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芸感覺到陸離整個身子好像突然軟了下來,便用力扶了他一下,知道他昏迷過去後,才把他緩緩地放下來,讓陸離躺在地面上。
這石室立刻變得安靜了下來,石門被堵住,根本就聽不到外面巴蛇的咆哮聲。
從進入月邪洞府後,冰芸第一次覺得這麼安靜。
逃進這石室後,總算逢凶化吉,但是石室門口被堵住,又沒有任何的出口,冰芸還是感覺到絕望,或許,他們就要死在這石室裡了。
「想不到我會和一個正道的小弟子死在一起,難道真的逃不過這次劫難嗎?」她低低地念了一句。
「青姨……你一定要活下來。」想到青姨在外面不知是死是活,冰芸傷心地念道。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陸離終於緩緩甦醒了過來,只是在他無力睜開眼皮的時候,全身都劇痛了一下,像是散了架一般。
不過還好,陸離原以為自己此刻是在閻羅殿堂,但感覺到疼痛,就證明他還活著。
陸離看了看這裡的環境,不禁呆了一下。
這是一間灰暗而又潮濕的石室,在左邊一個角落裡,還有一些人體骨架。
不過這些骨架多半是化成了骨灰殘骸,只有一兩具是完好無損的骷髏,空洞的眼眸裡,就是有些猙獰。
陸離心裡打了個寒顫,估計這些骨架在這石室裡已經有許久歲月了,說不定整整有三百年的時間,不過死去的人是誰,陸離是一無所知。
他也不想知道,因為死在這裡的人,肯定是魔教中人,而他們正道人士,對魔教疾惡如仇,恨不得魔教妖人多死幾個。
想到這裡,陸離對那幾具骷髏小小鄙視了下,心中暗罵魔教妖人幾聲。
若不是這次來鬼谷山誅殺這些魔教妖人,陸離現在也不會被困在這個破地方,而且估計就要死在這個石室了。
「哼。」
石室的另一個拐角處,傳來一道冷哼聲,陸離嚇了一跳,只見從那裡走出來一個貌美女子,身穿一襲白色衣裳,雙眸明亮,清麗無雙。
卻不是那魔教妖女又是何人?
這二人不久前合力對抗凶獸巴蛇,可謂生死相依,但如今陸離見到這魔教妖女,本能地握著手中的斬妖劍,開始凝神戒備起來,以防魔教妖女暗中耍詐。
不過沒想到身子的筋骨突然痛了一下,陸離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白衣少女眉頭皺了一皺,緩緩地向陸離走過來,
陸離見這妖女逐漸靠近自己,心中以為這妖女是不是想偷襲自己,便緊握著斬妖劍,像如臨大敵一樣地看著她。
不料冰芸只是瞪了他一眼,沒有多加理睬,面上有些苦色,陸離不知怎麼的,一時竟覺得這白衣少女憔悴了許多,消瘦了許多。
冰芸也同時向陸離看去,發現陸離正對著自己看,兩人對視了一眼,陸離臉上一紅,破有些尷尬,頓時移開視線,底下頭來。
「你還拿著這把劍做什麼?看你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還想防著我不成?哼,我才沒那心思殺一個無用之人!」
陸離被她這一罵,心中便是氣不過,道:「我、我怎麼無用了?」
冰芸不耐煩地道:「我一連兩次救了你的性命,不是你無用又是什麼?」
陸離眼看被一個魔教妖女當面羞辱,覺得大是丟臉,更是丟盡了他們正道的顏面,這要讓師傅或者其他正道門派知道後,豈不是嘲笑自己,被萬人所唾棄。
這時,冰芸輕聲笑了一下,大有得意之色,陸離怒道:「你得意什麼,我,我是運氣沒你好,才落得如此下場,再說我也曾捨身救你,就當是還你之前給我服用洗髓丹好了,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冰芸眼睛轉了轉,搖頭道:「不對,方纔我又救了你一次,豈是兩不相欠?如此算來,你還欠我一次。」
陸離氣勢洶洶地看了冰芸兩眼,本想和這魔教妖女劃清界限,但誰知這妖女很是難纏,不過她此番話也是有道理,陸離確實不得不承認。
「那,那這樣好了,就當我欠你一次人情,倘若我們可以活著從這裡出去,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如實做到,但說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做些背叛師門的事,根本不投靠你們魔教!」說到這裡的時候,陸離語氣顯得無比堅定。
冰芸一怔,道:「為何?你就這麼討厭我們聖教嗎?我好心告訴你,若是你投靠我聖教,我大可以在……在宗主面前重重推薦你。」不知道為什麼,冰芸說到後半部的時候,有些沉聲了一下。
陸離哼了一聲,斷絕道:「魔教就是魔教,還說什麼聖教,要我投靠你們,癡心妄想!除非我死了。」
冰芸面有憤怒之色,但仍舊平心靜氣地道:「你在那天玄宗有什麼好的,只不過是一個無人搭理的弟子而已,還要處處受師傅管束,不如就投了我們聖教,只要我大力推薦你,日後你前途不可限量,定能夠在我們聖教呼風喚雨一般。」
