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看出寶玉未說實話,不過也不願逼他太甚,省的傷了還沒有處出來的感情。
岔開話題說道:「這裡的菜餚味道很好,不光是我,就是很多達官貴人,也喜歡到這裡享用午膳。」
寶玉眼眸一轉,心中暗暗腹誹,說得跟你不是達官貴人似的。
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寶玉微微一笑,順著行之的話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有行之的面子,酒樓上菜非常迅速。
茶香排骨湯,四喜丸子,叫花雞,剁椒魚頭,東坡肉,唯一的素菜只是一道素菜卷。
寶玉苦笑。
他像是這麼能吃肉的人嗎?
行之察言觀色的本事極佳,瞥到寶玉皺眉,立刻意識到菜餚哪裡不合寶玉的口味。
「怎麼了?可是有何忌口之物?」行之的聲音很溫和。
寶玉搖搖頭,客隨主便,他可不願意為這幾道菜餚多生事端。
「沒事兒。只是不知這些賣相極佳的菜餚味道如何而已。」
行之幫他夾了一塊東坡肉,「你嘗嘗,這肉肥而不膩,正適合你吃。」
寶玉苦笑,他怎麼就適合吃東坡肉呢?
夾起來吃了一口,酥酥軟軟,確實非常不錯。
看寶玉眉眼彎彎,行之鬆了口氣,看來這道菜餚寶玉很喜歡。
他得好好記下來,日後也好多請他過來。
「再嘗嘗這排骨,慢火細燉,絕對好吃。」
寶玉苦笑,只能又將排骨吃了下去。
行之慢慢投喂,寶玉苦笑著品嚐,還沒半個時辰,便實在是撐得吃不下了。
行之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
他發現寶玉的神情變換的極快,時而皺眉,時而苦笑,時而眼睛一亮,到了這會兒卻是在愁眉苦臉。
太有趣了。
寶玉可不知道行之的惡趣味。
他素日裡飲食皆是葷素搭配,今兒個吃了這麼多肉菜,實在是膩的不行。就算這菜堪比山珍海味也不成。
撤去菜餚,掌櫃的為二人上了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
寶玉實在忍不住了,開口說道:「行之,時候不早,我要回家了。回家晚了,家母會著急的。」
行之也知初次見面,沒辦法聊什麼深入些的話題,幫寶玉倒了一杯茶,說道:「別急,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寶玉也顧不得品味,匆匆將一杯茶喝了下去,又提出了告辭。
行之這次倒是沒有再留他。親自將他送到門外,並說下次再約他出來。
出了酒樓,打發了陳二。寶玉便去尋找李貴和茗煙。
這兩人知道跟著寶二爺出門,只要尋一處好地方聽書便好。隔三差五的還會有銀子賞賜下來,過了這麼些日子,都已經習慣了。
「今兒個府裡有什麼新鮮事兒?」寶玉隨口問道。
李貴和茗煙都是人精,自從發覺寶玉似乎對賈府中各種小道消息情有獨鍾時,便也用心留意著。
李貴說道:「二爺,聽說林姑娘有家書送來。」
「哦」寶玉平日裡都會幫著黛玉將她的信件送至驛站,有時候還會將賈蘭的章塞進去,請林如海點評。
林如海當年乃是探花,對科舉極為熟稔。賈蘭的章經過他的點評,頓時讓人感覺受益匪淺。
想想林如海一般是兩個月才會回信一次。這次卻只隔了半個月,莫非他是得知黛玉在府裡過得不好,才會急急的來信?
不會啊!
黛玉在府中,老太太萬般憐愛,寢食起居,皆與他這親孫子相同。就是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也比不上。
而隨著年紀漸長,寶玉也不再與黛玉分居碧紗櫥內外,過了年便請求賈母讓他搬到二門外的小院中。
賈母本來不肯,耐不住寶玉再三請求,又說要刻苦讀書,這才允了。
只是晚飯一定要在賈母這裡吃,這是她的底線。
寶玉自然從善如流。
賈母可是他在榮國府裡最大的靠山,不討好不成啊。
萬一賈政那個偽君子一時想不開,又要對他棍棒伺候,他也有躲避的地方不是?
回到賈府,寶玉也顧不得沐浴換衣服,直接便到了賈母的房中。
黛玉和三春都在,幾個小的陪著賈母說笑了一陣,方才離開,讓賈母歇著。
寶玉跟著黛玉到了她的房內,裝作隨意的問道:
「林妹妹,聽說姑丈回信了。怎麼樣,他老人家說我的章寫得如何?」
賈蘭在家中不受重視,寶玉每每便藉著自己的名義將章送到林如海那裡,收到回信,細細琢磨後,再講給賈蘭聽。
黛玉平日裡和三春一處玩耍,對每日裡只見兩面的寶玉,僅僅是保持著對表哥的尊重,沒有生出其他的少女心思。
聽到寶玉問話,黛玉便將林如海給寶玉的信
件交給了他。
寶玉打開信件,只見上面點評的話語似乎不如往日那般盡心,最後更是寫了低調做人四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
林如海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難道是賈府裡又有人仗勢欺人了?
不過寶玉現今人微言輕,府裡的事情他根本插不上手。
林如海既然寫了低調做人,那自己就低調些好了,其他人想管他也管不了啊。
時光匆匆,一月時光轉眼即逝。
這一個月寶玉過得很平靜,沒有再碰巧的遇到那些天潢貴胄。
從家學裡逃出來,寶玉來到了怡然的宅子中。
寶玉這次到怡然這裡,是和他學習陰陽*的第三層。
前兩層功法比較簡單,寶玉可以自行領悟。但是到了第三層,就需要怡然詳細講解,不然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了,
正當怡然要運功帶著寶玉行一次功法時,桓彝匆匆敲門走了進來。
桓彝算得上是怡然的心腹,寶玉很少見到他,似乎一直在外面幫怡然處理生意上的事情。
桓彝一向都很有分寸,從來沒有不等怡然發話便進來過。這次匆忙進來,想必事情不小。
怡然端坐好,淡淡的問道:「什麼事兒?」
桓彝望了寶玉一眼,有些為難。
「走,和我到書房。」
怡然帶著桓彝走了,寶玉悶悶的拿了一本書看。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到底是什麼事兒呢?讓桓彝這麼神神秘秘的。
師傅也是,明知道自己想聽,卻偏偏不如他意。
不過寶玉的鬱悶沒有多久,第二天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皇上禪位,榮親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