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笑著搖了搖頭,「楚華行事總是出人意表,在下如何曉得?」
說著,他眼眸微垂,捏起銀針來,又是一陣飛快地扎扎扎,不過,他這一通扎,就像手底下扎的不是人,而是一塊生牛肉。
雲初白的指尖都在微微地顫抖,「你故意欺我?」
莫憂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非我欺你,只是扎輕了,效力不夠,扎來何用?」
被針扎一下倒是不多疼,只是針灸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那些銀針紮在穴位上,促進了筋脈血液流動的同時,順帶著病氣也運行了起來,那病氣一動起來,人自是疼痛不已。
雲初白斜了他一眼,惱恨地道:「扎吧扎吧,扎死了爺,你等都可省心了!」
他像個不願意吃藥打針的小娃娃似的,氣哼哼地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莫憂掩袖一笑,「這話倒極是,七王爺一死,確是蒼生之福。」
一聽這話,雲初白索性閉上了眼,只當身邊蹲了只會說話的鸚鵡。
莫憂也不是那碎嘴子的人,不一會兒,暖閣裡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打盹的小白時不時地「咕嘰」一聲,而雲初白的呼吸漸漸地急促了起來,那一張俊臉慢慢地白得像是外頭尚未融化的雪。
莫憂歎了聲,幫他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白,你若是早早和楚華成了事兒,用了那絲綿綿,哪裡還要吃這許多苦頭?現下純粹的自找苦吃!」
窗下的紅梅,凌寒開得熱烈,雲初白風眸一轉,目光落在盛放的最華麗最妖嬈的那一簇梅花上,「爺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操心了?嗯?」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七王爺都應該是高傲的,陰險的,狠毒的,殺人不眨眼的,即便這會子痛得緊,他亦是不能示弱於人前。
見這種時候他還在逞強,莫憂有些不落忍了,手下的動作逐漸加快,力度卻是輕柔了不少,「忍著。」
良久,扎完了針,雲初白又灌下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子。
看他皺著眉,白著臉喝藥的模樣,莫憂那一雙淡琥珀色的眸子歡樂得含著情,帶著笑,可是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白,見你如此,在下實是心疼得緊,你還是盡早和楚華……」
「喂!爺!七兒?」說曹操曹操到,暖閣外,慕容楚一通大呼小叫。
她風風火火慣了,不等裡頭的人答話,「彭」,一腳就踹開了門。
慕容楚進屋的時候,暖閣裡只剩下了雲初白一人。
他慵慵懶懶地靠在榻上,正悠閒自在的品茗賞景,而帶著寒氣的風從大敞四開的雕花窗吹進來,吹落了一地的碎雪落梅。
慕容楚凍得打了個哆嗦,「喂,爺,你開著窗戶,給腦子抽風的?」
說著,她飛速地奔過去關了窗。
斜她一眼,雲初白哼道:「爺樂意!」
慕容楚眼珠一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絲,爺,不對啊!」
雲初白容色一凜,「怎了?」
用手肘子撞了撞他的胸口,慕容楚賊兮兮地問:「爺啊,你屋子裡藏了女人還是藏了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