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帶著四千甲士衝入城內街道,便有種火燒的炙熱感覺撲面而來。
四面的火光大起,辟里啪啦的響聲絡繹不絕,縱觀長街兩岸,好像火龍盤旋咆哮蒼穹,無盡地歡騰,一片焦土倒地,遍地瓦礫,整個櫟陽城半數被大火吞噬中。
「殺——!」
這支精銳一擁而入,撕扯了布巾遮住頭臉,直接殺到櫟陽陪都的王宮前,與王宮前的侍衛交鋒在一起。
這王宮是秦國三代君王的禁宮,歷經五十多年,裡面的王宮雖然小,但仍很氣派,歷代君王登基後,都會在這裡執政一段期間,勿忘秦國當年的國恥,激發新君的雄心壯志,打開函谷關,兵進中原的決心。
與此同時,一處王公府邸內心也驚慌起來,正是這次負責守護後方的統帥魏冉的府邸,這魏冉名義上是秦武王的舅舅,但他和武王贏蕩實際年齡相差不多,性情相投,且魏冉矯健力大,武藝超群,與好力的武王終日在一起習武,魏冉與武王的另一位重要大臣、武王的叔叔樗裡疾的私人交情也不錯。
自甘茂河東失利之後,樗裡疾又逐漸老邁,魏冉大權獨傾朝野,黨羽眾多,軍方司馬錯、白起、任鄙、蒙驁等大將都是他的派系。
「不好了,侯爺,魏軍火燒櫟陽城池,——」
魏冉如今已是穰侯,秦國的王侯,正在熟睡,聽到府內的慌亂,趕忙更衣走出大院,喝問道:「何事慌慌張張?」
「魏軍,魏軍襲城了。」
「魏軍襲城?難道函谷關城破了!」魏冉臉色大變,櫪陽在函谷關和潼關中間的北面,俯視河西,扼守黃河入秦的要塞,幾乎是河西戰略要地與函谷關大門的指揮所,無比重要,櫟陽遭到襲擊,除非魏軍已經攻破函谷關。
「不是,侯爺,這支魏軍精銳,不知從何處奔襲過來,四處在城內放火,而且騎兵和甲士都非常精銳,一路燒殺過來,我守軍無法抵擋,請侯爺盡快撤離出櫪陽城!」
「什麼?還有這等事,來人,立即整軍,奪回城池!」
「將軍,來不及了,城內大火燒起,到處是魏軍在縱火,伏擊,再不撤退,全部要困死在城內,而且一支魏軍已經殺向王宮去了。」
魏冉聽到這,臉皮抽動,哎喲大叫一聲道:「不好,公主還在王宮內,來人,叫任鄙將軍過來,保護公主,突圍出城,另外派人去向函谷關和河西大營求援。」
「遵命——!」侍衛慌忙下去傳令。
這時整個櫟陽陷入一片火海,許多傷兵和百姓在救火,還有的商賈和百姓驚恐之下,一窩蜂地朝著城門逃去,要逃離櫪陽。
諾大的宮殿內外,剎時擠滿了侍衛,三千宮廷侍衛,守護著大殿內的秦國公主。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一位少女十七歲,柳眉鳳眼,眉目如畫,穿著華麗的綾羅綢料的繞襟衣,曲裾纏繞,衣料輕薄,衣領內一對初初的細緻山丘隱隱在目,襯著精緻纖美的鎖骨,長裙拖地,如青蓮的般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飄逸如雲,容顏明艷照人,嬌麗不可方物。
「啟稟公主,外面有魏軍殺來,請立即換裝,要衝出重圍,否則王宮就要被亂軍毀滅了。」
「豈有此理!」少女一聲嬌叱,喝道:「櫟陽不能丟,派人去聯繫穰侯和任鄙將軍,死戰到底,絕不能讓魏軍佔領櫟陽,即使所有人死在櫟陽城內,櫪陽城也不能丟,否則對前線函谷關士氣影響太大,一旦前線失利撤退,函谷失守,城內所有人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喏——」侍衛前去侯府傳令去了。
