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跑過來扶住桃花樹妖。
桃花樹妖轉過臉,幽幽地問:「她說的人……是你?」
「無色花開,需要用外力把你送回山巔真身,這些方法,是她教我的。」孽龍如是說,「只要我應承照顧你一生,她破例當一回不稱職的石女,之前跟我的賬,一筆勾銷。」
桃花樹妖流出了眼淚。
一直以為,妖怪是沒有眼淚的,有,也只是在心上。
淚水,雨水,桃花樹妖的傷心欲絕,她的不辭而別,交織在灰濛濛的天空下。
靈靈,樹妖,苗山,三十年的點滴過往,應該在今天畫下一個句點嗎?!
桃花樹妖學著九九的樣子,伸出了微微顫抖的手,接住不停下落的雨滴。
雨水在桃花樹妖的掌上積成了小小的河流,很快從指間溢出。
他以另一種方式,最後一次握住了我的手。
恍惚中,我的耳中,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有名字嗎?」
「以後就叫你桃桃吧。」
「這真是一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愛情故事啊!」楊槿假模假樣的拭了拭眼角的淚,她並不是不感動只是對於這樣的愛情,她唏噓不已。
桃花仙人似乎還未從這悠遠的回憶中恢復,他黯淡的瞳孔遙望著窗外那片片落下的桃花,似是在追憶那已遠去的愛情。
他對於楊槿的譏誚絲毫未放在心上,正當他欲啟唇時。
窗外冷峭的暮冬的殘陽,片刻間就傾覆於之前楊槿所進來時的和諧寧靜。
剎那間風雲大作、電閃雷鳴,狂風吹過時還伴隨著冷冽的雨滴,這些豆大的雨滴重重敲擊著木板,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桃花仙子依舊不為所動,似乎他對於眼前這風雨變化的景象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倒是桃花仙子旁邊的楊槿坐不住了,此刻她不知怎的,心中突然陡生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感覺宛如利刃一般絞著她的心,讓她難以喘氣就在楊槿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時,桃花仙人淡淡的聲音對著窗外空無一物的石台說道:「敖玉休要頑皮了,故人來訪還不現身嗎?」
桃花仙人語罷,窗外的風雨頃刻間就停止了。
停止的瞬間,從石台後冒出了一縷縷白色青煙,青煙過後,一身穿玉面長衫,青絲秀髮的絕美男子亭亭而立。
在這個名叫「敖玉」的男子清眸看到楊槿的一剎那時,眼神裡也流露出了跟桃花仙人初見楊槿時的詫異表情。
這些楊槿統統看在眼裡,嘴上並不表明。
桃花仙人朝敖玉使了個眼神後,敖玉款款向著桃花仙人身邊走去,而後落座。
看著眼前這兩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楊槿終於按耐不住心裡的疑慮,焦急的問出:「那這一切與我又有何關係呢?真是的!」
最後一句嬌嗔令眼前兩個面若冠玉的男子相視一笑。
這次給楊槿解惑的是剛剛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名叫「敖玉」的男子。
敖玉看了一眼桃花仙人,再看了一眼楊槿後笑笑道靈靈灰飛煙滅不久,在一個寂寞的灰色的清晨,九九再次來到了苗山上,並帶來了一個比較好的消息。
灰色的清晨,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泥濘的土地在九九走過的地方,漸次開花。
「小樹妖!快出來接你九哥我了啦」
「九九!不許叫我小樹妖!我可是有名字的」
戴著斗笠的桃花樹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正在神遊的九九嚇個正著。
九九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刮蹭著桃花樹妖的鼻子道:「小樹妖!你又調皮了喲!看來敖玉那傢伙肯定沒好好收拾你,我倒是要跟他說道說道了。」
桃花樹妖嘟嚷著嘴角,趁九九抽神的片刻,快速的打了一下九九。
當九九回過神來時,桃花樹妖已經在雨中奔向了最遠處。
九九拔腿就追,邊跑嘴裡還邊叫著:「小樹妖!你現在真是無法無天了啊!敢這樣對你九哥哥,你看九哥哥追到你了,怎麼收拾你哈!」
「九哥哥!你來追我啊!你快來追我啊!」
桃花樹妖笑笑然的奔跑著遠處站在山巒的敖玉捂嘴偷笑,心下想道:「歲月過的可是真快啊!不知不覺間轉眼已千年,她應該要回來了吧?」
綠草成茵的碧綠草地上,跑的氣喘吁吁地九九和桃花樹妖止步停下來休息。
桃花樹妖回眸看向九九的那一瞬時,他愣住了。
九九湖藍色頭髮下那雙清澈的眼眸力,似是有話要說一樣。
桃花樹妖試探著問了出來:「九九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身邊的風帶來絲絲的涼意,桃花樹妖都未曾感覺。