陸離冷哼道:「你魔教妖人又豈會明白我們正道人士的想法,對我來說,留在天玄宗即使是當一名默默無聞的弟子,也要比你們強上幾百倍!」
陸離最後一句話說的振振有詞,連語氣也是加重了些,但誰知他身子突然痛了一下,忍耐不住啊了一聲驚叫而出。
冰芸看著這正道無名弟子叫痛的模樣,甚是古怪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是笑聲過後,冰芸又是歎息一聲。
陸離性子倔強,又極是看中他們正道顏面,當下被這女子一笑,覺得很不自在,臉面蕩然無存,微怒道:「你,你笑什麼?」
冰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便是笑你了,如何?」
陸離見這女子如此直接,連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恨道:「有什麼好笑的,若不是你們魔教妖人弄出這麼一個鬼地方,我如今也不會這般。」
冰芸臉色一變,道:「這與我又有何干係?」
陸離怒火未消,但看著這白衣少女臉龐甚是秀美,雖然略有憔悴之色,但還是掩蓋不了她的出塵美麗,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只有過了半晌後,才依稀吐出四個字:「妖魔邪道!」
冰芸也不跟他計較,瞪了他一眼,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們命不久矣,我還不如少跟你爭論,也好讓我清醒些,看看有什麼辦法逃出這個石室。」
陸離呆了一下,對於自己是怎麼進來這石室的完全沒有印象,便問道:「我記得我們是在外面對付那凶獸,然後撞到石壁上的,怎麼會到這石室來了?」
冰芸道:「後面我也不知道這石室為什麼突然打開了,那時凶獸剛好追擊過來,我就把你帶到這石室裡來了。不過沒想到連唯一的出口都被巨石壓住了,我們現在是出去不得,看來十有**是要死在這個鬼地方。」
陸離向冰芸看去,見她搖頭歎息一聲,看來根本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能活著走出去。
想到唯一的出口被巨石堵住,方才又聽到白衣少女的這一番話,陸離也是開始悲傷起來,他在暗道裡醒過來的時候,本以為能有幸離開月邪洞外,回去翠雲峰,但世事難料,風雲多變,沒想到此刻栽在這石室裡,正如少女說的那樣,恐怕十有**就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抱著求生的**,陸離本能地再度看著這間石室,只是不看還好,一看就更悲傷起來,幾近絕望。
整間石室,全是封閉。
如果沒有盡快找到出去的辦法,恐怕得先餓死在這裡了。
冰芸見陸離東張西望的樣子,問道:「你在看什麼?」
陸離皺著眉頭,道:「自然是看有沒有出去的辦法了。」
陸離不禁向那白衣少女看去,誰知冰芸也剛好看了過來,兩個人目光相接,陸離冷哼一聲,便不再去理她。
只是身體的劇痛就好像跟他作對一般,陸離只覺得身體哪個部位的筋骨突然痛了一下,忍不住叫了一聲。
冰芸看陸離臉色刷地白了下,便緩緩地走過來,靠近他,陸離立刻凝神戒備,道:「你做什麼?」
冰芸卻沒有太大在意陸離這一舉動,反而似有些歉意,道:「你右邊的手臂三寸之下劃開了一道傷口。」
陸離怔了一怔,向右手的手臂看去,果然是看見一道傷口,流出鮮血來,原來就是這個傷口讓他如此疼痛。
不過陸離料想這魔教妖人必定沒安什麼好心,說不定想趁人之危取他性命,便冷冷地哼了一聲。
但冰芸也沒感到生氣,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瓶子,遞給了陸離,道:「這個你拿去用吧!」
「這是什麼?」陸離本能地道。
冰芸白了他一眼,道:「你放心,這不是什麼毒藥,要是我想殺了你的話,此刻簡直易如反掌,喏,這瓶子是專門治癒傷口的膏藥,你塗上能勉強好受一些,至少可以減輕痛苦。」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與你毫無干係,你走開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憐。」陸離沒好氣道。
冰芸面有微怒之色,沉思了一下,道:「你心裡想什麼我知道。」
陸離驚了下,道:「什麼?」
冰芸輕笑道:「你心裡是想之前我救了你一命,給你洗髓丹服下,不過你現在已知道我是魔教中人,無論如何也絕不會用我魔教的半點東西,想跟魔教劃分界限,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