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挨得近了,江公公滿臉同情地朝畫舫裡那些明明頭昏腦漲,卻仍端著貴族體面的公子小姐們打了個千兒,轉過頭來,對著趙適卻是滿臉的笑容,「小侯爺,時辰快到了,皇后娘娘見您還未至,都著了急了,讓奴才趕緊著來接您登岸呢!」
江公公一番話說得討巧,既全了趙適的面子,又解了其他人的窘境,畫舫裡頭暈目眩的公子小姐們一聽,都鬆了一口氣。
「皇后舅母?」趙適咂巴了一口小酒,桃花眼微微地一挑,慢悠悠地說道,「小江子,你去回舅母,就說這幾個人竟敢在皇宮內院、天子腳下,明目張膽地欺辱皇親國戚,實在是不給舅母面子,小爺先幫舅母教訓教訓他們,給舅母出口惡氣!」
聽他把這事兒說得義正辭嚴,江公公不敢大意,趕忙問道:「敢問小侯爺,不知他們欺辱了哪位貴戚了?」
趙適輕嗤,「嘻,這還看不出來?當然是小爺我了!」
聞言,見多識廣、巧舌如簧的江公公竟然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上,一時說不出話來,趙小侯爺不欺負人就不錯了,誰敢欺負他呀!
「趙適!明明是你的船故意撞我們的船!你惡人先告狀,以為我等是好欺負的麼!」坐在畫舫裡的郭冉郭小將軍本來就憋了一頓子火,這會兒又聽他把黑的說成白的,自然氣不過,便嚷嚷開了。
有人領頭,畫舫上的其他幾位公子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沒錯!」
「是趙適找茬兒!」
「他是故意的!」
竟還有人不知天高地厚?
趙適將酒壺一擱,折扇一開,「小江子,你瞧見了?他們吆五喝六,個個凶神惡煞的,小爺好怕怕呀!」
說著,他修長的身板子裝腔作勢地抖了兩抖,眾人不知是被他蠱惑了,還是被他噁心著了,亦是篩糠似的抖了兩抖。
江公公深知這位主子是不佔便宜誓不罷休的脾氣,沒得法子,柿子只能揀了軟的捏呀!
江公公臉色一沉,拂塵一甩,拿出了內監總管、皇后近身的氣派,語氣嚴厲地朝那些義憤填膺的公子道:「諸位公子,今日賞荷盛宴,皇后娘娘鳳駕已至湖心島,還請各位火速登岸,不要怠慢了鳳駕!」
怠慢鳳駕的大帽子一扣,公子們果然都閉了嘴。
那廂趙適卻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聞言,他不依不饒道:「皇后舅母還真是仁慈,他們在皇宮裡撒野竟然能全身而退,那日後,小爺我就有樣學樣了!」
「小侯爺,照您的意思,該怎麼著呢?」江公公一聽,趕緊陪上了笑臉,心裡卻是腹誹不已,哎呦喂,小侯爺喲,您在宮裡撒的野還少嗎?要學也是他們跟您學哈!
「嘶,」趙適歪著頭,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正兒八經道,「小爺瞧著他們幾個躁得緊,得趕緊的靜靜心,省得衝撞了皇后舅母,小爺瞧著這玉鏡湖倒是個靜心的好地兒,這麼吧,要麼他們自個兒跳進去,要麼本公子踹他們進去,二選一,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