片刻過去後,九九向著天空長吁一口氣,雙手緊握的回頭看向桃花樹妖。
「她要回來了!」
這一句如遭雷傾的話,令桃花樹妖徹底的震在了原地。
桃花樹妖踉蹌著往後倒去,就在他身體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時,九九眼疾手
快的抱住了他。
「小樹妖,你還好吧?」
回應九九的不是沉默,就是桃花狐妖顫抖的身軀。
桃花樹妖顫抖的抓著九九的手腕,不敢相信的焦急道:「她是她要回來了嗎?你快告訴我啊!是她嗎?」說到最後桃花樹妖的聲音已近沙啞。
看著這麼傷心欲絕的桃花樹妖,九九心中百感交集,他不願看著「小樹妖:這麼難過,於是趁「小樹妖」不注意時,手轉翻飛一股白色的靈力頃刻間,就出現在了九九的手心,他悄然的朝著「小樹妖」的眉心劃去,不消片刻,哭鬧的「小樹妖」就沉沉的睡去了。
不做停留,九九抱起「小樹妖」就朝苗山的巖洞飛去。
巖洞外,敖玉似是早就做好了什麼準備一樣,等九九一落地的片刻,他便衝了上去,接過九九懷中的桃花樹妖後,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即已知道了,何須再來此?」
九九冷冷的看向敖玉,眉頭微微皺起:「聽你這言下之意,似乎你早已知曉,那幹嘛要隱瞞「小樹妖?」?還是你另有所圖?」
「這個你無須知道,你現在速速離開便好,等他醒來,我自會跟他說明。」
「好!你若存有加害「小樹妖」之心,我定當讓你東海龍族蕩然無存!」
撂下這句恨決的話語後,九九轉身就飛向了天際。
雲朵背後是心的嚮往,還是痛的開始呢。
一盆涼水自桃花樹妖頭顱澆下,片刻的涼意後,伴隨「阿嚏」的聲音,桃花樹妖緩緩醒了過來。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巖洞內響徹起來同而也讓桃花樹妖更加的清醒了「果然是個賤骨頭!她那樣對你,可你在聽聞她要回來的消息,還是這麼放不下啊!」
敖玉嘲弄的語調,讓桃花樹妖陡然憶起昏睡前九九所說之話:「她要回來了!」
原來那在夢裡繾綣千年的幻想,終於要成真了。
桃花樹妖通紅的眼眸望向敖玉,略帶哭腔的聲音道:「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是不是她要回來了!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敖玉聽到這話更加的氣憤不已,伸手就從後背掏出了用龍筋做成的九節鞭,想要狠狠地抽向桃花樹妖,可就在下鞭的那一刻他猶豫了,終還是抵不過他那脆弱且悲憫的哀求。
敖玉憤怒的蹲下身,狠狠的鉗住桃花樹妖的下巴,憤恨的道:「你就這麼在乎她是嗎?就算過去千年了,我還是代替不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嗎?」
「既如此,那我就趁她還未完全復醒,殺了她」
「不要!求求你不要!敖玉你若這樣!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哦?是嗎?我真這樣做了,你又能奈我何?」
敖玉挑了挑眉看向聲淚俱下苦苦哀求的桃花樹妖。
桃花樹妖一時語塞,「是啊!他乃身份尊貴的東海龍族,想要殺死一個尚未復活的魂靈,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而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呢!
不過桃花樹妖還是想奮死一搏,他憤然起身,直指敖玉雙眸冷冽決絕道:「你若要去殺死他,便先殺了我吧!」
敖玉此刻氣的火冒三丈,不過他還在壓制,面對眼前的可人兒,他終究發不起來火。
敖玉搖頭苦笑道:「罷了,罷了,在你心裡我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個給你生命的女人,可你又知道多少呢,她若甦醒,便是你恢復褪去人形之日啊!」
「什麼!」
桃花樹妖驚訝的張大了嘴,似乎對於敖玉所說之事不敢相信。
「你是說,靈靈甦醒的那一刻,我便會失去人形嗎?」
敖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當年黑巫族長老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只是未曾料到她的性子是如此的剛毅,她寧願自毀真身,也不願低頭認錯,最後,她終究還是任性的去了。」
「千年過去了,黑巫族長老零零散散舉辦過很多屆選取預選石女資格賽,但資質都太差,此時正好有一個長老插嘴提到了靈靈。」
「黑巫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商榷了一番後,便決意要復活靈靈,於是開始找尋她的真元,但她的最後一抹真元始終找尋不到,後來黑巫族族長,通過黑巫族禁術得知,靈靈最後一縷精元被禁錮在了你的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