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魚不屑,吐舌頭扮鬼臉最後不得不放下轎簾乖乖坐著。
程囂墨看的好笑。絡王爺聽到剛才一番話也忍不住解釋了幾句「年姑娘不要動氣。做下人的是這個樣子,誰家下人敢這般與主人搭訕,是不合規矩的。我們王府的下人更是半個字都不敢提。不過沒關係,本王知道年姑娘是個愛玩的丫頭,就特批他們開口說話。也好給你路上解悶。」
特批說話?程囂墨不信,瞧這些轎夫的步子步伐這般整齊,腳步又是快而無聲,一看就是練過得。指不定是什麼高手,跟這種人說話,也不知道是誰套誰,別一不小心人家的底細沒探出來自己的秘密先被人家發現了。
應著這個問題,程囂墨格外的小心,半分會武功的模樣也不敢遺漏出來。為分散人家的注意力,故意與年曉魚吵鬧。
「我說年曉魚,聽說你反應非常快。空中接物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來,表演給小爺瞧瞧。」說著,程囂墨已經丟了石子過去。這些石子是上轎前借口上茅房時撿的,本想用來測試那些轎夫,但害怕路出馬腳也就沒動了。但這一次也是排上了用。
誰說的!小爺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些!年曉魚還沒來得及將這些話說出來,程囂墨已經耍猴似的往自己這邊丟石頭。年曉魚身上可沒帶著些奇怪的玩意,那能怎麼辦,只能快些跑了。
「快點快點,你們抬快點。幫我追上去撞死那個爛人。」年曉魚急哄哄的給轎夫下命令。
轎夫立刻腳步如飛衝過去,而且輕而易舉的躲開飛來的石子。程囂墨見勢不好也叫轎夫快些走,別讓他們超過了。
坐在最後轎子裡的李弗清看得清楚,這些轎夫在急速追逐的過程中已經不自覺地露出了武功套路。那些腳步一點都不凌亂反而整齊有序好像在地上畫了一個八張圖一般。果然他們是武林高手,絡王爺身邊高手如雲這不得不讓人覺得他另有野心。
兩轎相撞勇者勝,程囂墨和年曉魚則繼續口水戰。兩人都被撞的厲害,轎子上的裝飾物都已經掉落,但是很奇怪,轎子還是那麼穩當,波動不大。看來真是一些武林高手。
絡王爺見勢不妙立刻斥退「幹什麼!叫你們抬轎子不是叫你們打架!成何體統,還不快回去,按剛才的位置排好!」王爺一聲令下,轎夫們崽也不敢輕舉妄動,又恢復剛才行屍走肉般的表情,繼續抬轎。程囂墨和年曉魚也不在鬧騰。
轎子很快抬進皇宮,大家都下了轎攆。
宮裡頭一切都準備好了,參賽的商人也陸陸續續進來。都說皇宮守衛森嚴,今日看來卻是十分熱鬧也沒看見多少禁衛軍巡邏。再加上張燈結綵的倒是有些泉州城的熱鬧繁華景象,至少在今日,年曉魚對這個皇宮還是挺有好感的,又漂亮又熱鬧,恨不得也拿著兩束煙花放著一塊玩。
本來該是王爺在前頭的,到讓年曉魚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搶了先,未免授人以柄讓程老爺斥退了「魚兒,不許調皮快些跟著伯父後面。」
王爺笑道「沒什麼,小孩子家愛玩本是天性。本王瞧著挺好的。」
程老爺也笑「王爺大人有大量是王爺的肚量。但是規矩不守就是她的不是。草民替楊家爹娘看管孩子一定要管住了,不能讓她失了禮數,小孩子家更是要好好學。」
程老爺一番言語巧妙的避開了不必要的是非。年曉魚只好乖乖的跟在程老爺後頭,李弗清則攙扶著程老爺。程囂墨並排著與年曉魚一同走。
四人終於到了宴會之處,不少商客已經坐下。程老爺一行人也找了位置坐下,絡王爺也都坐好,靜等太后和皇上駕到。
但是很奇怪,都等了一個時辰就是不見太后跟皇上駕到。大多數商人都是普通百姓,第一次見皇宮第一次見王爺,難免要多嘴幾句。
有些則是為了贏得比賽想與王爺親近,反正各種情況都有。商人們要想將生意擴大聯合權貴是最好的法子,所以這一次難得遇到了王爺更是不想錯過。反正這裡沒有太后也沒有皇宮其他人,應該沒人會知道。
不少商人開始拍起王爺的馬屁。
「久聞王爺老當益壯,今日一年果然是神采奕奕。草民等人好生佩服。」一商人說。
另一商人立馬駁斥「哎,怎麼說話的。王爺正值日中之時,怎可說老。依我看,王爺龍精虎猛叫人羨慕。」
