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吳威凡喜笑顏開地咂了咂舌,「安若,這姓郝的到底給你吃什麼藥了?你怎麼變得……」
如果說過去的安若。只是一朵清水裡的芙蓉,那麼現在的安若,就宛如雲端上的彩蓮。
嫵媚中帶著一絲嬌羞,成熟裡又透著一點青澀。安若的美,經過愛情的滋潤,好像全被郝驛宸釋放出來。
「走開!」安若不想和他浪費口舌。
「嘿嘿。」吳威凡恬不知恥的鎖上門,朝她逼近一步。
這兩聲淫笑,讓安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姑父。因為懷孕,她今天沒有穿高跟鞋,那麼……安若的目光在屋內四處巡逡,搜尋「武器」。
煙灰缸?她兩眼一亮,剛邁開一條腿。吳威凡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
「吳威凡,你以為這裡還是空無一人的人館嗎?」安若心亂如麻,往後連連直退,「現在樓下全是人,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有人報警的……」
「報警?」吳威凡嫌她幼稚的乾笑兩聲,「你以為這舞會大家就是來喝喝酒,跳跳舞的。呵,真單純!這樓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是來吊凱子,不知有多少男人是背著老婆來找女人的。哪場酒會上沒幾對偷情的野鴛鴦。哎,不說別人,就說這姓郝的媽,以前就是社交場上有名的一朵交際花。」
安若沒想到。他竟然會和郝驛宸說出同樣的話。酒,性和私慾,才是一場舞會的主旋律。
奢華下,永遠藏著想像不到的靡爛。
就算她在這裡被吳威凡強姦,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更不會有人去報警。
「可郝驛宸不會放過你的……」
「嘖嘖,女人真是卑微的動物,遇險時永遠只能寄希望於英雄救美。」吳威凡裝腔作勢地搖了搖頭,「只可惜,你的郝驛宸正在樓下,忙著為他的謝大小姐念賀詞呢。我真搞不懂,你跟著他注定沒名沒分,如果當初嫁我,今天也是風風光光的吳太太了。」
安若趁他得意洋洋。絮絮叨叨之際,想甩開他,誰知他像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一把抱住安若,就撲倒在沙發上。
「吳威凡,你這個混蛋,我已經懷孕了……」安若不敢動作太大,她怕傷及肚子裡的孩子。
可吳威凡一聽,笑聲越發張狂,「那正好,我還沒上過大肚婆呢……」
他一邊發出難聽的獰笑,一邊又跟豬拱食似的,對準安若的脖子又啃又咬。安若一時間咬舌自殺的念頭都有了。
砰砰!
突然,有人撞門。
吳威凡嚇了一跳,停下動作回過頭。
來人氣勢洶洶地踹開房門。一看房內這架勢,頓時火冒三丈地揪起吳威凡,丟朝一邊兒,「你這臭小子,一聽你舅舅說找不到你,就知道你肯定躲在哪兒幹壞事呢!」
「郝……姑父!」安若瞠目結舌。她萬萬沒想到,破門而入的人會是他?
郝姑父一捋垂下的流海,喘了口氣,不由分說的拉起她,「行了。快走,要不,就趕不上了。」
安若不知道他說的「趕不上」是什麼意思,但郝姑父看上去的確很著急。
「哎,安若,你別走……」眼見煮熟的鴨子又要飛了,吳威凡氣急敗壞的撲過來,郝姑父心急火燎,就近操起煙灰缸,對準他腦門就是一下。
吳威凡頓時頭破血流,捂著腦殼,搖搖晃晃的倒下去。
看著他像頭死豬,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會再動。安若心驚肉跳,扯住郝姑父的胳膊,「他……他不會死了吧!」
「死不了的。別管他了。」郝姑父用腳踢了踢他的頭,還是這句,「快跟我下去。我剛剛才從謝家的下人口中聽說,一會兒謝雨璇的爸爸,就要當眾宣佈驛宸和雨璇的婚事了!」團雜吐巴。
什麼?安若一驚,在樓梯口的地方站住了。
難怪,她從進門之初就感覺不對勁,會場的佈置,還有古怪的記者。難怪,她覺得謝父在見到自己後,沒有大發雷霆,沒有大為光火,態度溫和的實在太詭異。
那麼郝驛宸呢?難道他也一點沒發現嗎!
這時,樓下隱隱約約的傳來郝驛宸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間或夾雜著一陣陣熱烈的鼓掌聲。
安若的心一冷,他還在為謝雨璇念生日賀詞嗎?