但是宮門外已經傳來馬蹄聲、弓箭聲、廝殺聲,火光沖天,禁宮大門瞬間被轟破了,數百騎兵衝殺進來,後面就是大批甲士,正與門口的守衛廝殺在一起。
這少女就是秦國的公主,秦武王之妹,贏珂兒,深明大義,這些日子得知函谷關陷入困境,她也從咸陽來到櫟陽城觀戰,為後方的傷兵撫恤,徵集糧草,輔助戰事等,深知櫟陽對函谷關,對秦國的重要性,敵軍奔襲櫟陽城肯定不是為了佔據這個城池,而是要摧毀它,然後影響前線的守軍。
贏珂兒冰雪聰慧,回到裡屋,片刻之間,換了一身戎裝出來,的武服緊而貼身,踝有綁腿、腕有護腕,腰間一條黑色的武士帶,緊致,娉娉婷婷陪著一個紅色的斗篷,手持古劍,玉面珠唇,英姿颯爽。
春秋戰國,古風尚存,兩國交戰時便是一國之君只要親上了戰場,也要披甲衝鋒,與敵肉搏的,何況秦國,生長在西戎之地,男女崇武善戰,這贏珂兒,也是自幼習武練劍,秦國名師指點,劍術不俗,武尊級別。
贏珂兒站在大殿門前,石階上和殿門口密密麻麻站滿了持戈侍衛,保護著秦國公主。
而辰凌率領的兵馬,已經打到了殿外的空曠廣場上,只有幾十步就殺到跟前了。
「公主殿下,請從後宮旁門撤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贏珂搖頭叱道:「不戰而逃,有失秦國王族威嚴,穰侯和任鄙將軍的人馬過來沒有?」
「回公主殿下,西面有人馬急促的廝殺聲,應該是任鄙將軍的兵馬被攔截住了,看來這支魏軍要在王宮內有所圖謀,早有防範。」
「可惡,殺過去,拖住他們,等各路人馬來援救!」
贏珂兒抽出長劍,素手挽起一道劍花,身子飄閃出去,就要上前殺敵。
「殿下不可!」
這些侍衛一見公主要玩命了,都嚇得一激靈,最後的數百侍衛也緊隨其後,撲上去殺敵。
公主身嬌肉貴,她親自殺入魏軍本陣,極大地鼓舞了侍衛們的士氣,所有的存活下來、正激戰的侍衛,隨著公主的加入,變得奮勇爭先,個個驍猛如虎。
辰凌左手持著碧玄劍,右手掄著一桿大槍,左右開殺,劍氣肆意,槍芒閃爍,但凡闖入他一丈範圍內的秦兵,非死即傷,唰唰唰,首級飛滾,殘肢甩落,鮮血四處濺飛,出手電石火光一般。
這些魏軍武卒終於又見到辰將軍大展神威,倍受鼓舞,想到能與辰將軍征戰沙場,完成一次又一次不可能的戰事,熱血翻騰,不論秦兵如何勇猛反擊,魏軍的士氣和自信還要遠過對方,對方大吼,他們就咆哮,聲音還要蓋過,越殺越起勁,猶如狼入羊群,殺得秦兵節節敗退。
「好兇猛的魏軍,這支魏國人馬和以前的魏軍武卒都不一樣。」有一些資格較老的侍衛,曾與魏軍戰場廝殺過,沒覺得魏軍如何厲害,怎麼今晚面對的魏軍武卒,好像殺神附體,所向披靡,無法抵抗!
贏珂兒看到這邊魏軍一位將領威武不凡,勢不可擋,心想此人肯定就是這支魏軍的首領了,如果斬殺了他,這支孤軍深入的魏軍沒有了指揮者,必然會大亂倒退,到時候櫟陽就能解圍了。
「魏賊,看劍!」贏珂兒握劍一個躥步,半跳半躍,劃過半空,一連幾個起伏,跳出好幾丈遠,劈劍就往辰凌的前身刺去,這秦國公主竟要孤拋一擲,進行梟首一擊,血濺五步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