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觀察室外面，雖然隔著25毫米的加厚玻璃，依然能夠聽到裡面傳來的砰砰聲音。
觀察玻璃是單向透視的，裡面看不見外面。但是外面能夠清楚地看到裡面。
那個軍人纏在手臂上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血流了一地。
軍人身材魁梧，肌肉堅實，留著平頭，本來看著十分幹練，現在卻面目猙獰，青筋浮動，渾身散發出狂躁的殺氣，活像一頭惡鬼。
他張開嘴，露出四顆尖牙，用身體一下一下，猛烈地撞擊著觀察玻璃，25毫米的防爆玻璃被軍人撞擊的裂紋橫生。
而軍人也將自己撞擊的血肉模糊，他似乎沒有痛感。發洩似的嘶吼著，轉身向裡面的牆壁撞去。
我還記得，當年去咸陽執行乾屍任務時，也曾看到這一幕，不過當時作怪的是恐怖蝮蟲。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房間裡面的報警系統突然急促響起。
我皺了皺眉頭，問怎麼回事？
黃隊長說，「那個軍人撞壞了自動噴水滅火機制，引起報警。」
黃隊長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安裝在天花板上的噴頭灑出水來，一共四個噴頭，覆蓋了整個觀察室，從外面看就像下雨一樣。
那個軍人突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接下來。我看到了吃驚的一幕。
被水淋濕的軍人，突然變成焦黑模樣。
我有點明白過來，急忙讓警察打開鐵門，我走進觀察室，檢查了一下軍人的身體，他已經沒有呼吸，身體僵硬焦黑，彷彿遭到大火焚燒一樣。
我說，「看來不是自燃現象，而是一種更加神秘的力量。」
秦03說，「根據目擊資料，自燃現象一般能看見明火，甚至能聞到焦臭氣味。而這個軍人被水淋濕後，就突然變成這樣，太詭異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向審訊室跑去。我過去的時候，幹警端著一杯開水，正要送進去，我大喊一聲，「不要把水給他！」
那個警察一愣之際，我已經掠過去，奪過他手中的杯子，透過觀察玻璃，我看到自殺者被捆綁在鐵椅上，亂叫亂喊。
我鬆了口氣，還好他沒有出事，不然我們的線索可就斷了。
我給那兩個值守的警察說，「不管是誰，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給他喝水，不要讓他接近任何水源，還有，將審訊室的自動噴水防火系統關閉！」
當天晚上，派出所五十多名警察都沒合眼，黎明五點半左右，案情有了新的進展。
據當時值守警察描述，軍人屍體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由黑變白，然後變成了陶俑。
我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所以昨晚上一直待在審訊室。
清晨六點左右，自殺者嘴裡的尖牙縮進牙齦裡面，他神智很快恢復正常。
我抽了一根煙，打起精神，開始審訊。
自殺者名叫二貴，是龍泉驛的村民。
二貴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要求道，「能不能先給我口水喝，我都一天一夜沒喝水了，嗓子都快冒煙了。」
其他警察一下子警惕起來，因為那個軍人就是因為接觸到水才變成黑屍最後變成陶俑的。
我想了想說，「二貴，你知道喝水的後果嗎？」
二貴有些不耐煩，「尖牙晚上才會長出來，白天沒事，我現在要報案，要把實情告訴你們。」
我讓警察倒了一杯溫開水。
二貴端起杯子，咕噥咕噥一口氣喝完，他意猶未盡，又連喝了兩杯才長舒一口氣。
為了方便敘述，我將二貴的口供，整理如下。
二貴是龍泉驛平安鄉某村的村民，他記得很清，二月初二那天，林三娃把家裡350公斤的老母豬宰了，請村裡人去他家裡吃肉。
原因是林三娃家裡的狗突然發瘋，把老母豬咬死了。
二貴的村子在龍泉山脈腳下，屬於偏遠山區，他們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多戶人家，一共三百多人，村裡有個約定成俗的規矩，誰家裡的牲口死了，就擺一場村宴，邀請全村的人吃肉。
二貴家去年那頭耕牛病死了，就擺了村宴，村民們在一起吃肉喝酒，不亦樂乎。
可是沒想到，吃了林三娃家的豬肉後，全村人都發生了異變，一到晚上，村民嘴裡就長出四顆尖牙，只要見到活物就咬。
當時有七八十個人沒有吃豬肉，他們被變異的村民活活咬死，還有村裡的牲口也不能倖免，就算是貓狗都沒有逃過一劫。
更加詭異的是，變異的村民一碰到水，身體就僵硬發黑，直接死掉，過幾個小時，屍體就會變成陶俑。
而天亮以後，變異的村民就恢復正常了，嘴裡的尖牙沒有了，也不害怕水了。
二貴說，他家吃了豬肉的就他一個人，當他第二天醒來後，才發現，老娘，老婆和孩子都被自己咬死了，他悔恨不已。
二貴說，一看到親人的屍體，就想起昨晚上自己變異的事情。
他走出院子才發現，整個村裡到處都是屍體，也有很多陶俑。
