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來了。」皇后和藹地道。
早年間皇帝陛下便有聖旨:我兒初白身子弱,御前免行跪拜大禮。
皇帝老爹跟前都不用跪了,何況是皇后這後娘面前呢?
是以,此番雲初白只淡淡地朝皇后點了點頭,又意思意思地朝雲凌天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參見七王爺。」
見那三人打完了招呼,眾人立即起身行禮,臉色竟比見著皇后時更為謹慎小心,似乎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七王爺扔進玉鏡湖。
「嗯,起吧!」雲初白慵懶又優地抬了抬手。
「七弟姍姍來遲,讓母后與為兄委實好等。」雲凌天做出一副兄長的友愛之態和雲初白打招呼,但語氣裡的酸味就和打翻了盛著陳年老醋的罈子似的,怎麼都遮掩不掉。
「天兒,老七為你父皇分憂國事,整日操勞,遲來一些不妨事的。」說著,皇后看著雲初白慈愛地一笑,盡顯一國之母的和善大度。
分憂國事?
雲凌天垂著眼睫,眼裡的酸意陡然升騰成了波濤洶湧的恨意。
「天兒?」
「母后說的是。」不過片刻,雲凌天再抬頭時已經是一派雲淡風輕。
說話間,已有白羽衛將上首第一張桌子前的木椅換成了鑲著各色寶石的蟒龍盤飛金椅。
「各位,本王來遲,自請罰酒一杯。」雲初白優地落了座,又優地倒了一杯酒,舉起示意。
「不敢,不敢。」
「七王爺客氣。」
眾人客套一番,皆忙不迭地飲了一杯相陪,雲初白卻是放下了酒杯,並沒有飲盡的意思。
他狹長的鳳眸意味不明地朝著大殿中央一身月白衣裙的慕容瓊一掃,「不想靖國公府二小姐名門閨秀,竟有扮鬼的好本事。」
尾音就那麼輕輕一挑,微微一拖,本來悅耳動聽的嗓音就帶出了縷縷的涼薄和陰冷,這聲兒一入了耳,眾人就像是在寒冬臘月的冰湖裡游了一圈,不由地渾身一哆嗦。
舞姬們早已退到了一邊,大殿中央只孤零零地站著個慕容瓊,螓首低垂,朱唇緊抿,雙頰嫣紅如桃李,真真兒是無辜又可憐。
雲初白的話還沒說完呢,「不過,瓊小姐倒是讓本王,嗯……」他又吊人胃口似的頓了一頓,把玩了一番拇指上那枚碩大的紅寶石扳指,「耳目一新。」
「耳目一新」四個字一落地,慕容瓊的心驀地一顫,小臉瞬間轉了白。
她自小心儀寧王,今日一舞就是為了博得寧王青睞,不想竟然惹得七王爺上了心,七王爺心狠手辣、為人暴虐,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下得了手,她既不想陪著一個魔頭膽戰心驚地過一生,也不想像孫小姐英年早逝,這……這可如何是好?
略一思慮,慕容瓊盈盈一跪,月白的衣裙在她的身後鋪展開,就如一朵純潔的白蓮,襯得她楚楚可憐,「七王爺,臣女彫蟲小技,博得諸位一笑罷了,能得七王爺讚賞,臣女……臣女不勝惶恐。」
慕容瓊不愧是秦二夫人費了心思調教出來的女兒,心裡驚慌不安,表面上卻是端莊識禮,絲毫沒有辱沒了靖國公府的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