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很滿意,「哼,這還差不多!」
礙眼睛礙耳朵的人都清除乾淨了,車簾重新放了下來。
馬車裡,莫憂散亂的髮絲已經重新理好,高高地束在頭頂,這樣一來,他臉上紅腫的掌印就更明顯了。
慕容楚眼眸一瞇,不容反對地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來,我看看。」
一個男子被女子以這樣的動作對待,莫憂卻沒有一絲侷促,也沒有一點惱怒,他只是十分平靜自然地望著她,「一個巴掌而已,並無大礙。」
可他左頰浮出了五道淺紅的指印,嘴角也裂開了,慕容楚怒了,「我說莫憂,你傻啊?他打你,你就不會躲啊!」
莫憂渾不在意地觸了觸傷處,「依蕭世子的脾氣,在下若是躲了,他必不會罷休,到時反倒惹出許多麻煩,還不如挨了這一巴掌。」
慕容楚恨鐵不成鋼,「行行行,就你脾氣好!」
這要是擱紅褲衩那小賤人身上,蕭寅多瞧一眼,安樂公闔府的人都得被活剝了皮!這位被扇了耳光,卻連躲都不躲,還真是百人百性百脾氣!
她轉過身,在角落裡一隻黑漆雕花的小箱子裡翻了一陣,揀出一隻白色的小瓷瓶,剛要遞給莫憂,忽然想起來,這是紅褲衩那小賤人送的,她氣哼哼地把那小瓶子扔了回去,重新揀了個土黃色的藥瓶出來,遞給莫憂,「擦一擦吧,要不腫成了包子,長公主殿下瞧見該心疼了。」
接過藥瓶,莫憂溫和地一笑,「多謝。」
慕容楚沒骨頭似的往車壁上一靠,「我說莫憂,咱倆什麼時候生分成這樣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讓人去我家回一聲啊?」
莫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在下從江南帶回了雨前龍井,楚華哪日有空,還請來品一品。」
美男相邀啊,慕容楚笑彎了眼,「呵呵,有空有空,我現在就有空。」
莫憂微地一笑,「長公主殿下邀在下去府上奏琴,今日恐要讓楚華失望了。」
猛然發覺自己的表現太像個猴急的嫖、客,慕容楚輕咳了聲,「哦,這樣啊……」
她尷尬了,而莫公子一向能讓人如沐春風,「不若明日吧,明日在下於聽竹樓恭候郡主大駕。」
慕容楚趕忙點頭,「好,咱就這麼說定了!明兒要是下刀子,我就頂著菜板去!咱不見不散啊!」
聞言,莫憂笑道:「好。」
說罷,莫憂下車,換上了自己的馬車。
看著那輛馬車往後溪坊而去,慕容楚歎了一聲,放下了車簾。
唉,莫憂啊莫憂,帝京裡有一群公子貴婦為他癡,為他狂,甚至有一位高門貴女王小姐,為了他終身不嫁。
其實,只要他一句話,別說是蕭小人了,他就是想屠了安樂公滿門也有大把的人願意為他效勞,他哪裡需要害怕蕭寅那個癟三啊!
可是,莫憂,唉,何以解憂,唯有莫憂,他解得了別人的憂,他自己的又該如何處置呢?
馬車慢慢悠悠地行著,慕容楚的思緒也越飄越遠。
這時候,馬兒高聲一「嘶」,「匡當」一聲,車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