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得對,我們乾脆現在就回天築派,反正火妖已除,不用再去宜安鎮浪費時間。」恆遠說道。
張刃點了點頭,「為防意外,我去看看那火妖是否真的死了。」
恆遠笑道:「師兄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話雖如此,恆遠的眼睛裡卻滿是鄙夷,覺得這張刃實在是麻煩。
張刃走到火妖屍體跟前,恆遠則饒有興致的看向李清平。「真是奇怪了,這人身上半點靈力都沒有,如何能承受引滅術」就在恆遠狐疑之時,李清平看到那張刃正悄悄走向恆遠身後。
對此,恆遠毫無察覺。就在這一瞬間,張刃手中長劍靈光一閃,瞬間便從身後刺向了恆遠的心臟。
那恆遠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口中鮮血溢出,身子一挺,隨即栽倒在地。
「呃凝氣第,第六層張刃,你」恆遠沒有立刻斷氣,而是驚訝憤怒的看向自己的師兄。
張刃抹了抹自己的長鬚,笑道:「恆遠師弟,你年方二十,就已經達到凝氣第四層後期,師父喜歡你也是有道理的。哼,只是你不明白,在修真界,如果一個人的實力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太好,那他就會死得很早。」
「你,你什麼時候,第六層」恆遠說話時,口中鮮血已如泉湧。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我的資質絕對不輸給你,但我懂得那個道理,所以即便師父不喜歡我,我也能在修真界繼續立足。再告訴你吧,上一次論道比賽,我是故意輸給鼎教那個弟子的,天築派像你這樣的天才實在太多了,我可不想早早的被他們盯上。」張刃笑道。
「那,那你為什麼要,要殺,殺我」
張刃上前伸手強過恆遠手中的玄靈珠,說道:「我即將突破凝氣第六層,所需靈力巨大,這玄靈珠正是靈氣縱橫之物,我本想跟師父要,沒想到他把玄靈珠送給了你,呵呵,師弟,就算是你運氣不好吧。」
恆遠瞪著張刃,眼中仇恨直叫人心底發寒。可是,他完全沒能力跟張刃鬥,即便沒有中這致命的一劍,他今日也會死。凝氣第六層跟凝氣第四層之間,雖稱不上天壤之別,卻也是萬里之遙。很快,恆遠便氣絕身亡,死不瞑目。
李清平看在眼裡,寒由心生。
「這就是我所嚮往的修仙嗎?這些修仙者原來比凡人更加殘忍狡詐。」李清平心中生出一絲懷疑,但是,很快他又清醒的認識到「不,只要實力夠強,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這世上人人都想得道成仙,修仙定然是世上最艱難的事情,要想有所成就,必然會經歷比凡世更痛苦的事情。」暮然間,李清平又想起了那位仙師,現在回想起他的超然姿態,李清平才發現,自己當初想得太簡單了。仙師身上的氣息並非單純的超脫,而是歷經滄桑之後的一種淡然。
「恐怕那位仙師也沒有涉足修仙的至高境界吧,那麼,修仙到了最後會是如何一種景象呢?」李清平想著。而從這一刻開始,他對修仙已經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領悟,這對於李清平之後的道路來說,極其重要。
恆遠死後,張刃用劍割開火妖的屍體,然後將那些沒有完全熄滅的火線灑到恆遠的傷口上。很快,恆遠的屍體便開始在李清平眼前溶解,最後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飛灰。
「火妖乃魔道修真者『火輪心法』的傀儡,修煉者以火妖為爪牙,吞噬凡人心智,如鏈條一般,源源不斷的將精血供給修仙者,這種修煉方法可謂極速,哼哼,若有機會,我定然也要嘗試一番。」張刃說完,又轉頭看向了李清平。
李清平以為張刃會立刻將自己抬走,但張刃卻沒有這般,而是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兩粒丹藥給自己服下。
之前張刃在殺恆遠之時,李清平看到他身上那一絲白氣陡然增強,李清平才明白,張刃本可一人制服那火妖,他這些舉動,應該都是為了得到玄靈珠。而當他服下那兩粒丹藥之後,李清平發現他身上的白光又恢復先前模樣,顯然,張刃服下的,是一種可以在別人面前隱匿修為的丹藥。
「臭小子,你今日可是叫我大吃一驚,我就將你交給師父,然後把恆遠的死都推倒你和火妖身上,如此一來,師父也就無話可說了。」說完,張刃將李清平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在兩條褲管裡各塞入一塊木牌。霎時間,李清平只感到四周景象急速往後退去,卻是那張刃在飛身前行。
此刻,李清平身上的異樣已經消失。藍色暖流在他體內恢復了平靜,李清平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但他現在不敢妄動,這張刃實在是太陰險狡詐,而且實力遠勝自己,李清平只好一直假裝昏厥。
「嗨,這下我可就是離開宜安鎮了。二十一年啊,我還沒走出宜安鎮超過十里,也不知這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在自己沒有任何準備之下,李清平就這樣給一個修真者像麻袋一樣拎著,飛出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李清平心中感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回來。他心中有一個遺憾,曾幾何時,李清平也想過,自己的父母將來是否會回宜安鎮來找自己,雖然這種可能李清平自己也覺得十分渺茫,但他一個普通人,連自己父母的樣子都不記得,也是極為淒慘的事情。