「是啊是啊。」其他商人也紛紛拍起馬屁。
一言一語的倒像是菜市場一般,絡王爺都不怎麼回話,只是一笑了之,或者謙虛推脫,反正能少說盡量少說。但是他的眼睛卻沒少瞧,一直盯著程家的幾個人看。
他很好奇所有人都在拍他的馬屁為何程家人卻無人迎合?不行,今日非得撬開他們這張嘴不可。
「呵呵。」絡王爺笑著將話題拋到程老爺處「程老闆,我兩年紀差不多吧。要說這精神好,您可比本王好多了。本王哪有這般經歷去侍弄生意,您倒是做的有聲有色的。聽說五色齋在泉州城可是出了名的。本王有幸嘗過一些,那個味道可真是香。至今還留戀著。」
聽王爺提及,程老爺自然是要說些謙虛之詞的「王爺過獎了。草民早已身心疲憊幹不動了。估摸著不出些日子就要交給後輩打理了。王爺若是喜歡……」
「王爺對所有好吃的都喜歡。人哪有不喜歡吃的,你們說對不對?」程囂墨立刻站出來阻止。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父親定會說王爺若是喜歡大可以送一些祭牙,又或者是常來五色齋之類的。反正這些言辭讓有心人聽了去都會招來是非。何況這裡是皇宮,本就是個是非多的地方,本來這裡應該守衛森嚴的,即便是沒有守衛,來一個兩個倒茶的宮
女也好,卻是一個也沒有。不覺得很詭秘嗎?
程囂墨始終覺得這是個圈套像在故意圈點什麼,所以不敢隨便言語。
「太后駕到——皇上駕到——」果然不多久,一聲陰陽怪氣卻充滿莊重感的聲音傳來。
在場人立刻下跪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開口的是太后,僅三個字卻是帶足了皇家的威儀氣息,十足的母儀天下權傾朝野之感。在場草民聽了都禁不住打一寒噤。皇宮若然名不虛傳真不是個亂說話的地方。
相反,皇上則一直不說話。等太后坐定也跟著入座。太后是鳳顏不可隨意叫凡夫俗子看了去,所以在太后面前還加了簾子,隔著簾子與商戶一同吃喝。
「來,各位都坐下吃菜吧。今日哀家召見你們只是想藉機鼓勵鼓勵。畢竟美食節是個大日子,各位因此緊張興奮又或者出現這樣那樣的不適應也是正常。哀家前來就是想看看你們,也順便跟你們說一聲,盡力即可。比賽並非打仗,不需要這般拚死拚活的。只要你們盡力了,哀家一樣喜歡,一樣重視。來,哀家先乾為敬,各位吃好喝好,有什麼事可與哀家說。定讓你們在比賽期間無後顧之憂。」
最後一句話怎麼好像是在說程家呢,是否在暗示不管有病沒病都要參賽嗎?程囂墨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是自己多想了嗎還是真的如此。
程囂墨不敢多言,程老爺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猶豫著自己這件事要不要說。程囂墨小聲嘀咕「爹,此事留著宴席後再單獨與太后說。」
程老爺點頭答應了。
方纔之言太后悉數聽了,她故意來遲一些就是想看看這些刁民的嘴臉,尤其是這個五色齋。但是沒想到所有人都在拍王爺的馬屁唯獨他們謹言慎行不敢多說。這是為何?真是奇怪,五色齋不是王爺保舉來的嗎,為何不趁機好好謝謝這個大恩熱反倒是故意疏遠。難不成他們想趁機另投大樹?
太后躲在簾子後面,沒人看得見她的眼神,也沒人敢抬頭直視。所以更是方面太后肆無忌憚毫無顧慮的打量。把前面幾桌子的人都看了遍,程家卻是坐在後面幾桌,目光觸不及,自然不知他們現在所想。即便是揣測也揣測不出。只好作罷繼續吃菜喝酒。
這宴席十分長,足足有三個時辰之久,席間除了上茅房要出去之外,在無人敢動也沒人敢說話。大家都彷彿屁股被凳子粘住了一般不敢起身,都低著頭吃菜喝酒。只是看著這些精美的菜色卻是在這莊重之地吃飯誰也沒敢大口大口胡亂吃。只是輕微的沾了些含在嘴裡證明一下自己是有吃飯的。
終於,又過了一個時辰,宴席總算結束。大家都鬆了口氣,感覺脖子都快斷了,連忙鬆鬆脖子準備出宮吃頓飽飯。
太后和皇上也都下了。程老爺覺著此事比較合適,就追上去說了不能參加比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