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沈陸琛那的春意盎然,光景絢麗旖旎,夜晚的傅家完全籠罩在一片烏雲中。首發哦親
「匡當……」一聲,又一道清脆聲音在光滑古木地板上綻放開來……
傅昱澤站在書桌旁打電話,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他手背上青筋暴漲,難以控制情緒,轟一下便將桌面上東西砸了個稀巴拉。
「廢物,一群廢物!」
他嗓音極為冷冽暴怒,和平時漠然的形象很不相同,直驚的門外下人根本進去收拾碎片,只能站在那面面相覷。
書房內的男人又出聲了,他咬牙陰沉道:「既然小姐一早就被人擄走了,為什麼現在才匯報?」
電話那頭的人剛顫顫巍巍的解釋了兩句,傅昱澤就寒著臉連電話也砸了出去。
他雙手撐在書桌上,漆黑瞳孔中一片幽深暗芒,心情勃怒的難以平靜。
一下午時間了!他完全不敢想像這一個下午時間他們能做什麼會做什麼?
他滿腦子都是今早那人囂張張揚的面孔,他太瞭解她了,她根本不喜歡浮虧的男人,當年姜晉不就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小白臉模樣才騙了她?
她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喜好習慣,她睡眠不是很好,晚上必定要喝一杯牛奶才能安眠,以前在家的時候有傭人提醒,就是住在外面的時候,他也總讓羅菲提醒她。
那現在呢?都晚上十點了,她還不回來,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是否能安穩?
不……也許那個地方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了,恐怕還有那個男人的陪伴吧?
有些事是經不住遐想的,傅昱澤此刻正陷入一條沒有光明的牆角,那裡沒有方向,沒有理智,黑濛濛的一片讓人思緒不斷奔潰。
沈陸琛,你就真的這麼無法無天?堂而皇之的將她帶走,竟點半個招呼都不打?還是以為我傅家就沒人了?
就在男人思緒胡亂想著辦法之時,無人敢進的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許靜茵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室的狼藉,而她這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繼子怔怔站在那垂著頭,背影竟是那般寂寥落寞。
女兒十三歲就跟著她來傅家,那時昱澤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懂事沉穩的少年了。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年她和傅韞大婚之時,甜甜是怎樣的瘋狂鬧騰,整個禹川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她就大鬧現場,小小年紀卻脾性極倔,砸了一地的鮮花蛋糕之後轉身就跑了。
當時,傅家二老還未出國,將這一切的丟人全部算在了她頭上,她一邊要忍受外人異樣嘲笑的目光,一邊又要面對公婆的刁難冷臉,甚至於連她失蹤了三天了也沒功夫親自去尋找。
最後,也不知道昱澤用了什麼方法,才把她安全帶回來。
可以說,能在短短數年時間內在傅家站穩腳步,不乏昱澤的幫忙,他對甜甜的好,這些年她也一直看在眼中,不期盼是不可能的。
只是甜甜態度那麼差……永遠一副冷言冷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想到這些,許靜茵面色更是難看,她走上前去,將那些重要件拾了起來,難掩陰鬱道:「消消火,別生氣了。她就是不知好歹,善惡不分!遲早有她哭的。」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中還是擔憂,看著眼前散發著怒火著的繼子,心頭微微一歎:「昱澤,我知道你這些年你對甜甜的好,她那麼放縱自己,你還是始終在她身邊管束著她,我都明白!」
在家裡,傅昱澤從未明說過什麼,他始終默默無聞的為許甜保駕護航,娛樂圈當真那麼好混?
多少科班畢業的學生甚至連當配角的機會都沒,而她一出道就能挑大樑,在暗地裡,他為她坦平了無數障礙。
這些,傅家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許靜茵更是清楚到已經默許了,所以這會她才如此心疼這個被情所困的男人。
「阿姨,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甜甜。」書房內燈光璀璨光亮,照的傅昱澤眼前發花。
他手掌依然緊緊撐在桌面上,垂著的頭顱抬了抬,抿唇低聲道:「是我太大意了,今早沈陸琛來公司找過我,後來又匆匆離去,我當時不知道甜甜在外面,所以……」
說著說著,他語氣忽頓,臉上掛著深深內疚,再也說不下去了。
如果當時知道甜甜在外面,他斷不會讓那個男人那般輕而易舉離開!
