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奧爾瞥見這一幕,心中悲慼的同時,又感到了一絲釋然。
其實之前他心裡一直有點不舒服。出發前希羅讓他挑十名最普通的十名金鷹親衛中時他還沒有理解希羅的用意。一直到了路上希羅跟他說了此行的目的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家少爺是因為知道路上極有可能遭遇刺殺,而又捨不得有潛力的金鷹親衛遭受損失,所以才會挑選最普通的金鷹親衛。
他身為金鷹親衛們的最高長官,平日裡和這些親衛們朝夕相處,幾乎是看著這些小伙子們一天天在成長著的。雖然作為一名正常人,他同樣更喜歡潛力大的人一些,但和希羅不同的是,他對每一名金鷹親衛都是有感情的。所以猜到希羅用意的後,他雖然嘴上沒說,但這些天來心裡終究是有些不舒服的,這是人之常情。
一直到現在,經歷了今晚的暗殺後,他心中的那一絲疙瘩才消去。因為作為一名上位者,很多時候都會遇到在明知會有犧牲還要拿人命往裡面填的情況,這個時候選擇犧牲也是需要勇氣的。而平心而論,在這種情況下,希羅已經做到了最好,他心裡的那一絲疙瘩實在產生的不應該。
「今晚就不要休息了,熬到天亮吧,明天抓緊時間趕路。」
因為不知道克圖斯什麼時候會再出手。所有人都明白希羅的意思。
「卡哧!」「卡哧!」樹林中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金鷹親衛拿劍戳進泥土的聲音。
在任何一種化任何一個民族中,魂歸故里都有著特別的意義,琴海人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事實上因為條件有限,很多客死他鄉的人都只能葬於異鄉,就比如說死去的兩名金鷹親衛。到風鈴花領還有很長一段路,路上還有時刻都可能現身的「鬼蛇」克圖斯的可怕威脅,將兩人的屍體帶上顯然是不現實的。而且他們是要去見風鈴花伯爵夫人,扛著兩具屍體去是什麼意思?所以只能將兩人就地安葬。
但這是他們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兄弟啊,就這樣葬在荒山野嶺,在陌生的地方腐爛長眠,最終變成一堆枯骨。未來他們就是想祭奠都找不到地方,這讓他們如何捨得?所以剩下的八名金鷹親衛神色都難掩哀傷,沉默的用劍一點一點細細的挖著土,有的甚至直接拿雙手開始刨。
金鷹親衛們在安葬他們的兄弟,冬狼們則****著受傷同伴的傷口,嘴裡不時發出嗚喃,似在安撫,又似在哭泣。林風微涼,自遠而近穿過茂密的夜色叢林,然後又像遠方「奔跑」而去,一路吹動著萬千枝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唱著一支哀婉的亙古不變的輓歌。
空氣中都彷彿浸潤著哀涼。
希羅沉默的站在一旁。剛才他靠著「寂靜之空」的能力一步一步的吸收了林風、蟲鳴等除了夜箭蛇游動的聲音外其他一切的聲音。夜箭蛇雖然號稱夜晚的無聲殺手,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沒了辦法,再加上又受到了寒氣的影響,行動變慢了一些,所以一下子被他捕捉到了行跡。
然後他又先後以「加泰羅之鷹」和「寂靜之空」爆發出了青雀劍氣。魔獸雖然有著不低的智慧,但哪和人一樣聰明呢?所以根本無從猜測希羅的用意,在「加泰羅之鷹」上爆發出青雀劍氣後就發動了攻擊,擊散了第一隻青雀。但它剛剛發動了一次攻擊,面對緊跟著而來速度更快了無數的第二隻青雀就沒辦法應付了,一下被打個正著。
青雀劍術本身就是一門強大的劍術,他現在拿的又是「寂靜之空」,發出的青雀劍氣殺傷力之強就是翡冷翠風龍的龍鱗都能擊破幾片,夜箭蛇受此一擊當然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事實上要不是它乃是侯爵級魔獸,防禦力和生命力都夠強的話,剛才那一擊足以將其攔腰切斷。
克圖斯恐怕也沒想到他能擊傷夜箭蛇,所以權衡了一下才會選擇了退走。因為畢竟有著索羅亞斯火烈鳥和二十幾頭琴海冬狼在,他也不是穩佔上風。現在夜箭蛇又受傷了,以克圖斯身為暗殺高手的慣用思維來說,暫時退去才是正確的選擇。
所以克圖斯的離開並不是因為他們將他擊敗了,而是克圖斯的戰略性撤退,接下來的路上他們還要防備對方的暗殺。
希羅表面上一片肅穆平靜,但內心也不是不擔憂的。被這樣一名凶名在外的暗殺高手盯上,說一點也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其實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就差點在瀕死的巨大壓力下直接召喚出翡冷翠風龍王將克圖斯碾壓。
但如果這樣的話等於告訴響尾蛇伯爵他們金鷹領隱藏著非比尋常的實力,那他還跑去風鈴花領做什麼?一旦響尾蛇伯爵不主動發起進攻,那他們金鷹領要取得加泰羅郡的霸權就難了,至少要籌備策劃十幾年。所以他硬生生的壓抑住了心中的衝動,沉下心來尋找破局之機。
不得不說,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候是最容易突破的時候,雖然衝不過去的話代價很可能就是性命,但如果衝過了,那麼收穫絕對是巨大。這種收穫並不是指生命等級上的提升,而是人在面對危機時的反應、心境、能力上的提升,這種體驗對於一名立志于于成為一名強者(不論是哪方面的強者)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歷史上著名的強者無一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正是這一次次絕境中的生死突破才造就了他們的強者之質。
「希羅少爺」希羅正沉思著,蘇美爾走到他面前小聲的叫了他一聲,將他從沉思中打斷出來?
什麼事?希羅用眼神示意他有話快說。
蘇美爾並沒有在意他冷淡的態度,這個時候的他早已收起了身上一貫的散漫,用略帶恭敬的聲音低聲對希羅道:「希羅少爺,我有辦法在克圖斯下一次出現之前預警。」
希羅的眉毛忍不住一挑,這讓他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冷肅沖淡了不少,也給了蘇美爾勇氣。
「我有一隻捕風蠅寵。」他小
聲道。
所以呢?希羅看著蘇美爾,暗中蹙眉:這是什麼魔獸?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種魔獸。
蘇美爾顯得有些尷尬:「這是一種五級魔獸,米粒大小,沒什麼攻擊力,卻能射出一種無色的液體,這種液體的氣味人和其他魔獸聞不到,但捕風蠅能聞到。剛才的時候我讓捕風蠅在克圖斯身上射了這種液體,所以下次克圖斯再現身的時候,捕風蠅能夠察覺。」
希羅繼續盯著蘇美爾,沒有說話。這讓蘇美爾覺得有些侷促,本來以他的性格,就是對格林都敢時不時陰陽怪氣的諷刺幾句,但在希羅面前卻不敢放肆,希羅給他的壓迫感甚至遠遠超過了曾經的翼蛇男爵。
「呃,我平時喜歡研究些有的沒的,捕風蠅的這個特性是我觀察出來的,它依靠氣味來識別噴射的液體也是我通過觀察總結的,名字也是我自己起的。不過確實能夠起警示作用,一般被沾染上捕風蠅液的目標出現在半英里內,捕風蠅就能感應到。」蘇美爾尷尬又急於想證明什麼似的說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捕風蠅液這個名字也是我起的。」
蘇美爾這人平時很有些油腔滑調的不正經,但很喜歡搗鼓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而且在搗鼓這些玩意的時候是很耐心而認真的,所以有很多新奇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