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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滅一國 文 / 三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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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數眼前的越州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有婦女抱著孩子在殘磚瓦礫內哭嚎,四面的城牆塌了大半,滿是被火燻黑的痕跡。

    原本金碧輝煌的皇宮也已經葬身於火海之中,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堆焦黑的殘磚碎瓦。

    越州城內那些尚未倒塌的房屋上,插滿了箭枝,濺滿了血跡。

    烈火灼燒過後的痕跡,倒塌的房屋,遍地焦黑的屍體以及滿地的箭枝,一副戰亂後荒蕪的景象。

    漢武黃歷215年,魯國不遠萬里興兵討伐陳國,陳國被滅!

    陳國大宗陳不明出逃,前往皇都洛陽。由此陳國陳氏一族,只剩下了陳不明以及在外的「榮伯」陳數。

    武皇震怒,問責魯國國君武安王。

    陳數不敢置信,越州竟然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這已經是戰亂之後,殘存的百姓向殘磚瓦礫中尋找親人的屍體,一個個眼神呆滯,容顏憔悴。

    不僅是越州,陳國上下皆是如此。

    僅僅幾天,便是天翻地覆。陳國大大小小二十幾座城,被毀於一旦!

    陳數悵然若失,一步一步走在越州的街上,朝著陳家陵墓的方向走去,陳國一直以來是他心頭的牽掛,這是他爺爺與父親的基業。

    到聖地後,陳數沒有一天不想著回陳國,將陳不明趕下台,將陳國治理的井井有條,這是他心中的一個執念。

    沒想到,如今,卻已經化為了夢幻泡影。

    陳國,都沒了!

    街道兩旁,滿是倒塌的房屋,或被焚燬,或被打爛,總而言之,已經化為了一地殘骸。

    王充跟在陳數身後,默默的看著陳數有些蕭索的背影。

    這件事情,發生在不久前。也不知魯國發了什麼瘋,興兵討伐陳國,將陳國上上下下二十幾個城燒了個乾淨。

    諸侯國之間的征伐,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從有了漢皇國居中調停後,已經很少出現強國滅弱國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情已經在各大諸侯國之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在誰眼裡看來,這件事情都不簡單,裡面的水應該很深!

    只是幾乎沒有人能猜到,這些上頭的人在想些什麼,怎麼能讓魯國就這麼把陳國給滅了。

    武皇現在雖然震怒,責問魯國國君武安王,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明確表示會懲處魯國。

    事態的發展,令人揣測。

    道路旁,一個婦人猛地衝到陳數身前,她是從旁邊被焚燬的房子裡竄出來的。

    這個婦人面色姣好,可身上的衣衫已經破了大半,碎成一條條的,也不知是被誰撕破的。

    她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見到陳數就立馬下跪磕頭,大聲哭喊道:「大爺,你救救他吧,救救我兒子吧!」

    這個婦人的哭喊聲極為淒厲,陳數俯下身去,看向婦人懷中抱著的那個孩子,臉色卻是一變。

    只見她懷中的那個孩子,面色發青,雙眼緊閉,胸口血肉外翻,早就已經死去多時。

    可那婦人,還是只不住的對著陳數磕頭道:「大爺,你救救他,救救他……」婦人磕的極為用力,就連頭都磕破了,鮮血順著腦袋流了一地。

    這個婦人,已經瘋了。

    陳數猛地上前,對著那婦人一指,她便雙眼一番,昏了過去。從納虛戒中取出一件衣服來給她披上,遮住她殘破的衣衫,陳數抱起她以及她懷中的孩子,便直直的朝著前方走去。

    這個過程中,陳數一言不發,只是神情愈發冷峻了些。

    王充見陳數抱起那個婦人以及她懷中的那個孩子,也不多言。陳數的做法倒是對的,將一個婦人留在這片廢墟之中,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怕是活不過幾天。

    不一會兒,陳數已經走到了皇宮前。皇宮是被損毀的最為嚴重的建築,幾乎已經被大火燒成了飛灰,只剩下一片殘碎的地基。

    陳數再三思量,最後還是決定走入這一片殘碎的瓦礫之中,無論如何,他都曾在這裡生活過十四年。

    走入這片瓦礫,一股刺鼻的灼燒氣味撲面而來,陳數在這片龐大的地基中東拐西拐,來到了一處偏僻地帶。

    這裡與皇宮的其他地方一樣,也已經被焚燬乾淨,可依稀從殘留的痕跡來看,這裡應該算不上什麼大殿。

    若是大殿被焚燬,在灰燼中,甚至能夠找到被燒融化的些許金塊,銀塊。可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堵黑色的牆。

    望著這幾面牆,陳數的思緒卻是在瞬間回到了從前。

    那是在陳數面前的,應該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與皇宮富麗堂皇的裝飾不同,這間屋子建造的極為簡單,黑牆白瓦,就像是一戶平凡人家。

