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大道理,隨後叫人把他們押回衙門。
又受了這牢獄之災,年曉魚無奈,怎的這輩子就是逃不開這個監牢呢,怎麼到哪都要往這裡鑽一鑽。自己不過是普通人,怎的就過著如此不普通的生活呢。好吧,事已至此還能說些什麼,只能忍了唄。
三人被押入大牢,也與程老爺有了匯合。大家見程老爺沒事也就放心了。
「爹,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我和三弟還擔心你受什麼皮肉之苦呢,既然沒事就是萬幸的。」李弗清看著乾爹沒什麼事終於放下了心「只要我們都在,就一定能想到出去之法。爹你別擔心。」
程老爺苦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個地方恐怕要呆上一陣子了,哪是這般容易,說出去就能出去的。不過乾兒子這般好心的安慰自己也不能讓他傷了心,就勉強擠了笑容回應「好,爹相信你們這些年輕人能想到解決之法,爹相信你們。」
程囂墨依舊不言語,自從出了事之後他就變得特別安靜,不常說話,但是表情卻是凝重不已。年曉魚猜想是為此事煩惱,也就不敢打擾。
但近來沒多久,又聽到衙役過來開門說是沒事了,可以出去了。這是鬧哪樣,四人都糊塗了,抓他們的時候凶神惡煞恨不得要扒皮抽筋,如今剛進來又說無罪釋放,這麼快就查清真相了?還是有什麼貴人在背後相助。
程老爺聽得驚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呆在監牢裡沒動彈。衙役們看著心煩,把他推了出去。
「我說你這老頭是怎麼回事,坐牢還做上癮了不成。跟你說了無罪釋放還要呆在此處,這麼喜歡呆別出去了!」衙役的大呼小叫總算是拉回了程老爺的心思,程老爺這才邁著步子出去。
四人到了衙門口很快就有四頂轎子過來,在他們面前一字擺開,等著他們入轎。來的轎子又大又華貴,不像是普通客商能坐的,倒像是達官貴人的轎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初來京城怎的還跟當官的扯上關係了呢?
程老爺不知所措面對如此詭異的陣仗沒敢下腳,李弗清也不清楚,看了一眼程囂墨希望他能拿個主意。程囂墨也不知道,他哪裡認識這種貴人。何況看所來之人,各個表情嚴肅態度傲慢哪是請客倒像是綁架。估摸著所去之地也不是什麼好去處。
「爹,我們走,不要理他們!」程囂墨說了一句,催促他們快些走,別上轎攆。
沒想到,抬腳之人忽然圍成一道人牆擋在他們面前不讓離開。
這下,李弗清也怒了「怎的!光天化日之下還要劫人不成?京城之上,天子腳下,竟能這般無法無天,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慢著慢著!」不遠處,有一定轎攆過來,轎中之人立刻斥退了擋在前面的人,然後催促自己的轎夫快些將自己抬到他們面前。
轎子終於落下,主人走下來,對方纔的無禮之舉道歉「程老闆,我們好久不見,我們總算又見面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本王管教無方讓手下失禮了。抱歉抱歉。」
絡王爺?眾人驚訝,連忙下跪行禮「豈敢豈敢。絡王爺保佑我們一家免受牢獄之災,草民感激都來不及。再次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絡王爺虛扶,對於他們的話很受用,摸著鬍子笑道「快請起吧。都是認識的,也算是朋友了犯不著這般客氣。既然現在知道是本王派的轎攆,可否坐著與本王一同去吃頓便飯?」
這……程老爺很猶豫,畢竟與官打交道是要提著半顆腦袋的,只是王爺相邀若是不去更是死的快,萬般無奈只好坐著去了。
王爺豪氣包了整家酒樓,上了一桌子的好菜款待四人。如此陣仗實在讓人受寵若驚,按理說王爺這等尊貴之人即便是宴請小百姓也該是隨隨便便的吃一頓就好了,如今這等大排場,背後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啊?
