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來到北靜王府時,水溶上朝還沒有回來。
要是其他人來到王府,這時候絕對會吃閉門羹。
寶玉卻不同,一來他與水溶交情極好。水溶不止一次囑咐過府裡人,寶玉過來要以上賓之禮接待。
二來,寶玉每次進門,幾兩銀子的賞賜總是少不了的。王府中的下人都極歡迎他過來。
寶玉剛從馬車上下來,便有小廝過來牽馬。門旁的管事先請寶玉進了門,又安排跟隨他的李貴茗煙到門房裡小坐。
寶玉進了大門,還沒走幾步,鄭悅便迎了過來。未語先笑:「二公子來了,王爺上朝還沒回來,您先到客廳中喝杯茶水吧。」
寶玉點點頭,「有勞鄭管家了。」
進了客廳,坐到一旁的黃花梨圈背椅上,便有俊俏的小丫鬟送上茶點。
寶玉端起茶盞一聞,奇道:「祁門紅茶?」
鄭悅笑道:「可不是祁門紅茶嗎?王爺前些日子突然愛上了這個茶葉,費了好大勁兒才搜羅來。京城裡這種茶葉可不多,也不知王爺怎麼的就喜歡上了。」
寶玉抿嘴一笑,倒是沒有說其他話語。喝了一口祁門紅茶,只覺得心裡面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滋味兒。
寶玉和鄭悅閒談了半個時辰,水溶方才回府。
只是望著他身後跟著的徒斐,寶玉有些驚訝了。
這兩人什麼時候這般形影不離了?晚上在一起還不夠,白天還要膩味著?
或許是寶玉臉上的神色太過於詭異,徒斐忍不住咳了一聲說道:「水溶府裡的奴才稟報說你來了北靜王府,我便也跟過來瞧瞧。」
寶玉這才恍然。
他就說嘛,水溶和徒斐以前也沒這麼好過啊。
水溶在寶玉身邊坐下,徒斐也不等相讓,便坐到了寶玉的另一邊。
鄭悅發現這幾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怪異,等丫鬟端上茶點之後,他連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水溶微微一笑,說道:「寶玉,你能來北靜王府,我真的很高興。」
徒斐一聽這話不高興了,他瞪著眼說道:「水溶,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寶玉去別處,你就要生氣了?」
寶玉一看徒斐心情不怎麼陽光,連忙打岔道:「我今兒個過來是有要緊事和你們商量。」
「什麼事兒?」水溶和徒斐異口同聲的說完,又互瞪了一眼,不再說話了。
寶玉說道:「我年齡也不小了,母親今兒個詢問了一下,看我可有意中人。」
「什麼?」這回又是不約而同,只是水溶和徒斐都顧不得其他。當務之急,是聽寶玉把話說完。
寶玉解釋道:「我們府裡有兩位姐妹,年紀和我相仿,母親問我對她們是否有意。若是無意,就再從京城其他世家的閨秀中找尋。
我覺得有些不妙。相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兒,肯定會費些功夫,但是家裡的姐妹卻是就在眼前。那位妹妹還好說,年紀不大,但是我那位姐姐卻已經及笄,不能再等了。」
徒斐臉色一寒,「難不成你母親想讓你娶他?」
寶玉搖搖頭,「我今兒個已經推辭了。可是婚姻大事兒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推辭怕是沒什麼用處。」
水溶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寶玉一笑:「我覺得釜底抽薪最好。」
徒斐面色一緩,恍然道:「你是說……」
寶玉點點頭:「對,只要我那姐姐早日成了親,自然便不會再與我有什麼關係了。我今兒個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京城裡可有哪一家的子弟堪與我那姐姐匹配。」
優的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溶溫聲道:「你這姐姐出身品性如何,你說來聽聽。」
寶玉說道:「我這位姐姐容貌才學都是上佳之選,管家理事也不是問題。她乃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後,如今家裡領著皇商的差事。」
徒斐哼了一聲:「不過是商戶之女,你家太太竟然將她當成你的妻子人選,也太委屈你了吧。」
寶玉笑道:「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我那姐姐雖然家世不是一等一,但是其他方面都極是出挑。你們好好想想,京城中可有適合的人選?」
水溶沉吟片刻,說道:「禮部尚書吳蔚吳大人家的三公子還沒有成親。聽說他家裡這位三公子其他方面都不錯,就是年輕定不下性子來,家裡倒是想著替他選個成熟穩重些的妻子。」
徒斐也道:「定南將軍林斌的二公子也沒有成親。只是他家那個二少爺是武官,不知道你那個姐姐是否中意了。」
寶玉思索了片刻,覺得禮部尚書的三公子不錯。寶釵得薛姨媽言傳身教多年,想必對後宅的事情知之甚詳。她又會勸人上進,想必公婆定然喜歡。
「我覺得吳大人家的三公子不錯,只是不知道人家家裡是否看得上我這位姐姐了。」
水溶笑道:「如果你這姐姐真如你說得那麼好,我相信這事兒不難。吳大人府上的一切內宅事物都是由吳夫人做主。咱們想個法子讓吳夫人見你那姐姐一面,一切就都成了。」
寶玉眼眸微轉,「不若三日後想法子請吳夫人到清虛觀一趟吧。我姐姐元春有孕在身,請家人到清虛觀為
她打蘸祈福,想必老太太她們定然是千肯萬肯的。」
徒斐點點頭,「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賈太妃那邊我去想辦法,吳夫人那兒,就有勞水溶你了。」
水溶悠然一笑,「放心。這可關乎寶玉的終身大事,我怎敢不盡心?」
寶玉暗暗翻了個白眼。
明明是寶姐姐的終身大事,怎麼又成了他的了?
事情總算是有了眉目,寶玉也鬆了口氣。有了閒談的心思。
「對了,你們今兒個早朝怎麼這麼久?」
水溶歎道:「皇上登基時日未久,很有些人倚老賣老不服管教。早朝後,皇上召我和徒斐去了御書房,商議了一些事情。等到你的『柔媚』完全解除,我們兩個怕是也得到外面巡視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