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終於拿下了壓在她腿上的腳。用手抬起了她的下頜。眼前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車上酣睡的她。想起了在山莊門前的她:「你對我之心一如從前麼。」
「什麼叫一如從前。臣妾不懂。」洛婉的汗水已然濕透了全身。心裡已然是恨的不行。可是現下的她。除去隱忍。她還有什麼辦法。
「是否有初相逢時。與我的心。」慕容熙的手多用了一分力道。
「皇上。你是不是感覺到我對你並無情意。」洛婉抬頭問他。看著他充滿怒火的雙眼。接著說道:「什麼是情意。你相信男女之情可以共長於天麼。不是的。時而久之。轉化的是親情。是一種生活在一起的習慣。是一種血肉相聯的緊密。分開的時候。會撕的血淋淋的。會痛。」
慕容熙說這些話。是很冒險的。又過於殘忍。因為親情。正是他重來都不曾真正擁有的。但是。為了讓自己好好的在宮中活下去。又為了讓他少一分對自己的折磨。洛婉不得不賭一次。賭他心僅有的溫柔和對親情的渴望。
「愛情也好。親情也罷。我們不在一起。太長的時間。所以連維護這兩樣東西的時間都沒有。你讓我怎樣的對你一如從前。」洛婉的淚水滴到了慕容熙的手上。他徒然的鬆開了手。因為他感到了燙意。
慕容熙身子一僵。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抱著。好長時間。才開口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苦寒小屋前面的碎湖裡。那時候的你。是那樣的可愛。我錯了。當時他們說你是我第一個接觸的女生。所以有好感罷了。不是真正的喜歡。那日你和慕容雲回宮。我當時心裡不舒服。但是轉而也坦然了。就是因為我以為還會碰上別的女人。」
慕容熙長歎了一聲。洛婉看不到他的淚。更看不到他心中滴的血:「等到我真的失去了你。我才發現。無論我再遇到什麼樣的女子。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第一時間更新現下的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事及慕容雲的一點。我就恨你。恨的想掐脖捏死你。信麼。」慕容熙說的心裡話。
「所以。朕給你時間。你可不可以努力的試試。我們之間能不能回到從前了。」慕容熙的證據是懇請的。
洛婉在他的懷中一度窒息。她心中明白。他與慕容熙如同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丘壑。再也不能跨越。此時。他的話如同羽毛落地無聲。洛婉心中只在牽掛著慕容雲和乾兒。她在心中默默祈禱。你們一定要安好。
時光儼然而過。慕容熙拉著洛婉的手在碎香宮後面的小湖邊上繞湖而行。洛婉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盡量的演好皇后的戲碼。慕容熙雖然溫存盡存。也減少不了洛婉的憔悴和月份漸大的苦楚。
「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你應該多走走。我希望你和朕的孩子平安。」慕容熙輕聲的說道。
絲絲的陣痛從洛婉的後腰之間隱約傳來。她突然感覺到頭暈的歷害。反而拉著慕容熙的手用起力來。慕容熙以為她被自己的話語感動。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洛婉蒼白如雪的臉色。他心中一驚:「你怎麼了。」
「不知道。只是」洛婉說話的力氣很小。頭上開始浸出汗水。慕容熙與她只帶著琴詩。想喊人。可是身邊哪有。他轉身將洛婉橫抱在懷中:「去找太醫。」回頭告訴遠處的琴詩。
放洛婉入床之後。慕容熙才發現。他的手上竟然暈濕了一片。上面腥紅的血跡。一如那晚他刺向慕容如日的那劍。多年來他運籌決策。殺人卻是第一次。他臉色索然的後退著。
身邊的宮人。太醫如同魚貫般的撲上床邊。他覺得天暈地轉
再次醒轉過來。已然是黃昏日落之時。旁邊一圈焦急的太監、宮女。如此時候。他身邊竟然連一個親人都沒有。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心傷漫起。冷冷的問道:「皇后如何。」
「生了一個小皇子。只是早產了一個月。所以」秋公公小心和說著。慕容熙心中明白。哪裡是早產。不過是慕容熙掙扎的想要起來。秋公公走上前去扶起了他:「皇上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不妨。」