一路上,李清平都不太敢睜開眼睛,怕被張刃發現。他只感到風在自己臉上嗚嗚的吹著,被張刃提的久了,手腳發麻,頭腦充血,卻是極為難受。
待到天色漸暗,張刃才終於停了下來。李清平沒敢立刻去看周圍是什麼地方,只聽張刃自言自語道:「還是先把這小子藏起來,先拜見過師父之後再說。」
張刃將李清平放到地上,李清平感覺他走向了另外一邊,才慢慢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李清平嚇得差點
從地上坐起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高聳的懸崖上,身下是一塊凸出的岩石,哪怕是他翻個身,都會從崖上掉下去。
張刃就在他身旁,此刻正盤膝而坐,像是在調息。李清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正思索間,忽然感覺胸口傳來動靜。李清平驚駭的發現,自己揣在衣服裡的毛筆正緩緩從筆套中鑽出來,轉眼間,那毛筆居然飛出自己的身體,飄到了張刃的身後。
毛筆在張刃的後腦前懸浮著,不知為何,竟開始微微顫動。李清平不敢之聲,只見毛筆越抖越厲害,那感覺彷彿是這毛筆要爆裂開來一樣,緊張之中,李清平更是看到毛筆的筆桿開始出現一絲絲裂痕。
便隨裂紋出現的,更有極低的碎裂聲響。聽到聲音,張刃立刻便感覺到異樣,他猛地轉過身來。但與此同時,但見毛筆化作一道藍光,瞬間便朝著張刃的腦袋而去。
張刃以為是李清平有動作,根本沒想到自己腦袋後面有東西,猝不及防之下,毛筆直接從他眉心穿過他的後腦,然後飛回李清平手中。
這一刻,張刃彷彿凝固了一樣。他瞪眼看著李清平,李清平也畏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跟張刃對視了多久,到後來,當鮮血從眉心的傷口溢出之時,張刃終於栽倒在了地上。
李清平心中惶恐,許久都不敢挪動身體。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清平才慢慢的走了過去。試探之下,他發現張刃的確是死了,而且是被自己的毛筆殺死的。
李清平知道這毛筆乃寶物,極有靈性,一直以來,李清平也將其視作自己唯一的朋友。但他不明白毛筆為什麼突然要殺掉張刃。低頭一看,李清平心中更是一驚。
只見毛筆的筆桿已經裂痕密佈,彷彿只要李清平稍一用力,筆桿便會完全碎裂。
李清平大為緊張,手忙腳亂之間,他乾脆咬破自己的手指,想用自己的鮮血餵養毛筆。可是,毛筆對李清平的血根本沒有反應,筆桿上的裂紋也越來越多。
李清平心裡害怕到了極點,簡直就好似他的摯友在一點一點的死去。慌亂了一陣,李清平忽然想起毛筆極好屍體。「既然陳桂這些人的屍體都會被毛筆吸納,這修仙者自然也不例外。」
李清平已經感覺到,這支毛筆為了殺掉張刃,一定付出了極為嚴重的代價,否則定然會自己化作藍光去吸食張刃的屍身。
李清平將毛筆捧到張刃的屍體前,將筆頭對向張刃後腦湧血的傷口。一開始毛筆沒有反應,嚇得李清平心如刀絞,但很快毛筆上開始出現一些藍光,接著,毛筆緩緩飄起,在張刃的頭頂懸浮。
李清平原以為毛筆會像之前那般刺入張刃的屍身,可是過了許久,也不見毛筆下落,反倒是一股白**體從張刃身上湧出,緩緩的被毛筆吸納。
隨著白氣的灌入,毛筆上面的裂痕開始緩緩癒合,等到筆身完全變回原樣,李清平這才安下心來。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此地不知道離宜安鎮有多遠,若是仙師贈予的這支筆都沒了,只怕李清平會立刻從這懸崖上跳下去。
隨後,毛筆終於完全變作藍光,白色**被吸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等到白氣被毛筆化作的藍光盡數吸乾之後,張刃的屍體頓時腐朽乾癟,即便是只看到他後背,李清平心中也感到猙獰恐怖。
毛筆飛回李清平手中,藍光逐漸消失。李清平驚訝的看到,此刻這毛筆竟然出現了一絲變化。
那筆桿上不知為何,顯出黑色的線條,線條螺旋彙集,好似一副圖案,卻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李清平正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突然,自己握筆的手被一道怪力拉住。那力道之猛,叫李清平頓時一陣驚恐。
這時候,李清平覺得自己完全對那只右臂失去了控制,隨後他立刻意識到,這股詭異的力量正是從毛筆身上傳出。
李清平彷彿被一個人拖拽著,轉身面向崖壁,毛筆的筆尖衝著岩石,緩緩下落,又迅速的移動了起來。
一看之下,李清平驚訝的喊出聲來:「這,這筆在岩石上寫字?」李清平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做夢一樣,但眼前清清楚楚,毛筆正在崖壁上快速的寫出黑色的字體。
驚喜交加,李清平都忘記了去看毛筆到底寫了什麼。他心裡有種預感,自己可能已經有些解開這毛筆的玄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