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附近一處不顯眼的宅院內
徒耀扶著怡然回了臥房,看著他躺下睡了,又親手替他掖好被角,放下帳子,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徒耀剛一出門,怡然便睜開了眼睛,毫無睡意。
距離徒耀登基已經半年多了,擔心皇后陳梅會鋌而走險,所以怡然換了住所,地點甚至連寶玉都沒有告訴。
有時候想想,怡然也不知道這份感情堅守至今,究竟是對還是錯。
又躺了一會兒,還是了無睡意。
怡然坐起身,披了件外衣,獨自一人到園子裡漫步。
夜涼露重,怡然也不在意,只覺得吹著微風比在房間裡呆著舒服。
這裡雖然只是徒耀私底下購置的別院,卻異常風。青竹長翠,綠蘿繞牆。點點小花點綴其中,別有一番滋味兒。
月已西斜,夜空中幾點星光閃爍。怡然抬頭看著夜空,只覺心緒飄搖。
想到當年的太子殿下,元後嫡子,狂傲不可一世,甚至差點將他擼到府中。
可是那等人物而今何在?不過是一抷黃土罷了。
甚至他連太子的封號都沒能保留,只能被稱作義忠親王。
父親去了,大哥也無意仕途紛爭,將北靜王的爵位傳給了水溶。
水溶修煉的是凝陽訣,算得上是九陽神功的衍生功法,不會與陰陽*相吸引,威力卻猶有過之。
這應該是師傅對他的補償吧。
自從知道徒耀另娶佳麗,即使明白他情非得已,師傅卻到臨終之時也未曾原諒他。
本來凝陽訣是應該傳給徒耀的,師傅將這門功法給了他,應該算是對徒耀的懲罰吧。
讓他一見到自己就難受,最好難受一輩子。
現如今徒耀雖已登基,卻是根基未穩。眾多老臣仗著太上皇的寵幸,對皇命陽奉陰違。
這些日子看著徒耀日漸消瘦,他也很心疼。但是陳梅一日不死,怡然的心結便一日難解。
還有甄太妃,當年害死徒耀母親的人。
太上皇對甄太妃疼愛有加,在太上皇有生之年,徒耀怕是只能忍著這個女人了。
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小園深處。周圍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天上的明月周邊,也有了幾縷纖雲。
怡然輕歎,可惜萬事都需要講究章法,不能快意恩仇。
一步一步減掉那些老臣的羽翼,談何容易?
想到這兒,怡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寶玉。
那個鬼靈精怪的傢伙,說不準能有什麼好點子呢?
至於榮國府是否也是老臣之列,怡然倒是沒怎麼考慮過。榮國府已經沒落,雖然依舊掛著國公府的牌匾,其實襲爵的賈赦也不過只是一等將軍。還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家族,在京城中比比皆是。要是下兩代再出不來一個出色人物,直接就沒落了。
可以這麼說,只要賈家不謀反,徒耀是沒興趣同他們計較的。
而寶玉作為他的嫡系傳人,將來是想要振興賈府,還是想要分家另立門戶,怡然都會盡全力幫助他。
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他這個做師傅的都替他考慮到以後娶妻納妾的事了,不過想讓他幫著出個主意,應該沒什麼為難的吧。
想到這裡,怡然回房間匆匆寫了一行字,換了身衣服便飛身前往榮國府。
以前寶玉住在內宅,自然不方便。現在寶玉挪到了外面,傳張紙條,實在是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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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兒個回來的有些晚,寶玉直到辰時方才悠悠轉醒。托寶玉極度受寵的福,他起晚了,賈母不僅不會著人來催促,反而會吩咐襲人她們不要擾了寶玉的好夢。
看著外面亮堂堂一片,寶玉打了個哈欠,慢慢坐了起來。
聽著床上有了動靜,襲人,晴雯幾人,忙進來伺候寶玉梳洗穿衣。
倏地,秋紋說道:「二爺,您怎麼將章放到枕頭下面啊?」
寶玉一呆,「什麼章?」他不記得自己在枕頭下面放過什麼章啊。
接過秋紋遞來的紙條一看,寶玉的眼睛立刻瞪得滾圓。
竟然是師傅的字。
他老人家什麼時候來過了?自己竟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二爺,怎麼了?」看到寶玉拿著紙條一句話不說,襲人她們都覺得很奇怪。
寶玉含糊道:「這是我昨兒個夜裡想到的詩句,還好秋紋找出來了,不然我早又忘了。」
說到這兒,寶玉不禁慶幸自己的丫鬟都不識字,要不然就知道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了。
寶玉到賈母房間請安,老太太一看到寶玉便笑得合不攏嘴,對他的喜愛溢於言表。
寶玉同賈母撒了會兒嬌,又和黛玉,三春聊了會兒天,看著時候不早,這才從賈母房中退了出來。
想著紙條上的地址,寶玉特意喬裝
裝改扮了一番,方才來到了快餐店的包間內。
師傅既然很久沒有同他聯繫,這就證明師傅目前不易被人發現。
快餐店雖是自己的產業,但小心總無大錯。
進了包間,寶玉看到怡然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望著師傅微微有些消瘦的臉頰,寶玉不禁眼圈微紅。
在紅樓的世界裡,他除了在賈母那裡享受過愛護外,就是在怡然這裡得到過呵護。
其他人,如王夫人,雖然對他也很不錯,但是因為自幼未曾在她身邊教養,一舉一動,總是帶著微微的生疏。
至於賈政,從生理上講他雖然是賈寶玉的父親,但是一無才,二無德。對寶玉非打即罵,總歸是橫豎不順眼。
寶玉對賈政也沒有絲毫的感情,平日裡見面請安也是應付居多。
這人表面上清高自詡,寶玉可不想觸他的眉頭,一個不小心,說不準是會挨巴掌的。
孤身一人投身在這裡,寶玉對怡然很是依戀。
從認識怡然至今,兩人還是第一次分開了這麼久,也難怪寶玉不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