「你在怨我?」許靜茵沉默了片刻,而後不冷不淡出聲:「李家二少的邀約是我同意的,他和沈陸琛向來不對付,讓甜甜和他相親,沈陸琛的注意力也許就不在甜甜身上了。」
男人都是血性凶狠的動物,他們永遠都想要爭奪地盤,她也馳騁商場這麼多年了,和不少狡詐的人都打過交道。
讓甜甜和李家那位相親,其實也沒指望她真能和他好,不過是想趁此機會表明態度並且轉移目光罷了。
可她還是沒想到,沈陸琛竟居然手段這麼粗魯,就真的上來搶人了。
「沒有!」眼前這位是他父親摯愛,也是她的母親,傅昱澤沒法對她冷臉,他面色緩和了不少,盡量平靜道:「阿姨是甜甜的母親,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為她好,我知道!我只是在擔心甜甜,她性情不服輸,恐怕在沈陸琛那討不了好!」
這是自然的,沒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一直包容一個女人的任性。
那位雖然公開表示過對甜甜的好感,但像他那樣陰晴不定的男人說的話能相信幾分?
真要說讓她相信,唯獨眼前這個罷了。
思及此,許靜茵望著他的目光愈發無奈了,揚了揚唇,認真出聲:「昱澤,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等甜甜這次回來,我一定好好管教她!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彼此間並沒有什麼秘密,越是如此清晰,越是讓她心疼這個情感內斂的男人:「你難道還想像以前一樣相安無事的和她相處?昱澤,我知道你對甜甜的心意,作為她的母親,我很開心能有你這樣優秀的男人鍾情於她!」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沒有掩飾的談及這件事,傅昱澤身軀頓時僵住,他猛地抬首面上掛滿了複雜之色。
「放鬆點。」許靜茵見此,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蹙眉沉聲道:「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同意沈家那位來招惹甜甜的。她根本沒心機,不是那種男人的對手。連和小柔的關係她都處理的亂七八糟,我也不指望她多聰明了。」
說到許柔,讓傅昱澤臉上神色愈發深沉了,他站直身子,垂著的手掌悄然緊握,心情愈發寒涼了:「阿姨,許柔心裡太不正了,她回國沒多久就找了甜甜麻煩。」
「是嘛?」
許靜茵聞言,並未有任何驚詫和憤怒,在家裡,她仍舊穿著職業套裝,髮絲盤的一絲不苟,唇色鮮亮,不管怎麼看,都是很漂亮的職場女性打扮。
同樣的,她的心思也的確夠強硬,微微牽動嘴角,漠然吐口:「昱澤,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付出的也夠多了,卻始終沒能得到甜甜?」
因為他姓傅,因為她的母親嫁給了他父親,而他這個繼兄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心中第一次時間冒出了這些話,可傅昱澤並未說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實在無法對上一輩的恩怨多言什麼。
似是察覺到他的無可奈何,許靜茵嗓音愈發冷漠了:「你永遠這麼的優柔寡斷,一昧的只知道溺愛她,如果當年姜薇沒有出那場車禍,你覺得甜甜現在還能在我們身邊呆著?」
她的話無異於是一種諷刺,深深戳在他心間!
傅昱澤神經瞬間一糾,難以抑制的向後退了兩步,最後倒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挖空了靈魂了一般。
四年前,那場意外的車禍,改變了很多人命運。
有人一度腳踏閻王殿,而對他而言,則是一種天賜的良機。
他至今都還記得,為了姜晉妹妹的醫藥費,她第一次跪在家裡懇求他們借錢給姜晉。
那一年她二十多歲了,每月都有不菲的零花錢,可她從來不動那張卡,到了最關鍵也被許靜茵提前停掉了。
可以說,為了幫姜晉借錢,她已經將自己放到塵埃裡去了,可最後,他們卻自私的抓住她的軟肋,進行了後面那一系列威脅。
不……
如果沒有那些,她現在已經和姜晉在國外雙宿雙飛了,她愛極了姜晉的才華,怎麼可能再多眼他一眼?
而他甚至連這點點的關心都實現不了!