    而現在陳數所站的地方,應該是一棵很老很老的梨樹,不高,在現在這個時節,應該開滿了白色的梨花,像雪片。

    這是陳數兒時最喜歡的地方,這裡與皇宮那些華麗卻沒有靈魂的大殿不同,一株生機勃勃的梨樹,就已經佔據陳數的心。

    據說這間屋子,是陳數的母親蓋的。陳數的母親死後,陳數的父親便遠赴邊關,極少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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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過每次回來,總要到這間屋子來坐坐。

    陳數的爺爺陳平,也就是上任陳國國君孝候,要是找不到陳數,便一定回來這裡轉轉,總能找到陳數。

    已經十分年老的陳平,佝僂著腰,滿頭白髮,一拐一拐的走進這個小院,看著陳數活潑的樣子,邊走邊歎:「你啊,真像你的母親。」

    若是到過年的時候,陳數便會爬到頂山,把那些掛在宮殿簷角的紅燈籠拆下來,一般能拆好幾十個。

    過年這個時候,無論陳數怎麼鬧,他的爺爺陳平都不會責罰他,而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著,一張老臉滿是開心之色。

    然後陳數再興沖沖跑到那個小院,爬上那株不算太高的梨樹,將這些紅燈籠一個一個的掛上枝頭,然後瞪大眼睛等天黑。

    夜幕降臨時,整棵梨樹都會被燈籠發出的朦朧的紅光浸染,紅通通,怪溫馨的。

    「春天開白花,那冬天就應該開紅花呀。」陳數在一旁笑得燦爛,滿嘴白牙。

    而此時,若是陳數的爺爺陳平再的話,定然會寵溺的摸摸陳數的腦袋問道:「那你說,是白花好看,還是紅花好看?」

    陳數一瞥腦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實在是分不清哪個更好看些,便抬眼笑道:「自然是都好看呀!」

    那時的陳數,年紀不過六歲。

    「陳數,你怎麼了?」一個聲音猛地驚醒了陳數,陳數這才從記憶中醒來。

    眼前根本沒有那很老很老的梨樹,沒有黑牆白瓦的小屋,有的只是遍地焦黑的殘骸。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毀於一旦。

    陳數面色一冷,猛地抬步,便出皇宮門而去,朝著陳家陵墓而去。來都來了,總要祭拜一下爺爺與父親。

    再過幾天,便是他們的祭日!

    陳家陵墓,是陳國陳氏一族的祖墳,裡面埋著自陳數往上十幾代人,直到陳國的開國君主陳鼎然。

    陵墓內種著高大的楊樹,氣氛顯得沉凝而肅穆。

    陳數心中滿是憤怒,陳國被滅,他一定要查個清楚,無論用盡什麼手段,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他這次來陳家陵墓,來到他爺爺與父親的墳前,既是祭拜,也是立誓。

    陳國,還有一個陳不明未死,陳不明在陳國大權獨攬,除了他,沒有人更清楚陳國為何被毀,以及被毀時的確切情況。

    只要順著陳不明這條線索查下去,陳數一定能夠找到幕後元兇。

    滅陳國這件事,陳數從王充口中得知是魯國國君武安王所為,陳數與武安王四子劉群雖然有過過節,可還沒有上升到滅國的程度。

    陳數總覺得,這件事情後面有一團迷霧籠罩。

    不過現在陳數知道的唯一一點便是,這陳國,竟然是為魯國所滅!不管魯國後面還有沒有其他的勢力,這魯國,他是滅定了!

    他這一世,一定要滅了魯國,重建陳國!

    等到陳數走到陳家陵墓內時,震驚的發現,陳家陵墓那些高大的樹木已經十不存一,也是被焚燬了大半。

    陳數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急忙快走幾步,朝著陵墓的祖墳趕去。

    古人有言,「滅人國,不絕其宗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把別人的國家滅掉了,在這個毀壞的過程中,不可以把別人家的傳承斷掉了,也就是說,不要幹那些斬盡殺絕,殺幼兒,刨祖墳的缺德事。

    陳家陵墓,算上最大的祖墳,大大小小一共七八個墳頭。

    陳數趕到時一看,先是一呆,緊接著身軀一震,面色冷的像萬載海冰一般,也不像先前計劃好的那般,拜祭他的爺爺與父親,轉身便離開,沒有絲毫停留。

    王充在看到陳家陵墓內的情景時,也是一呆。只見陳家陵墓,大大小小一共七八個墳頭,竟然全都被刨開了,裡面空空蕩蕩,原來埋在其中的屍骨全部消失!

    陳數懷抱著那個婦人以及她懷中的那個孩子,面無表情,實際上心頭已經是大浪滔天!

    只見陳數的緊緊攥住的手心沁出一滴鮮血,陳數已經撐到了極點!

    他要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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