「我看姓謝的笑面虎,這次準備來個先聲奪人,讓驛宸防不勝防吧。一旦訂婚的消息登上明天的報紙,一旦生米煮成熟飯……」郝姑父站在幾級台階下,焦急地催促著,「安小姐,你還站在那兒幹什麼,快走啊!」
安若苦苦一笑,聊勝於無地搖了搖頭,「姑父,您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攪亂驛宸和謝醫生的婚事呢?」
「這……我這不是為你們……」郝姑父一頭霧水地望著她。顯然一點兒也猜不透,她怎麼不慌不忙,不焦也不躁。
「僅僅是出於長輩的關懷嗎?還是……想覬覦一份根本不屬於你的財產?」安若諱莫如深地看著對方,目光中有些許憐憫。
郝姑父詫異的瞪大眼,好像今天才頭一次認識安若。
「您想想,當初驛宸是怎麼力排眾議,堅持讓你走進亦安,坐上高位的。他希望有個郝家的人能幫他,能站在身後支持他,可你……卻聯合外人來對付他!」安若閉上眼睛,悲哀的甩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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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郝姑父手腳冰涼,臉色慘白,明白她這是聽到自己和吳胖子的對話了,「那你……還聽到了什麼?」
安若無力地搖了搖頭,用手背一抹濺到臉上的血跡,然後,毅然決然的朝樓下走去。
在路過他身邊時,安若又輕聲說,「看在姑媽和您剛才救我的份上,我什麼也不會對驛宸說的。你就帶著姑媽,盡快離開郝家吧!」
反正郝驛宸也快要恢復,快要站起來了。如果把整件事都告訴他,只會徒增他的苦惱!
又是一串更熱烈的掌聲在樓下爆發,郝驛宸似乎已經結束了他的演講。
後排幾個謝家的傭人和來賓,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安若,頓時詫異的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此時,郝驛宸剛好對著身後的謝雨璇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謝謝!」謝雨璇像城堡中走出來的公主,笑盈盈地上前,彎腰抱住了他。
一時間,燈光閃爍,掌聲雷動。
「你答應我的,安若找到了嗎?」郝驛宸嚅動雙唇,不帶感情地問。
謝雨璇抱著他的身體,微微一顫。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當眾吻我一下,給我一個驚喜呢?」她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貼在郝驛宸耳邊低聲說。
「呵,你父親不是已經為你準備了一個特別的驚喜嗎?」郝驛宸沒有反手抱住她,只是越過她肩頭,朝台下掃了一眼。
從登上舞台伊始,他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找尋安若的身影。
郝姑父有一點猜錯了。
從謝父邀請他來參加謝雨璇的生日宴開始,郝驛宸就很清楚,謝父為自己設了一個什麼樣的套兒。
他堅持要帶安若前來,他特意準備了戒指,他答應上台致辭,就是要佔據這個舞台中心,佔據焦點,在最後的時刻反戈一擊。但他需要的女主角,卻在關鍵的時刻遲遲沒有出現。
「驛宸,你就陪我演完這場戲吧!」謝雨璇依然偎在他肩頭,用充滿感性的聲音說,「讓它成為我人生中最瑰麗,最令人回味的一次生日會,哪怕就是一個短暫的美夢。」
郝驛宸遲疑了片刻,依舊是生硬的三個字,「對不起。」
「那麼亦安的股權呢?」謝雨璇如同垂死掙扎的溺水者,「爸爸已經答應給我作嫁妝,只要你今天陪我演完這場戲,不用,不用你陪我走進禮堂,我就把它們無償的送給你。讓你從今以後在亦安,再也不用看那些老董事的臉色。」
「我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更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心。郝驛宸把她從肩頭上撥開。他要找到安若,他要帶安若離開,如果謝父要單方面的宣佈自己和謝雨璇的婚事,就由著他宣佈好了。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台下的人,似乎都以為這個長久的擁抱,是因為一對戀人的情難自禁,依依不捨。
誰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場他們藏在假面下的博弈。
「郝驛宸,你真是比我想像的還要狠心!我這樣求你,居然都沒有用。」謝雨璇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神情凜冽,「你要找的人,剛才,有人看到她了。」
「在哪兒?」郝驛宸差點從輪椅上一躍而起。
「在二樓的某個房間裡……」謝雨璇欲言又止,她估摸著這會兒,吳威凡大概早把安若的衣服給扒乾淨了,「聽說……是和吳院長的兒子在一起。」
「你說什麼?」郝驛宸臉色一變,忘記了自己還在舞台上,還在眾人的聚焦下。
那個姓吳的對安若居然還沒有死心!
他推開謝雨璇,幾乎就要奮不顧身的衝下台,謝父不緊不慢的聲音又響徹全場:「各位,驛宸顯然是太激動了。所以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好像忘記宣佈了。」
這時,郝驛宸也看到了。看到安若就安靜的站在人群後。
長髮凌亂,一身狼狽。
臉上有明顯的血污,禮服上也有撕扯過的痕跡。
雖然她就像遊戲裡的女主角,上戰場廝殺了一番,但至少平安無事,毫髮無損。
郝驛宸頓時長長的舒了口氣。
看到他神情恍惚,魂不守舍,謝父正合心意,「既然如此,下面就由我來替他代為宣佈小女……」
台前的聚光燈已經準備就緒,台下的照相機似乎也各就各位。
電光火石間,郝驛宸突然回過神,一轉輪椅,把自己推到他面前,從他手上搶過了話語權,「我看這件事,還是由我親自來宣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