一夜之間，三百多個村民，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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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剩下的一百多個活著的村民聚在一起，開始研究對策。
他們猜測是因為吃了三娃家的豬肉才變異的。
三娃家的豬是被瘋狗咬死的，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須找到那條瘋狗。
林三娃當時還活著，他說，「那條瘋狗昨晚上已經被咬死了。」
這個時候，有幾個村民建議，趕緊報警吧。
村長不同意報警，還說，「就算全部死在村裡，也不能報警。」
我疑惑問，「村長為什麼不讓報警。」
二貴說，「都是因為五年前的屠村事件。」
二貴說距離他們村三十里有個小牛村，五年前小牛村的一個村民在地裡挖出一枚導彈，那個村民不認識導彈，以為挖出一疙瘩廢鐵，就用毛驢馱回家了，準備哪天拉到縣城找個鐵鋪打一口鐵鍋。
毛驢剛進村，被村口的土狗給驚了一下，導彈從驢背上掉下來，砸在地上，直接爆炸了。
毛驢當場砸死，那個村民炸傷，其他村民聽到巨響，皆跑出來，看到村口瀰漫著一股綠煙，外邊的風一吹，綠煙就飄進村裡。
當天晚上，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村裡所有活物都出現嘔吐症狀，而且是不停的吐，一直把血吐出來。
情況稍微好點的村民，騎著毛驢去縣城請大夫，誰知走到半道上，吐血不止，直接身亡了。
多虧有個行腳醫生夜診回家，路過此地，發現死去的村民，行腳醫生見村民渾身是血，以為被人所殺，急忙去縣城報案。
警察調查之後，才發現那個導彈是抗戰時候，日本投放的細菌彈。
經過四十多年的繁殖，細菌已經進化成超級細菌，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和破壞性。
為了防止細菌蔓延，上面下令，秘密毀滅村莊！
當地軍區派遣了一支特種部隊，用火焰武器燒燬了村莊，包括幾百號村民。
在成都附近發現當年日軍的細菌彈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因為成都曾經遭受過日軍飛機長達六年的轟炸，只不過這件事情現在很少有人知道了。
就是因為有前車之鑒，村長堅決不讓報警，害怕他們也會被國家無情的毀滅。
從二貴的描述中，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被咬死的村民並沒有變異。
二貴搖搖頭，「我們在後山挖了個大坑，把所有屍體都埋進坑裡，我們整整幹了一天，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們才回去，可是還沒有走出後山，就發現那些屍體破開夯土，從墳坑裡爬了出來，他們露出尖牙，嗷嗷的叫著，向我們撲過來！」
二貴他們回到村裡，那些殭屍也尾隨而至，不知誰喊了一聲，「用水潑他們！」
村長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殭屍怕水。
一桶一桶的井水潑在殭屍身上，殭屍瞬間變成黑屍，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變成陶俑。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二貴他們也變異了。
次日恢復正常之後，二貴發現村裡只剩下五六十個人。
很多村民變異之後，掉進了水井裡面變成了陶俑，還有一些人失蹤了，估計跑到村外的山上去了。
二貴他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村長，幾個人一合計，還是報警吧，說不定醫生還能治好這種怪病，就算治不好，國家要毀滅就毀滅吧，反正也不想活了。
二貴騎著毛驢，去縣城派出所報案，將本村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因為二貴說的事情實在太離了，警察不信，還認為二貴腦袋有問題。
二貴沒辦法，騎著毛驢去六十里外的成都，他心裡想著，省會的警察見多識廣，應該相信他的話吧。
二貴不熟悉路，進了成都已經是黃昏了，二貴心想完了，太陽落山他就要變成殭屍，到處咬人了，為了不禍害別人，他準備跳府南河。
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我問，「半個月前跳河自殺的那兩個跳河自殺的人也是你們村的村民？」
二貴說，「估計是吧，我們村有四十多個村民失蹤了，他們變成殭屍之後，可能跑進深山了，也可能跑進城區了。」
黃隊長問，「林三娃還活著嗎？」
二貴搖搖頭，「他和村長一起失蹤了。」
秦03猜測道，「半個月前那兩個跳河自殺的人會不會就是村長和林三娃？」
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巨剛引亡。
我對二貴說，「我們要去你們村裡調查，你能給我們帶路嗎？」
二貴有些猶疑。
我知道他擔心什麼，就對他說，「二貴，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們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