所有人心頭都住著個魔鬼,傅昱澤也不例外,少年時期他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懂得表達自己情感,對於許甜,永遠是冷冽不乏關懷。
可總有那些現實的原因在提醒著他,她不僅不喜歡他,甚至還厭煩極了他的出現。
「你瞧,昱澤,你又心軟的後悔了!」
見此,許靜茵抱臂,一字一句冷絕道:「我從不怪小柔當年做的那些事,相反,我很贊同!如果沒有她的主動出擊,現在甜甜已經在國外根本就不想回來了,我寧願她在娛樂圈鬼混,也不希望她去什麼巴黎美院學畫!」
她的聲音落在空蕩書房內顯得有些肅殺,四十多歲的女人了,依然保養的肌膚緊實,膚色白皙,眉目精緻。
這樣的女人,才真正是白骨精。她其實出自書香門第,當年為了要嫁給鍾滔,才和家裡決裂,十九歲便生下許甜,而後,又以寡婦的身份嫁來這榮華耀眼的傅家。
不可否認,她這一生都極為坎坷,可那又怎樣?她從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包括收養了那個心思不老實的養女。
傅昱澤怔怔聽著,只覺得眼前這位一直讓他景仰的女人形象又變得光輝偉大起來。
當年她就是這般冷漠的和他分析一切,然後只是緊緊手沒借錢給姜晉,就讓向來不安份的許柔起了心思。
可以說,她什麼都沒做,可又將推波助瀾使到家了,而他呢?他又在這件事裡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
「阿姨!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那是他第一次昧著良心做傷害她的事,男人已經不願去回想了,私慾強大到讓他根本戰勝不了,傅昱澤坐在椅子上,仰頭冷冷看著屋頂,抿唇冷聲吐口:「我們做的一都是為了甜甜好,您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那些事,現在要和姜晉訂婚的就不是許柔,而是她了!」
「是啊!」許靜茵聽著,也鬆了一口氣,她無法想像她的女兒要再學畫甚至是嫁一個畫家,那是怎樣的災難:「昱澤,聽我話,帶著甜甜先到國外散散心,等這裡風平浪靜了你們再回來。」
沉思片刻之後,她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我和沈陸闌有些交情,她往日沒少在我面前抱怨她家那個不著掉的五弟!我是不可能讓這樣的男人接近甜甜的。也只
有你,才能讓我放心把甜甜交給你!」
許是沒想到她能深謀遠慮到這種地步,傅昱澤徹底驚住了,他驚愕道:「可是甜甜不會同意的,她還在糾結國內的事業,我們把她關在家裡已經夠讓她發瘋的了,再帶她出國,她肯定不會聽話的。」
他想過在明天把她找回來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她,可卻沒想到這位用了更直接粗暴的方法。
明明是遲疑的,可他心底深處又隱隱有些高興,甚至是期待,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了,他天天湊在她身邊,難道還怕捂不熱她?
許靜茵聞言,並未擔心,而是勾唇冷冷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中:「小柔和姜晉沒兩個星期就要訂婚了,我相信這時候甜甜是不想看到他們的,我們幫她把行程安排好,就說讓她出去先避避那段時間的訂婚,她還能不同意?」
的確,有許柔冷嘲熱諷的功力,甜甜的確會受不了。
而且國內的這些合約只要他簽個字就都解約了,她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現在遠離禹川這個是非之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傅昱澤不過沉默片刻,就很快點頭應道:「好!」
他應的太過順暢,良心上難免有些自我厭惡。
比之先前的憤怒難當,這時候的男人無疑平靜了許多,他從椅子上霍然起身,白著臉怔怔道:「我們做都是為了甜甜好,沈陸琛不是我們,他不會始終包容著她,阿姨!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對甜甜好的!」
似乎這麼說,才能讓他心裡好過點。
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已經搖曳盛開了,她周圍圍繞了那麼多想要採摘花蕊的毒蜂,他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傅昱澤,你承認吧,對她,你始終都是沒有原則的!
「我相信!」
相比較他那麼一剎那的道德不安,為人母的許靜茵態度無疑更堅定了,她是許甜母親,是生她養她的人,在她一貫的認識裡,這樣一個小小決定並不算什麼:「你和你父親一樣不善言辭,但心裡始終誠摯的。甜甜任性了這麼多年了,你也一直對她甚是寵溺,我還要什麼不放心的?」
明明是誇獎的話,可傅昱澤聽著,還是不大笑的出來。
他心亂如麻,眸光躲閃的應了兩句,而後氣勢大落,心頭的黑暗不安逐漸將他吞沒。
甜甜,時間會告訴你,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對的!
這個世上,除了我,沒人能這麼有耐性的一次次看著你誤入歧途後上前幫助你的!
夜……安靜的寂寥,夜幕深沉,傅家老宅各房的燈光也漸漸暗淡下來,這裡倆人的談話悄然冷厲,轉眼間就確定了一系列能讓許甜妥協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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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這麼偏心哥哥,沈叔叔表示更加拐著甜甜妹妹不讓她回家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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