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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僕人的陪伴下,希羅和男爵夫人來到城堡的草坪上,馬車已經停在了上面。
「男爵夫人,希羅少爺。」兩個小隊二十名金甲鷹騎士彎腰行禮,帶隊的正是提奧爾。提奧爾得到男爵的指令後挑了兩個小隊的金甲鷹騎士就匆匆趕了過來。
「你們好,辛苦你們了。」男爵夫人對一眾金甲鷹騎士道。
「不辛苦,這是我們的職責,夫人。」金甲鷹騎士連忙道。
男爵夫人微笑著對眾人點了點頭,向馬車走去。希羅也正準備翻身騎上銀鬃黑風馬,男爵夫人開口了:「希羅,你也上來吧,外面太冷了,而且你早餐還沒吃呢,騎在馬上怎麼吃?」
希羅一想也是,而且為了避人耳目,到了翡冷翠山脈邊緣地區他就沒有騎乘翡冷翠風龍王,一直騎的是銀鬃黑風馬,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銀鬃黑風馬也累了,正好讓它休息一下,於是他就跟著男爵夫人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外表看上去很低調,但卻是奢華的低調。空間極大,整架馬車都是由上乘的木料打造,並且這些木料都經過特殊的藥水浸泡,不僅防蟲防塵,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馬車由四匹上等的高原矮腳馬拉著,馬車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佈滿花紋的名貴羊毛毯,還有著存放東西的三層的箱盒、燒水的爐子、烹飪的鍋等等,簡直像一個小小的起居室。
希羅剛坐下,突然被男爵夫人拉入了懷中,他整個人一下子就僵住了。小的時候他就很少呆在男爵夫人的懷抱中,長大之後就更沒有了,總之他在十四歲起,就沒被男爵夫人環抱過了,現在,男爵夫人突然來那麼一下,他一下子適應不過來,以至於整個人都僵住了。
「兒子,剛才你爸爸說的對,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我們都是站在你身後的。所以,遇上困難了也不要一個人扛著,受了委屈要跟媽媽說,可能媽媽幫不了你什麼,但至少可以幫你分擔傷痛。人活在世上不容易,需要有分擔傷痛的人。」男爵夫人撫摸著希羅的腦袋,輕聲道,說著說著眼眶不由得又紅了。
希羅這才明白剛才他媽媽為什麼會眼眶通紅,原來不是因為擔心他姐姐,而是因為看著他睡著在壁爐旁心疼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十分的柔軟,暖和和的。不過和男爵一樣,他同樣極其不善於表達內心,所以憋了半天,最終只憋出了一個「嗯」字。
男爵夫人放開了他,擦了擦眼睛,道:「你快吃早飯吧?還要吃什麼?媽媽給你熱一熱。」她只怕早就想說這一番話了,所以沒有讓女僕跟隨,不然有女僕在場,她就不好說這一番話了,說出來希羅肯定會尷尬。所以現在就需要她自己動手熱食物了,不過她本就擅長烹飪,平日裡也時常會做些吃的,所以沒有女僕跟隨倒沒什麼要緊的。
「幫我做一份蜜炙小山豬腿吧。」希羅沒有客氣,想了一想道。他的確有些餓了,在大冷的天裡風餐露宿兩三天,早就想吃些好的了,而且那小山豬腿是烹調過的,他媽媽做起來也不麻煩。
他雖然實力強大,在嚴酷的環境下也能活下去。但到底是養尊處優長大的,所以身上多少有一些少爺的嬌氣,比如說對食物的挑剔,比如說怕冷。倒不是他真的忍受不了難吃的食物也真的挨不了凍,只不過身上的那些屬於少爺的嬌氣讓他在有條件的時候就不喜歡忍受這些而已。真到一定時候,他比誰都能吃得起苦,要不然也不會大冷的天跑到翡冷翠山脈中去了。
男爵夫人一邊熱蜜炙小山豬腿,一邊和吃著麵包喝著蜂蜜水的希羅聊天,母子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坐下來好好聊天了。
到鳴蟬領的路十分遙遠,而且因為地上都是積雪,馬不敢跑的太快,以防打滑,所以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到達鳴蟬城堡。這還是因為加泰羅高原起伏不大溝壑很少的緣故,若是換一個佈滿溝壑的高原,花費的時間恐怕會是現在的一倍還多。
當馬車駛向高大的鳴蟬城堡,老遠的,鳴蟬城堡瞭望塔上的士兵很顯然已經看到了他們,也看到馬車上金鷹家族的族徽,開始放下吊橋。等馬車駛入城堡,鳴蟬家族的管家已經在一旁迎接了,見希羅和男爵夫人下了馬車,滿臉笑容道:「夫人、姑爺,你們怎麼來了?事先也不說一聲,本來我們應該去接您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鳴蟬子爵的觀感發生的變化,希羅覺得眼前的管家不像從來他來時那麼熱忱,笑容有點假。而且他也沒空跟一名管家寒暄,所以管家說完話後他理都沒理對方。倒是男爵夫人因為不想把怒氣遷怒到下人身上,還維持著貴族的矜持和禮儀,開口道:「我聽說蘇娜心情不好,所以過來看看她。」
這時鳴蟬子爵也出來了。
「媽、希羅,你們怎麼來了?快進去吧,外面這麼冷。」
