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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紅梅零落 文 / 腐門似海

    端過襲燕一直捧在手裡的茶,巧惠悠悠的聲音響起,帶著可怖的蒼白:「姐姐以為王上從來就不疑心你的嗎?姐姐以為王上既不貪戀美色,為何忽然就對我產生興趣,一躍而為妃?姐姐覺得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被王上處死發落,而獨獨留下我,只因為我是姐姐身邊最親近的人嗎?

    姐姐不要忘了,司徒丞相勢力盤踞朝政幾十載,王上只用了短短幾年就將其連根拔除,以王上的實力,後宮這些小伎倆哪一樣是逃得過他的手掌心的!」篤定的話是一個聰明人洞察的堅決,巧惠句句反問,句句逼迫。

    細瑣的笑容像是蜿蜒的沙華,雲裳只覺得週身越來越冷,緊皺的眉抖動的雙唇想要否定,卻是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如果她不是想在你的身邊給你樹立一個敵人,他為什麼要選中我?在宮中培植一個可以與你抗衡的勢力,所以我的用途早在被封為梅妃那一天,就已經被定位在那裡了。

    你身邊最親最近的人,就是扳倒你最有力的力量。等到有一天你有了反叛不忠之心,有足夠的能力坐在後位上,有足夠的說服力捧上那個位置,而且順其自然理所當然……

    姐姐,你以為王上是愛你的?或許吧,在你的心臣服給他的時候你就是王后,如若不然,遮暮居就是你最後的居所。」

    呷下一口茶,杯蓋敲打在杯沿上,鏜鏜的聲音有些刺耳,茶已經冷了,入口有些微的苦澀,不過很快就會過去了,這一切都會結束。

    「姐姐以為巧惠落得今天的下場是王上為你報仇?不過是我自作自受罷了,如果不是我把尖銳的矛盾指向王上,他還是會留著我的。姐姐可別忘了,我一直是人盡皆知的賢妃。

    可是我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受不了這樣的你們,哪怕是虛偽的騙人騙己的恩愛,我都不想看見,那種幸福的笑不應該出現在你們的臉上。我坐在梅妃這個位置上立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散你們」。狠戾的氣息,陰鷙的眼神,從這個女人身上表露出來,美麗與醜惡的結合,讓看的人毛骨悚然。

    有黑色的血液沿著巧惠的嘴角流下,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雲裳渾身冰涼的看著眼前笑的越來越迷糊的臉。

    巧惠坐到今天的位置,她從來都沒有多想過為何。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尉遲梟身上,卻忽略了,作為尉遲梟的王妃,巧惠也是他的一部分。

    也許是因為小哥哥,雲裳相信小哥哥看人絕對不會錯,他說巧惠是單純善良的,那她就是單純善良的。小哥哥托付自己要照顧巧惠,那她就是要被自己呵護的。

    哪成想時至今日,一直都在盤算、傷害自己的恰恰就是這個最為信任的人。不只是巧惠,還有尉遲梟,他溫柔體貼的偽裝被巧惠一點點撕裂,只留下一重重陰謀與傷害。

    走出倚梅苑的時候,雲裳的顫抖的身體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下去,依靠在朱紅的宮門上,抬眼望天空湛藍如洗,秋陽淡黃刺目。

    那個妃嬪圍攻暖雲閣的早上,那個人站在自己的身邊,她們掌心交握,她說「姐姐放心,有我!」

    無數個冷宮難熬的日夜,是她事無鉅細的照料妥帖,兩個人秉燭夜談,徹夜無眠,回憶裡有小哥哥的笑聲,有姐妹二人抱頭痛哭的眼淚。

    可是那樣妖冶的阡陌斷送了姐妹的情分,到底是人心不足,還是人情險惡。

    突然眼前就是那鮮血的乍紅,巧惠最後的聲音還迴響在耳邊「這麼久以來,姐姐分得清身邊的那些人那些事是真是假,你一直在追逐想要得到的就真的能得到嗎?」

    巧惠的死給她最大的觸動,就是人心這個東西最是靠不住,從今往後,就真的只剩下孤軍奮戰了。

    小哥哥,雲裳從來都聽你的,唯此一事是我對你不住,韓巧慧我不能留,她身上的血債必須償還!