「我的行動。是不是得聽你的安排。」慕容熙陰冷的聲音嚇得秋公公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
慕容熙來到坤安宮之時。這裡的燈火已然點亮。雖然天色漸暗。卻是輝煌晃眼。他慢慢的走進了洛婉的寢宮。雖然生產不是在這裡。第一時間更新可是隱約之中。彷彿還有血腥撲鼻而來。他不自覺的用手摀住口鼻。宮女看他進來剛要請安。被他一個手勢咐退。
他徑直的走到了小床的前面。裡面是個新生的小兒。軟軟的頭髮鋪著。臉上乾乾淨淨的。小嘴在輕輕的噘著。時不時的還會露出一下笑意。慕容熙怔怔的看著這個孩子。心裡問自己:「愛一個人。真的會愛她和別人的孩子麼。」
慕容熙想伸手去摸摸他。可是伸到一半的手還是縮了回來。遠遠的看了一眼床的洛婉。慢慢的退了出來。
翌日。一紙聖意。曉諭六宮:「封嫡長子慕容戈為皇太子。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洛婉神色索然。緊緊抓住這紙黃旨。與別人價值萬金。與已不過是一抹枷鎖。
東都的西郊。當年書桐為了安置化名為媚柳所找那處院子。早在半年之前。老管家蘇寧就帶著人好好的修繕了一翻。就連四面的竹林都挨根的修剪。
慕容雲帶著東夏與乾兒走進來的時候。恍如隔世。只是五年的時間卻是物是人非。
「主子。可還行。老奴總是覺得與東都不是近了些。」蘇管家小聲的問道。
慕容雲蹲了下去。用手抓著乾兒的兩隻小手:「乾兒。當年。你母妃。就是在這有的你。那時你還在她的肚子裡。一直在這兒住了七個月……才回宮。」慕容雲滿滿的慈父之愛。
「父王。什麼時候。母妃。會回來。」乾兒苦著小臉。
「不著急。」慕容雲站了起來。秋風輕輕的吹著他的長髮。一臉的蕭瑟。
「從此時開始。再沒有慕容二字。此時月色尚好。星無雲淡。如此美景。如何少得了星星之在。乾兒。從今往後。你就叫花星。可好。」慕容雲輕聲的告訴他。
「那麼母妃。會找到我麼。」乾兒抬臉問他。
「與妃。宮。王一切都要脫了關係。放心。你娘親會找到你的。為了你娘親。你也要聽話。等著她回來。和你眼下的這個娘親休息去吧。」慕容雲輕輕的摸了一下他的臉。
「主子。」蘇管家叫道。
「我出去一趟。東西可準備好了。」慕容雲問他。
蘇管家從後腰間拿出了一個面具。慕容雲輕輕的繫在臉上:「我去一趟銀消樓。」」什麼。這麼晚。而且。主子一個人。這能行麼。」蘇管家不敢阻止。只是這樣輕勸。
「無妨。只是會一下舊友罷了。他們無論怎麼樣都不會綁了我去領賞。你放心就是。暗衛是不是全部部署妥當。這裡的一切。全交於你了。」慕容雲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習慣的抓了一下。轉身而去。
銀消樓於東都西隅。新皇登基。舉了新政。開渠、通道。重新歸置東都。這是歷代新君繼位之舉措。慕容熙也不能脫俗。原本在渠道。新路旁邊的居民都被驅散、遷移……因此有一大批流民和富商擠入都城。街頭人頭舞動。亂馬嘈雜。現在雖然是夜晚。但也依舊人聲鼎沸。
慕容雲潛到銀消樓的殿頂上之時。新月如鉤。整個銀消樓因為樓主入駐宮中相位。站崗之人皆換成了披甲侍衛。慕容雲輕輕的繞過前面的正樓。沿著殿簷潛行。終於跨到了圖上畫的三腳小樓的上面。
外面銅鎖安然。又站著四步一崗的十六個侍衛。慕容雲拿著小圖。心中暗罵:「這個混蛋。沒說有這麼多的侍衛呀。」他皺起了眉頭。悄悄的繞到樓後。後面真有一個小門。只有兩個侍衛把著門口。門也未鎖。想來這是送飯的門。
慕容雲正在上面趴著觀望。對面又來了兩個侍衛。他知道這是換崗呢。靜等他們交接完畢。他潛下樓去。左右兩下。兩個侍衛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慕容雲打開後門。慢慢的走進樓中。他不知道此人在哪個屋中。細細的看著地上木板的磨擦程度。按著磨痕尋找。緊關的門下透著一絲燈光。外面層層的鎖鏈包覆。機關只在一根鏈。外面開得輕巧。裡面卻萬難出來。
「吱……」門輕輕打開。裡面一個著褐色長袍的人正坐在床邊低頭數著什麼。」追風。」慕容雲輕聲喚到。追風抬起眼來苦笑道:「沒有想到。最後放我出去的竟然是你。」
「放你。我是來救你的。」慕容雲一邊說一邊退到門後。衝著他擺了手。
「也罷。還我自由就是好的。」兩個修長英俊的男子。站在小樓的屋頂。迎月而笑。慕容雲伸出一支手來。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也許此時他們的結盟才是「天作之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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