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呼出的那口氣馬上又堵回了嗓子眼裡,一時之間,公子小姐們個個被憋得滿臉通紅。
慕容楚作為最重要的當事人,首先想到的是,這位寧王殿下好學苦讀,近視的不輕啊!
對待殘障人士,當然要抱著百分百的耐心和愛心嘛!
是以,慕容楚輕咳了聲,好心好意地指了指那個擱滿了蓮花的臉盆似的大花籃,「二殿下,我家瓊妹的籃子在那裡。」
眾人也跟著陪笑臉,「不礙的,不礙的,花籃子這樣多,一時看岔了也是有的,二殿下緊著再投一回……」
「咳,本王未看錯,本王的蓮花就是要給……楚華郡主。」
說這話時,雲凌天一臉鐵青,像是生吞了只蒼蠅。
霎時,漱玉殿靜了一靜,接著轟地炸開了鍋,出身高貴、風姿綽約、名列「閨中最受歡迎的夢中情郎」排行榜第一的寧王殿下,竟然把蓮花投給了楚華郡主?那個欺女霸男、無惡不作、外加不學無術的楚華郡主?
這是天要下紅雨、娘親要改嫁的駭人節奏啊!
作為當事人,慕容楚也奇了,這雲凌天非常明顯的不喜歡她,為何還要投花給她?若是為了靖國公在軍中的影響力,他納了慕容瓊也可以呀!
「二哥的眼光怎生忽然變好了?」
聲音婉轉若古琴鳴響,又輕柔如蓮上露珠輕入水,帶著一群侍衛宮人,前呼後擁、氣勢磅礡地進了漱玉殿的不是雲初白又是誰?
見狀,雲凌天的神色一黯,投花給帝京第一惡女,憑添了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自己也生生成了旁人眼裡的笑料,他本就不情不願,但礙於母命不可違,還是投了花,可現下被雲初白這麼一諷刺,他心裡彆扭得就和茄子似的。
沉了沉心思,雲凌天還是勉強端出了兄長的友愛之態,「七弟來的正好,不知七弟可有了中意的小姐?不如趁這會子稟明了母后,請母后做主?」
「本王倒是不急,只是,賞荷宴中若有疏漏,有那麼幾位公子未投花,豈非讓人恥笑我皇家厚此薄彼?」說著,雲初白照舊坐在了那張赤金專座上。
雲凌天一愣,「七弟是說……趙適?」
雲初白不置可否,只是揚了揚手,懶懶地道:「來啊,去把威遠侯帶上來,記得收拾乾淨了,別污了鳳目。」
七王爺發話,自然沒有人敢反駁,就連高座上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兩排八角料絲宮燈將漱玉殿照得一片通明,明晃晃的燈光裡,雲初白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拇指上的鴿血扳指,那通紅的光暈映在桌子的木頭紋理上,妖異得駭人。
眾人皆垂著眸子,不敢輕易抬頭,而慕容楚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過他的臉,正巧和他的漆黑深邃的眸子對個正著,對視片刻,誰也不讓誰,兩人又有志一同地別開了視線。
這一幕一絲不落地落進了金公公的眼睛裡,陰險奸詐的老太監心裡立即笑開了花。
這時,皇后娘娘描繪精緻的臉也綻開了花兒似的笑容,她溫和慈愛地望著雲初白,「今日百花爭艷,老七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說與母后聽一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