    尉遲梟沒想到雲裳會親自給梅貴妃送去毒茶,親手結束這段姐妹情分。

    雲裳的狀態看起來也沒有自己料想的糟糕,這讓他的心多少放下一點。

    「我以為你會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聽於修說,雲裳半路截去了他要去送的毒,自己好一陣子擔心,雲裳有多看重與梅貴妃的情誼他再清楚不過,真的能接受這樣的欺騙嗎,就怕重重打擊之下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還好,雲裳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穩重睿智。

    「還能怎樣呢,哭著質問她為什麼這樣對我?在這深宮重院中,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雲裳略帶頹廢,手裡的針線還在繼續,那是一個花開並蒂的團扇。

    「你是在怪我?」聽得出這語氣裡的無奈蒼涼,尉遲梟總覺得是自己剝奪了她的快樂。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蠻橫也罷,哪怕是牢籠,囚也要囚住這個女人。

    「臣妾沒有……」

    「宋乾儀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尉遲梟突然一句話,打斷了雲裳的話。

    手裡的針線滯住,雲裳看了尉遲梟許久,才問出口:「我想的是那種人?」低下頭繼續繡花,指法卻不如方才流暢,「王上莫不是多慮了?」

    「宮中所有人隨你,只要留清音閣一方清淨。」沒有接下雲裳的話,尉遲梟說到。

    攔在她面前的所有人都被扳倒了,當然這裡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尉遲梟無悔,唯有宋乾儀,是他唯一想要留下的。

    氣氛一時有些冷滯,咬斷手裡的絲線,雲裳纖細的手指撫平剛剛繡好的牡丹花。

    「她說她其實不愛梅的,梅花開的太過清冷孤傲,她是一個喜歡熱鬧的女子,要花團錦簇的

    才好看。她說我體虛畏寒,冬夏都要暖暖的,可是她卻是怕熱的,最喜歡搖著團扇時候的感覺,像極了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說如果有下一世,她再不要遇見我,因為我只能搶了她的幸福和所有人的目光。可是這一切我都是今天才知道。」

    抬眼在看尉遲梟時,眼裡閃爍著一種落寞的淒楚,「王上是不是覺得臣妾變了,變得不近人情,變得心冷手辣。」嘴角是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再苦都是妖嬈。

    獨自歇在床上,雲裳覺得有點累,不多時便睡去了。

    陰鷙的眼睛,盯著宮燈裡的燭火良久才把轉向床上側臥的人。他知雲裳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真的不知該怎樣回答雲裳。宋乾儀看起來人冷傲孤僻,實則不屑爭鬥心計,她的生活單一的很,如果不是自己攪進她的生活,她的世界便只有詩書,只有琴箏。

    可這些若是說給雲裳,勢必又要引來冷眼以待,最近還真是怕了她了。

    自嘲一笑,尉遲梟的眼睛掃過雲裳剛剛繡好的花,朱紅的花瓣裡透過一滴暗紅,剛才不覺得,這時候才發覺,應該是血跡乾涸的緣故。

    她傷了?尉遲梟皺眉,這個人就坐在自己對面,傷了手出了血,自己竟然都沒有發覺,還在為另一個女人討人情。

    雲裳淺眠,昨日睡得有些早,早早的便醒了。張開眼,床邊少了熟悉的身影,心裡的空落勾起昨夜的對話。

    「你就是喜歡她身上不肯低頭的的高傲,都忘了,我身上的驕傲是被你親手一點點碾碎,變成了你想看到的模樣,這時你又說別人的那個樣子好,知不知道有多殘忍,人啊還真是貪得無厭呢!」

    輕聲的喃呢,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動了動有些酸麻的手臂,手指碰上了什麼東西,熱乎乎的。一個激靈,雲裳坐起身來,正對上尉遲梟迷離的眼睛。

    手指張開,昨夜針眼已經不痛,上面有濡濕的痕跡,微微的有些發白,應該是被尉遲梟含過。

    沒事人一樣湊到雲裳跟前,尉遲梟關切的問:「可還疼?」

    搖頭,喉嚨有著乾澀的沙:「不疼了。」

    「昨日是我不好,沒注意到你傷了手」,執起雲裳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眼裡飽含愧疚。

    「好啦好啦,都不疼了,呵呵……」雲裳被尉遲梟的鬍渣紮著手心有些癢,不自覺的笑,尉遲梟也笑開來。

    雲裳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說道:「哪個女人沒被針扎過,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學針線,一雙手都要被扎爛了。」雲裳是誇張,偶爾扎到手是有,憑她的蕙質蘭心,總不至於一雙手扎爛。

    尉遲梟聽了卻是疼極,認了真道:「以後這些東西再不要你做。」一句話說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蹦下床去,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雲裳定定的看著,只見那人找了許久,終於找出一個匣子,正是自己放了一下錦囊的那個。

    「有這些就夠了,再不許你碰針線!」認真的樣子像是在宣告領地的將軍,雲裳語噎,真的不知道拿這個孩子氣的男人如何是好。

    再怎麼也是裝不到這種地步的吧,況且自己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被他圖謀的,這一次一定是巧惠又在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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