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看報之時,有位老大爺在攤前稍稍停留,掃了一眼唐正,微微皺眉,唐正知道他這是嫌自己年輕,估計沒本事,要不是擺在陳家的法器店前,他早就掉頭就走了。
「老李啊,你找陳師傅啊,陳師傅貌似住院了。」這時又有幾個婦人過來,與老大爺認識,便出言道。
「那這位是?」老大爺指著唐正和他的攤位。
「估計是學徒,這還沒學到皮毛就給人算命,真是的。」一位大嬸啐了一口。
「大爺,算命是吧,您不妨試試,不准不要錢。」唐正放下報紙,微微笑說道。
眾人一怔,便猶豫了,『不准不要錢』,那即便算不準也沒虧,再說了這學徒既然敢這麼說,應該有點本事,要不然他不怕砸了陳家的招牌。
「好,那你就幫我算一算,為什麼我的命會怎麼不順。」老大爺坐了下來,滿懷希望的看向唐正。
「手給我。」唐正示意,對方便將左手平放在桌子上。
「把右手也放上來,雖說是男左女右,但是我一般是看雙手。」唐正繼續說道,其他人都圍了上來。
老大爺便照做,雙手的手心擺在桌面上,示於唐正眼底,唐正一見這首相,雙手斷掌,生命線到後面越來越細,因為他的雙手長滿了老繭,特別是右手的虎口,厚厚的一層老繭。
「小師傅,看出來了嗎?」老大爺看到唐正皺眉,心慌的問道。
唐正抬頭,掃了老爺子一眼,問道:「您今年貴庚?」
「六十有六。」老大爺乾裂的嘴唇說道。
「說啊,你倒是說啊。」老大爺沒問,倒是旁邊的那群大嬸催促道,唐正知道不說不行了。
「你是屠戶吧。」唐正看著那黑色指甲上的油漬經常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光亮,還有虎口那厚厚的老繭,握刀的時候與虎口生生摸出來的。
「對對對。」不僅老大爺,其他的大嬸也連連點頭,卻有一個人不屑的說道:「老李叔是我們這裡遠近有名的屠戶,大家都知道的,他知道有什麼稀奇。」
眾人便聚精會神看著唐正,聽他繼續說道:「你這雙掌斷掌,三代內必然斷後。」
「這,對了,小師傅,該如何破解,請您指引我,您要多少禮,我都給。」老大爺激動的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紅票子。
「不是錢的問題,您中年喪偶,孤身一人拉扯兩兒一女長大,全憑手上這桿屠刀,如今兒女都已成家立業,三個都結婚數年,卻一個都無所出,全是因為您造的孽。」唐正一語點出。
「啊。」老李臉色發青,嘴唇發白,老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其他的大嬸也都臉色難看,有人出言道:「小師傅,老李頭挺可憐的,你就幫幫他吧。」
「看命容易改命難,大爺,您這一生屠宰無數,當年您的師傅傳這門手藝給您的時候,是不是也一併傳給您屠宰咒。」
「對對對。」老李老淚都出來了,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楞說不出話來。
「他應該有跟您說嚴重性了吧。」唐正無奈的說道。
啪啪啪,老李頭猛然大手連拍自己的頭,大聲哀嚎道:「都怪我都怪我啊,年輕好酒誤事,有好多次因為醉酒,屠宰的時候沒念屠宰咒,報應啊。」
眾人趕忙拉住他,連連安慰,唐正也安慰道:「事已至此,您後悔也來不及了,改命很困難,但是我給您指條路,陳大師店裡有賣往生經,十塊錢一本,您買一本回去,您日夜朗誦,替那些沒念屠宰咒而死的畜牲超度,最好您的兒子女兒也一起朗誦,這樣效果最好。」
「好好好,大師,我都聽您的。」老李抹著眼淚連連點頭答應。
「我再奉勸您一句,您回去也轉告您的子女,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記得日行一善,比如看見地上有垃圾,您幫忙撿起來送到垃圾桶,比如公交車讓座,比如在斑馬線督導紅綠燈,這些都是善,並不是你要捐多少錢才算的。」唐正再次指引道。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這些還請您收下,這是老朽的一點心意。」說著將口袋裡的那些錢,起碼有上千塊,全部推到了唐正的面前。
「不可,您這樣是在害我,一塊錢到二十塊錢之間,隨您心意,不得超過二十塊。」唐正將錢推還回去。
「果然是大師啊。」老李老淚縱橫,從錢堆裡挑出一張二十塊的,將褶皺抹平,恭恭敬敬的雙手遞給唐正,唐正也恭敬的站立起來,雙手接過。
