?爺比你還慘!」
「咚」的一聲,他從櫃子裡拿出個黑漆小木箱,往桌上一扔,「看!」
慕容楚抹了抹鼻涕眼淚,挪著腿兒去開了箱子,箱子裡擠擠挨挨的都是羊脂白玉的小藥瓶,打眼一掃,怎麼也有百來個。
仔細一瞧,她覺得這些小瓶子很是眼熟,「這是……」
幽幽的目光在那些小瓶子上一頓,雲初白譏誚道:「這些都是父皇賜給爺的雪香丸!」
慕容楚眼睛一亮,隨手拿起一隻小瓶子把玩著,「這麼多啊?雪香丸那麼珍貴,你皇帝爹對你可是真愛啊!」
緩緩地踱至窗下,雲初白望著窗紗上紅梅疏影,「雪香丸獨賜七王服用,卻是莫大的恩寵!」
他的語氣含譏帶諷,慕容楚不大懂,「什麼意思?」
老半晌,雲初白才幽幽地道:「爺的身子便是多虧了這東西,才久治不愈。」
「你是說……」金公公說,他寒疾入體,後來中了毒,才病得重了,慕容楚心下一凜,「你是說雪香丸是毒藥?」
雲初白優地踱過來,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個臭丫頭倒是機靈!」
有陰謀,有詭計,這是個好故事啊!
慕容楚把他的手扯下來,興致勃勃地往榻沿上一坐,「爺,快快,接著講你那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悲慘往事。」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雲初白挑了挑眉,懶洋洋地往錦榻上一靠,「那爺就先講講這個雪香丸……」
他捏起個醃梅子咂摸了一會兒,笑道:「服了那雪香丸,倒不至頃刻斃命,只是天長日久,爺的身子日益虧損,只得一日一日地等死……」
他的笑容清淺柔媚,可慕容楚卻覺得他那笑輕雲一般,揉著淡淡的惆悵,抿了抿唇,慕容楚輕聲問道:「爺,你是說,你皇帝爹給你吃慢性毒藥?這不對啊!他疼你疼得緊,全國人民都知道啊!」
「嗯,關於此事……」雲初白瞇了瞇眼,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老半晌,他才慢慢悠悠地說道,「先宸妃,為聖上鍾愛,育有一子一女,長女欣月公主,次子端王初白……」
慕容楚一愣,「欣月公主?」
欣月公主可不就是賞荷宴的傳奇人物嗎?
宋嬤嬤說,那年賞荷宴,欣月公主得了整六十朵七彩寶蓮,是個標緻的不能再標緻的美人兒,那位公主竟然是這貨一母同胞的親姐?
人美美一窩,難怪這貨生得這樣好,敢情人家家裡頭遺傳基因好啊!
慕容楚感慨了一會兒,很是疑惑:「爺,那你姐哪兒去了?」
優地吐了顆梅子核,雲初白道:「皇姐和親南晉。」
和親?
這個時代,遠嫁的婚事不是好婚事,像和親這種事兒,一般都是從宗室裡挑個不怎麼得寵的女孩子,封了公主送出去,可是欣月公主,她不是成武帝最寵愛的宸妃生的嗎?怎麼會被送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