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太荒謬,荒謬的讓人不敢相信,她竟然會為她難過,不可能,她一定是高興的得了失心瘋,只有瘋了,她才會這樣不正常,為該死的人傷心。
回到家,沈吟碧叨叨咕咕的跟劉敢說沈吟雪瘋了。
劉敢刮下她的鼻子:
「你呀這樣說太子妃,要是給人聽見傳到她耳朵,你看她能繞的了你。」
沈吟碧不屑的「啐」了一口,雙手攬著劉敢的腰,癡迷的望著他英俊的面容,嬌憨地說道:
「有你我怕什麼?她不開心是她的事,反正我是無比的開心,今天總算是替咱們枉死的孩兒報了仇。」
聽音閣裡那人,看著遲來的證據,一怒將手上的玉笛折成兩截,眼眸裡閃過的鋒利都可以殺人。
他面前的人噤若寒蟬,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眼看著功成,卻只差臨門一腳,功敗垂成,枉費了這麼多年的精心籌劃,換誰都會心情不好。
那人一拍桌子,沉吟半晌:
「我就不信下次老天還會幫他。今晚你帶人去郊外的亂葬崗,她埋在那。」
蕊竹眼睛紅腫的跟個大核桃一樣,眼淚干了又流出來。
一點點的,幫床上這個毫無知覺的人上著藥膏,斷裂的雙腳腳踝骨頭已經長歪,為了矯正不得不重新掰斷重新接過,即使是在昏迷中,這嚴重的痛還是讓她眉頭緊蹙,小聲呻吟。
主人拿起一粒綠色的藥丸,放在溫水裡,碾磨開,捏開她的嘴巴,一勺一勺的給她灌進去。
吸著鼻子鼻音重重的蕊竹望著灌下去藥水,眼裡滿是擔憂:
「主人這個可以多服嗎?會不會她傷好後,對這個卻又上癮!」
主人俊朗的面容竟是擔憂,望著床上的人兒,柔聲說道:
「這是止痛的良藥,難道你要看著她活活痛死,或是就這麼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醜八怪嗎?她身上的每一道疤痕,我都會想辦法讓它消除,她每一處的斷裂我都會重新給她接好。我讓她重新獲得生命,也會讓她從裡到外都重新獲得新生,變得比以前更美。在她沒有恢復意識之前,你就留在這好好伺候她,不過你真的為了她,要放棄你期盼已久的幸福?」
「我相信照哥會等我的,我一定要等到她完全康復。」
蕊竹信心滿滿地說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已是秋水長天、天高雲淡的秋季。
樹葉開始枯黃變紅,大雁排成兩行向南飛去。聽音閣周圍都是菊花的芬芳,此時它們開的如火如荼,奼紫嫣紅姿態各異,獨佔秋色,風光無限。
碧沙窗內,她依舊昏睡著,身上一次次結好的痂撕開,一次次的重新長出新的肌肉,終於破繭成蝶重新恢復光彩,肌膚細膩嫩滑如羊脂白玉,通體皎潔毫無瑕疵。
看著她臉頰上暈染出來的淺粉,平和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蕊竹知道她又活過來了,在黃泉路上走了一段,又重新活過來。
只是她該走了,不捨的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目光落在那美麗的面龐上,久久的不肯移開,多想念以前跟她出遊的日子,這一生還有機會再見嗎?。
雙槳滑動,蕊竹不停的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聽音閣,難捨難分!哀歎著,這次是真的永別了,微風拂過水面,帶著她的不捨朝聽音閣吹去。
太陽的光斜斜的照進屋子,紗幔微微飄動,屋子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安靜。
床上的麗人微微翻動身體,慢慢睜開她如水的明眸,伸伸腰,真累呀,做了個這麼長的夢,好容易才從夢境逃開,這是哪裡?
