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自從發現自己對寶玉有了不軌的想法後,便盡力的躲著他。
怎麼說他們全家都住在榮國府裡,在京城中立足,也仰仗著姨母家裡的人脈關係。
寶玉作為姨母的嫡親兒子,又是老太太愛如掌珠的寶貝疙瘩,他的小心思要是讓人知道了,怕是他們全家都烙不下好。
更嚴重者,說不定還會被賈府的老太太給轟出去。她的心頭肉,怎麼容得了別人覬覦?
薛蟠雖然是個渾人,但是他孝順母親,疼愛妹妹。
看母親和妹妹在這榮國府中住的逍遙自在,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兩家的關係不睦。因此他強忍著心頭的不捨,遠遠的躲開了。
到了這會兒,他回頭想想,其實前些時候心頭的綺念,大部分是源自於寶玉出色的相貌。
老長時間不見,他對寶玉的念想,倒是輕了不少。
尤其是昨兒個回家,聽母親說及想要將妹妹嫁給寶玉之事。
薛蟠思來想去,他是不可能會和寶玉有何牽扯的,但若是妹妹嫁給了寶玉,那寶玉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妹夫了。隔三差五的見上一面,也算是聊有慰藉了。
因此當薛姨媽暗示著薛蟠有時間多和寶玉走動走動時,他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今兒個一早,薛蟠想著先過來探探寶玉的口風。如果寶玉對妹妹也有情誼,將來兩人成親後,琴瑟和鳴,也是一樁美事兒。
想到便行動,薛蟠收拾一番,便興沖沖的過來找寶玉喝酒。
寶玉多時未見薛蟠,聽聞邀約,便含笑道:「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和薛大哥哥出去了。今兒個咱們便找個地方,不醉不歸。」
答應了薛蟠的邀約,寶玉又對茗煙囑咐了一番:「你去跟襲人說,今兒個我和薛大哥出門踏春,老太太,太太若問起來,就這麼回著。」
說罷,跟著薛蟠一起離了榮國府。
為了請寶玉赴宴,薛蟠也是費了不少心思。以前他固然可以不講究這些俗理,但是此時寶玉在他心裡已經成了未來的妹婿,當然要有所不同。
寶玉上了馬車,只見車廂中空間很大,裡邊的裝潢也極是華貴。
車廂中間擺著一張紅木雕花桌,上頭擺著一些果蔬點心。
寶玉笑道:「薛大哥今兒個怎麼這麼客氣?」
說著一撩袍角,坐了下來。
薛蟠呵呵一笑:「我這人比較渾,平日裡也沒那麼多講究。不過聽人說寶玉連北靜王的詩會都參加了不止一次,我這裡若是太邋遢了,不就唐突了嘛。」
寶玉上上下下打量了薛蟠許久,忍俊不禁的說道:「薛大哥,這番話別人說起來我不覺得有什麼,你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可樂呢?」
說著,大笑了起來。
寶玉這話一出,弄得薛蟠臉色通紅。他也覺得今兒個表現的有些太過了。
以往他和寶玉外出,不過是一人一匹馬罷了。
今兒個不僅張羅了豪華馬車,還將裡面佈置的富麗堂皇。這前後差異如此之大,寶玉不疑心才怪呢。
薛蟠赧然道:「我本也沒打算弄這勞什子的馬車,只是媽媽聽說我要請你出來,便叮嚀我說要多加慎重,畢竟你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了嘛。」
寶玉還想著怎麼薛蟠今兒個轉性兒了,卻原來是薛姨媽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姨媽讓薛蟠約自己出來所謂何事了。
心念電轉間,寶玉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薛大哥,你這話就外道了,我就是我,是你薛蟠的表弟,哪還有什麼另外的身份?」
寶玉這話說得薛蟠無比的偎貼,連連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媽媽想法多。」
說說笑笑間,馬車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大道上。兩旁商舖林立,酒坊食肆更是不勝枚舉。
馬車停下來的地方,乃是京城最紅火的酒樓——謫仙居。
謫仙居裡面有幾道頗具特色的佳餚,整個兒京城無人能做得出這裡的味道。
據說不僅僅是世家公子喜歡來這裡品嚐美食,就是一些王子皇孫也常常喬裝改扮了,到這裡喝酒談天。
寶玉和薛蟠剛下了馬車,便有店小二迎了上來。
「兩位爺,您來啦!是在大廳用膳還是到間啊?」
一看到大廳裡喧喧嚷嚷的樣子,薛蟠便連連喊道:「去間,前面帶路。」
「好勒,兩位爺,請隨小的來。」
跟著小二上了二樓,寶玉選了間臨街的間。
裡面收拾的極為整潔乾淨,難怪生意這般紅火。
寶玉和薛蟠剛坐到椅子上,小二便很有眼色的送上了一壺清茶。
「兩位爺,想吃點什麼?「
寶玉和薛蟠忙著點菜,卻渾然不知兩人的行蹤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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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寶玉剛下馬車之時,二樓臨窗的一人正巧向下看了過來。一看之下,立時呆住了。
他身邊之人正興沖沖的和
他說著話,沒想到連喊了兩聲也沒把人喊醒。好奇之下,也順著他的視線瞧去。
只見酒樓門前,正站著一位美貌少年。這少年身穿一件淡黃色的長衫,外罩一件青色錦袍。不僅相貌俊美無雙,通身的氣質更是淡飄逸。難怪面前的色1鬼這副模樣了。
重重咳了一聲,這人說道:「陳兄,陳兄……」喊了好幾聲也沒得到回應,這人抿抿嘴,大喊道:「陳煥。「
陳煥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埋怨的望了身邊之人一眼,不滿的道:「龔喬,你喊這麼大聲做什麼,我的耳朵都讓你震麻了。「
龔喬橫了他一眼,「我喊了你好久,你都不搭理我,沒辦法,我只能大點聲了。不過,陳兄,那人是誰啊?讓你如此著迷?「
陳煥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陣陣憋屈湧上心頭,一雙眼睛烏沉沉的。
好半晌才說道:「那人是榮國府的二房嫡孫。「
龔喬吃驚的瞪了瞪眼睛,「不就是榮國府的一個孫子嘛,你怎麼這副模樣?要是喜歡,就弄到手裡玩玩,不喜歡了再扔掉不就成了?「
陳煥又灌了一杯酒,才略帶醉意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想將他弄到手裡了。可惜啊,他是忠順王爺的禁1臠。有那尊大佛罩著,你說我敢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