希羅冷著臉,以前他和這位姐夫還算有得聊,但現在卻是連說一句話的興趣都沒了。男爵夫人也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沒理他,向城堡中走去。
鳴蟬子爵碰了個釘子,臉上有些尷尬。從希羅和男爵夫人的態度看,兩人顯然已經知道了他那檔子事。雖然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但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剛進入城堡大廳,聽到消息的蘇娜趕了下來。希羅和男爵夫人來的時候並沒有通知她。
「媽媽,希羅,你們怎麼來了?」蘇娜的臉色很不好,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暗金色的長髮枯松,並且亂糟糟的,隨意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裳,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明艷動人。
男爵夫人的眼眶又有些紅了,不過這裡不是家裡,她不想流露出軟弱的姿態,所以拚命忍住了:「去你房間吧!」這一刻,當年那個臨危不亂、冷靜而堅韌的男
男爵夫人好像又回來了。
蘇娜愣了一愣:「嗯,好的。」便領著男爵夫人和希羅上樓了,三人都沒有理一旁的鳴蟬子爵。這一次鳴蟬子爵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希羅跟在蘇娜後面,心中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
蘇娜未出嫁時被稱為金鷹領之花,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笑容明媚,性格爽朗甚至帶著英氣,不管什麼時候都活得灑脫而精緻,像陽光下嬌艷的花。
而現在的蘇娜,頭髮枯松,亂糟糟的,雙眼通紅且無神,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嘴唇蒼白,臉上毫無血色,滿是悲傷疲憊之色,人也消瘦了很多,整個人都像籠罩在一片陰雨下,散發著低沉陰暗的氣息。
這不是他的姐姐。
「你都不像你了。」走進臥室之後,希羅面無表情的最先開口。他實在不是會安慰人的性格,所以安慰的話從他口裡出來也變成硬邦邦的。
蘇娜臉上現出苦笑,想要說話,這時男爵夫人示意她坐到床邊,然後自己從梳妝台上找來一把梳子,走回蘇娜身邊,一邊愛憐的替她梳頭,一邊輕聲道:「蘇娜啊,媽媽似乎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作為一個女人,最重要就是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從前我看你每天都過的很精緻,還以為不用我說你就懂這個道理,現在看來並沒有,所以媽媽現在告訴你也不遲。」
男爵夫人的語氣滿是愛憐,彷彿是在心平氣和的教育女兒,但正是這樣的語氣讓蘇娜再也忍不住,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瞬間就下來了,抱著男爵夫人開始低聲痛哭。男爵夫人的眼眶也有些泛紅,但這個時候她需要成為的一個堅強的母親,所以依舊挺直著腰,拍著蘇娜的背道:「別哭,哭了就不美了,媽媽一直在,媽媽一直在。」
站在一旁的希羅憤怒極了。他從未見他姐姐這麼傷心過,在他的印象中蘇娜從來都是明媚開朗的,像冬日裡的艷陽。但這一次卻哭的這麼傷心。這一刻他簡直連殺了鳴蟬子爵的心都有了。
事實上他也的確有這個能力,有翡冷翠風龍王在,別說殺了鳴蟬子爵,就是拆了鳴蟬城堡也可以。
然而他不能,收服了翡冷翠風龍王雖然讓他晉陞為真正的強者之列,但遠遠還不到無敵的地步。而鳴蟬子爵怎麼說都是王國的子爵,背後站的是龐大的貴族階層。
他的確是有實力碾壓整個鳴蟬領,但這樣做卻等於挑戰整個貴族階層,畢竟哪一個貴族都不希望隨意一名強者就能威脅自己的性命。
所以殺了鳴蟬子爵肯定會引起整個貴族階層的反彈,因為這是屬於貴族間的默契,他們需要用這種方式保證強者們也不敢隨意威脅他們的生命。所以如果真這麼做,到時候恐怕整個琴海王國的貴族都會聯合起來討伐他。
若來的是子爵,他當然不怕,甚至對方是伯爵他也有一拼之力?但到時候來討伐的可能只是子爵、伯爵嗎?不可能!只怕那時候第一時間來緝拿他的人就是王室的人吧。因為不管這些年來王室的實力下降的多麼厲害,但名義上還是琴海王國之主,當然還是要維護整個王國的秩序的。
那個時候他就真的在劫難逃了,畢竟琴海王國在安大陸上雖然只能算中等國力,但親王級強者還是有幾位的,甚至連國王級強者也有。而且即便他自己能夠靠翡冷翠風龍僥倖逃掉,然後躲進翡冷翠山脈裡,但他媽媽、他父親、蘇娜和昆克他們怎麼辦?
所以這一刻,不管心中多麼憤怒,他也只能捏緊拳頭,拚命維繫自己腦袋中最後一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