「大師,也幫我算算。」
「我先,我先。」
那些大嬸立馬搶了起來,這算得這麼準,又不貪圖錢財的才是真正的大師,這種事哪裡去找,誰心裡沒疑惑的,反正才二十塊,解完惑心裡舒坦,所以個個爭先恐後。
也才幾分鐘,唐正的攤位前已經排起了小長龍,唐正微微皺眉,他站起來抱拳道:「對不起各位了,一日最多只能十位,十位看完,我便收攤。」
「這。」所有人又是一驚,這小師傅雖然年輕,還真是懸壺濟世,現在已經沒有人如此實誠了,眾人在讚歎不已的時候,有人問道:「小師傅,可以預約嗎?」
唐正苦笑的搖搖頭:「不行,我在這裡估計也待不了多久,有時候有看,有時候忙其他事去了,所以大家如果要看的話,每天早上八點到這裡,如果我在,而且沒超過十次的話,我給你們看,如果不在,或者超過十次,那就對不起了。」
眾人感歎不已,人家真真不是為了錢,有時候看,有時候不堪,一天頂多兩百塊,如果每人給一塊,那也才二十塊,但是估計沒人敢給一塊的,會被大家的唾液淹死。
「嗯?三代無後,不育?難道葉氏夫妻也是如此,因為做了壞事,掉了陰德才會不育?」唐正突然想到,這屠戶老李的情況可能就是葉氏夫婦的情況,雖然老李是隔代的報應,但是這葉氏夫婦是開房地產的,昧著良心賺了多少黑心錢,掉陰德很正常。
唐正激動不已,肯定是這樣,所以他立馬搬起了桌子,收拾攤位,對著排著隊的九人說道:「對不起各位了,本人突然有急事要去辦,你們改日再來,這是順序號,你們拿著。」
唐正將一到九的紙牌發給那搶到位置的人,讓他們改天來,眾人見唐正如此火急火燎,知道有大事,大家都也不敢說什麼。
唐正關了陳家法器店,而後給陳靜打了電話,讓她把電話轉交給陳國泰。
「喂,叔叔,哪天葉氏夫婦來求送子觀音,應該有給他們夫妻的生辰八字吧?」唐正焦急的問道。
「有,不然怎麼請送子觀音,出了什麼事,你如此急切?」陳國泰從唐正的言語中,知道他很急。
「在哪裡。」
「在我們店裡的抽屜裡,你找找。」陳國泰說完,唐正就掛了電話,連告別都沒有。
唐正立馬翻找抽屜,果然找到了一張紅紙,紅紙上用毛筆寫著葉氏夫婦的生辰八字,男的叫葉龍,三十三歲,女的叫葉玲瓏,三十週歲,但是那天進門,唐正掃了女的一眼,女的才二十九的陰德,去別墅的時候,男的才三十一的陰德,兩人都掉了陰德,他們怎麼可能有孩子。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唐正欣喜不已,立馬掏出那張冥鈔,果然冥鈔上的那個電話號碼,再次浮現了出來。
唐正有點忐忑的撥通了那個號碼,果然通了,不再是空號,響了兩聲之後,葉玲瓏接起了電話,她微微笑的說道:「恭喜你,終於知道我們不孕的原因了。」
「那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吧?」唐正有些憤怒的說道。
「我們現在在陳家的樓頂天台,你來吧。」葉玲瓏說完,立馬掛了電話。
唐正奪門而出,打了輛的士就朝金華小區而去。
陳家的天台之上,那天與尹家父子打鬥的位置,此刻正站著葉氏夫婦,男的還是那麼胖,女的依舊那般妖艷。
唐正的十字追魂刀和符豆手槍已經握在手裡,準備大幹一場,對面的男的依舊是三十一陰德,女的依舊是二十九,但是唐正知道,這絕對是假象。
「傻小子,現在物價這麼高,你給人看相還是只收二十啊,你太保守了,收五十不會掉陰德的,我們那時候都已經收二十了,好幾年前的行情了。」胖子沒了那日的戰戰兢兢,而是多了一份讓唐正忌憚的自信和沉穩。
「你們跟蹤我?」唐正皺眉,被人跟蹤,他卻一點都沒發現,一想到這裡,心中頓生一股寒意。
「算是,也算不是。」葉玲瓏嫵媚一笑,上下打量著唐正道:「你就是為了收養女友而掉了二百五十陰德的那個捕頭。」
「你們知道我?」唐正一怔,對方摸清了自己的底細,他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把武器放下,就你現在的二百五陰德,你根本打不過我們。」葉玲瓏沒有正面回答唐正,而是出言道:「我和他是兄妹,不是夫妻。」
「那肯定不孕啊。」唐正隨口說了一句,對面的兩人臉一下微紅。
葉玲瓏斜了一眼唐正說道:「我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你最好別再開這種玩笑,否則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