是地府還是天宮?應該是天宮吧!致精美的陳設,清新淡的佈局,柔和的光線流淌著水的氣息,菊花的芬芳,窗外傳笛聲悠揚。
循聲而去,屋外的菊花從中,一個面貌俊美的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花叢中,對著湖水吹著玉笛,白色的衣衫上,繡著朵朵同色的白菊花,超塵脫俗。
「三殿下?」
劉啟聽見她的聲音,回過頭溫柔的望著她,上前拉住她的手,滿眼的激動與喜悅:
「吟霜,你終於醒了,謝謝老天,你終於醒了,我真怕你在也不會醒來,就這樣一直睡著。」
沈吟霜詫異的望著劉啟。
她明明喝了死藥,怎麼會還活著?看見劉啟瞳孔裡她的倒影,沈吟霜微微紅了臉頰,下頜低垂,抽出握在他手裡的手。
劉啟看她一眼,眸子依然落在她臉上:
「知道你還有他們倆出事,我心如焚,卻幫不上半點的忙。後來皇祖母給你賜藥,我冒險將你的藥換成了假死藥。還好老天助我,換藥成功,這個假死藥喝下去就跟真的死了一樣,呼吸停止,感覺不到脈搏跟心跳。只是十二個時辰之內,一定要喝下解藥,否則就會真的睡過去,還好老天有眼,讓你活了過來。」
劉啟淡淡地幾句話,份量卻極重的讓沈吟霜一時語塞,因為她知道他費了多少工夫,冒了多大險,才可以把她救出來,心裡對他的感激沒有言語可以形容。
半天抬眼望著他,真誠地表達她的謝意,萬語千言只化作「謝謝」二字。
劉啟微微一笑,視線掃過微波粼粼的湖面,:
「只是你暫時要困在這個小島,不介意嗎?」
沈吟
霜搖搖頭,心說這還需要問嗎?一個本來就該消失的人,怎麼可以再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劉啟從懷裡掏出一個青色的小瓷瓶:
「你身體還沒有徹底復原,這裡面的藥丸每天一粒。」
沈吟霜拔開塞子,嗅嗅味道,綠色的藥丸,散發著極其清幽的淡淡香氣,似有如無的縈繞在口鼻間,好聞至極。
陪著沈吟霜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指著遠遠地,跟在後面的一個穿紅色的衣衫、身體微胖,臉圓圓的丫鬟說道:
「她叫秋葵,這段時間就由她在這照顧你,我沒事的話也會經常過來。」
秋葵見沈吟霜看向她,咧嘴一笑。
站在岸邊,目送著劉啟撐著蚱蜢舟離開。
劉敢見劉啟回來,跟著他走進內室,劉啟看著他的模樣,知道他肯定是又有了什麼好主意,上次的計劃已經把劉澈跟慕容天,調離京城跟邊關,也算是達到目的,功德圓滿,也是時候該進行第二個計劃。
果然劉敢幾句話,讓劉啟的心都要跳出來,劉敢果然是足智多謀,句句字字都說到他心裡。
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燒燬一切的光芒,:
「五王叔,你說的對,打鐵趁熱,是我一時疏忽。這樣,就找照你說的,趕緊讓她去傳遞消息,我這裡也會加緊動作。」
沈吟雪見沈吟碧火急火燎的走來,不在意的悠閒的抿口茶,以為她又來咋呼什麼芝麻小事?
沈吟碧一屁股坐在她對面,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茶盅:
「我的姐姐,你還有心思喝茶!我剛才無意聽見,王爺的幾個朋友跟他說了一件天大的事,說是……」
說道著沈吟碧四下看看,見丫鬟僕婦一個個出去,這才湊過來接著小聲地說道:
「今天府裡有幾個王爺的幾個朋友來找王爺,你知道他們來找王爺做什麼嗎?說有人在背後鼓動他們,在朝中聯絡其他大臣,廢掉你們家太子,另立二殿下劉澈,還說有證據證明之前的事,是你們家太子冤枉他們設計的。」
沈吟雪大驚,幾乎叫出聲。
沈吟碧伸手摀住她的嘴,:
「噓,小聲,我家王爺當場就斥責了他們,可是他們說二殿下跟慕容天聯手已經開始行動,動用他們以前的力量來要挾皇上。」
「怎麼會?他們兩個不是都給貶了嗎?」
「千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這些年他們倆為月國歷下多少戰功。在朝中、軍中還有百姓中的威望,豈是一夜之間就能摧毀的。還好我家王爺不僅自己沒動搖,還叮囑那些人也不許參與。姐姐,你好好跟姐夫商量下對策,我回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沒有,有消息在來告訴你。姐,你跟姐夫趕緊想對策,不然只怕是來不及了。」
「好好,你快去!有什麼消息趕緊著來說一聲!」
沈吟碧送來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靂,打的沈吟雪六神無主,一時間沒了主意。
好半天,才回過神,慌亂的急急送走沈吟碧,呼吸急促,心裡就像燒著壺開水,咕咚咕咚的直冒泡。
在院子裡頭暈腦脹,走來走去,不時伸長脖子,眼睛緊瞅著外面,哆嗦著等著太子回府,急切的想要把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告訴他。
偏偏往常進宮都回來很早的太子,今兒卻一反常態,眼看著天色漸黑,還沒影子,急的嘴唇起泡,脖眼睛都看酸了,還是沒影,也不知道是哪裡胡混去了,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
派出去找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平常常去的地方,翻了個遍,還是沒有,就像是憑空化了,消失了。
一彎長著細毛的月牙淡淡的掛在天邊,厚重的雲彩圍著它,風吹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