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兜兜轉轉,一片輕雲隨風掩住了月光,周圍頓時暗淡了下來,漆黑的花木搖曳,似有妖物藉著黑暗出沒。
慕容楚又是一歎,只是這回,歎息聲裡似乎多了那麼絲笑意,「小青,你說要是有一隻小白兔,膽大妄為,主動找上了大老虎,會有什麼下場?」
小青實話實說:「被一口吃掉。」
慕容楚長而翹的眼睫低低地垂下,掩住了美眸裡閃動的狡黠,「嗯,或許那隻大老虎想把小白兔養肥了再吃掉呢!」
小青:「……」
良久,月出雲端之時,慕容楚已然一派興味盎然,「走吧!」
……
……
宸光殿,先宸妃的住處,華貴富麗。
宸妃仙逝後,聖上特將此處賜予宸妃之子——七王爺雲初白,作為他在宮內暫歇的處所。
宸光殿,內室。
金公公端著藥碗,琥珀色的藥汁子蒸騰著氤氳的熱氣,室內頓時瀰漫起了湯藥苦澀的味道,「爺。」
雲初白眼皮都沒抬一下,就那麼歪在軟榻的杏子紅大迎枕上,修長的指間捏著一顆酸梅子,老半晌都沒往嘴裡擱,「查明白了?」
「是。」
見他沒有喝藥的意思,金公公索性將藥碗擱在了紫檀木小几上,「宴前郭小將軍和其他幾位公子大庭廣眾之下,侮辱高陽長公主殿下。」
雲初白彷彿在意料之中,「這回那起子閒人說了什麼?」
「他們說,長公主拉著莫憂去了江南這許久,怕是都給小侯爺生出弟弟來了。」金公公拿起一隻小玉錘,輕輕給雲初白敲起了腿。
「哦?」雲初白挑了挑眉,「可是讓子非聽見了?」
「正是。」
雲初白鳳眸一深,「本王這位高陽姑母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子非到底年輕了些,沉不住氣。」
說的就像他已歷塵世百年,見慣了滄海桑田、世情百態似的。
金公公聞言,不由一笑,「老奴如果沒記錯的話,爺,您和趙小侯爺同歲吧?」
他這笑容不像是平常奴才對主子的諂笑,這笑裡更多的是寵溺,彷彿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寵溺,親切中包含著輕微的縱容和淡淡的無奈。
「嗯?」輕佻拖長的尾音,帶出了幽森的味道。
小祖宗生氣了?
金公公暗暗一笑,說起了正事兒:「爺,郭冉一案二殿下已經審結了,趙小將軍暫時關押。」
風吹過窗外的紫籐花架子,搖下一陣紫色花雨。
雲初白默默地看著花瓣簌簌飄蕩,慢條斯理地將那顆醃梅子擱進了嘴裡,又慢條斯理地咂摸了一會兒,「嗯,那個臭丫頭呢?」
金公公咧開嘴,笑得比那美麗花雨還招人,「郡主明哲保身,毫髮無傷。」
「哼,那丫頭倒是個伶俐的,把自己摘得挺乾淨!」他端起藥碗,一口將苦哈哈的藥汁子灌了下去。
金公公趕緊遞上了漱口的香茶,「爺,這事兒您要不要管管?畢竟高陽長公主那裡……」
雲初白遠山似的修眉蹙起,「嗯……」
正說著,門簾一動,有花香趁機躥了進來,衝散了滿屋的藥氣,旺財進內,恭敬回稟:「爺,楚華郡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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