程老爺嘴角微抽,有些不敢動筷。王爺也不是傻子,若是程家真的對他毫無用處也不會花這些個排場導演一出這麼美妙的戲定是之後要還的。所以這麼一想更是覺得桌上的飯菜難消化的很。
絡王爺見其不肯吃菜,竟親自動筷夾菜,這下程老爺更是惶恐了,連忙露笑容,吃菜。
程囂墨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臉上不展小顏。即是吃菜喝酒也是小心翼翼的沒敢多吃,只是象徵性的來點。年曉魚和李弗清也是,大家都覺得這頓飯吃的十分詭秘。他們三個小輩可以乖乖吃飯不參與討論。
但是程老也不行,說到底是當家的。王爺與其說話若是不理不睬的也不是什麼好事,但說多又怕說錯,就這麼別彆扭扭謹言慎行的熬過了一頓飯。
終於可以好好的出來透口氣了,告別了王爺之後忽然覺得輕鬆不少。程老爺也是頭一次如此緊張,竟出了虛汗,連忙找了汗巾擦拭。
衝著身邊沒什麼外人,年曉魚才說了自己的疑慮「程伯父,你說王爺在席間也沒說什麼不尋常的事。他會是純粹的找我們吃飯嗎?我怎麼覺得裡頭大有章,怪怪的。」
程老爺搖頭,還沒從剛才緊張的氣氛中回過神來,手腳微微抖動,虛汗還在冒「不知道,王爺的心思我們哪裡猜的出來。只是覺著一般的達官貴人不可能毫無目的的搞這麼大一排場宴請小老百姓吃飯。何況我們與王爺素無交集更是覺得懸乎。他為何要保我們出來又為何要宴請我們,我也不知道。看來這京城真是是非之地,當中暗潮洶湧真是防不勝防。我們要小心點,不可強出頭,平平安安度過美食節。之後回泉州去再也別來了。」
如今說起京城,程老爺沒了嚮往多得是恐懼,簡直像鬼門關走了一遭似得,太可怕了。
黑夜裡,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從面前走過,許是做賊心虛沒看見程囂墨他們。但是程囂墨卻是看的清楚,是個人,此人行為如此鬼祟不像是好人。定要跟去看看。
程囂墨二話不說立刻推著輪椅過去,年曉魚好奇率先跟了過去,李弗清想去卻被制止了,叫他先帶著父親找客棧住下,一會匯合。
黑影鬼鬼祟祟手裡抱著黑布包裹,在夜裡走了好一陣子,繞過鬧區穿過大街,一直到了樹林裡頭,才敢停下腳步。
左顧右看了好一陣子確定沒人之後,才敢打開包裹將裡面的東西放入已經挖好的坑裡。由於包裹裡頭還裹著一層,所以程囂墨他們不知道裡頭是什麼。
不過藉著昏暗的夜色還是依稀覺得此人眼熟,到底是誰,在哪見過?怎麼一著急反而就想不起來了。程囂墨越是覺著熟悉就越是使勁盯,希望能想起什麼。
年曉魚小聲嘀咕著「你覺不覺得此人背影有點像那個造謠的小攤販?」
這麼一提醒忽然想起來了,是有點像,不會就是他吧。程囂墨可是找了他好久,如今出現了說什麼都不肯放過,究竟扯了籐條扔過去。
籐條在他的作用下忽然變成武器直勾勾飛過去在那人的脖子上盤了一圈後才停下。程囂墨順勢這麼輕輕一拉。那人瞬間撲倒在地,脖子也因為籐條的纏繞出了些小口子弄得發紅。
那人見是他們幾個,頓時腿腳就軟了「二位爺爺奶奶,饒命饒命!這些銀子我都不要了,求你們放過,求求你們了!」越說越顫抖,聲音都帶著哭腔。
之後又連連跪地磕頭。年曉魚走上去打開包裹一看竟然是銀子,而且數量不小,足足有三百兩之多。
「啪!」狠狠錘了那人一腦袋「我說你一個小小的刁民竟有這麼多銀兩,說是幹活賺的我怎麼這麼不信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記得你第一天擺攤說是免費送糕點,第二天又說是讓半價。可我們第二天尋你之時卻是毫無蹤跡。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你悉數相贈又何來賺錢之物?既然沒有賺錢之物又何來如此巨額銀兩?是不是幕後有人給了你銀子叫你免費分發這些有問題的糕點,是不是!」
說到後面,年曉魚也不嬉皮笑臉了反而變得嚴肅起來,語氣裡也帶著幾分狠辣。
聽到這些,小商販更加害怕了,泣不成聲「姑,姑姑奶奶,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是有意的,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也是被逼無奈。姑奶奶,大奶奶,我的奶奶喲,求求你放過我吧。大不了我把這些銀兩都給你們,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小商販見年曉魚和程囂墨都繃著臉不說話,更是急的不得了「我要怎麼說你們才肯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一個有錢的主給了我銀兩還給了我糕點叫我冒充五色齋我哪裡知道那麼多。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年曉魚看了一眼程囂墨,程囂墨不說話,但心中卻已思考起來。
年曉魚接過那些銀兩,決定再敲敲這顆豆腐腦袋「我的好孫子,那麼請你說說你看到的那些人的模樣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