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怎麼了,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如果你們怕人說閒話,我們可以做隱婚夫妻,只要能在一起,都無所謂。」夏以初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姚家這次聯姻,我不會答應的,更不會娶那個姚小姐。」
見他要走,夏鈺賢也站了起來:「你給我站住,姚家的聯姻我已經答應了,你若是不顧及整個夏家,你就由著性子吧!」
夏以初沒再說話,停了幾秒走了出去。
沈若秋想叫住他,可惜,夏以初頭也沒回。
我抱著孩子一句話不說,心裡難受的在滴血,明明說好了回來商量我們的婚事,結果……
我們是兄妹,不能在一起,即便感情再深,我們依舊不能在一起。
沈若秋從我手中抱過孩子遞給夏鈺賢,拉著我進了房間。
「薇薇,媽知道你和阿初感情好,這樣安排對你們兩都是傷害,可是,你們是兄妹,總歸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想想阿初以後的生活,想想整個夏家,或許,你會明白爸媽這麼做的原因,你體諒一下爸爸媽媽,好嗎?」
「媽,我真的很愛阿初,從十二歲開始,我愛了他十年,我沒有辦法這麼輕易的放下。」我握住她的手,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會引來很多流言蜚語,可我不在乎,我相信阿初也會不在乎,就如阿初所說,我們可以做隱婚夫妻,媽,你成全我們好不好?」
「薇薇……」沈若秋急忙給我揩淚,無奈的看著我:「是,我相信阿初不會在乎,可你有沒有想過,外界的流言蜚語會帶給阿初帶來多大的壓力,媽媽只有阿初這麼一個兒子,這個夏家還需要他,我們答應和姚家聯姻,不是因為姚家的勢力,是因為你們兩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薇薇,答應媽,離開阿初,好嗎?」
「媽……」
「媽知道你很痛苦,但這只是一時的,你們這樣一直拖下去會更痛苦,長痛不如短痛。」
眼淚簌簌下落,我難受的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沈若秋反握住我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也落了淚:「你知道阿初的性子,他雖聽話,卻也強得很,勸他離開你,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薇薇,媽只能來求你,答應媽,離開阿初,好不好?」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殘忍?
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反對我們在一起,就因為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嗎?
見我不說話,沈若秋有些急了,握著我的手也緊了許多:「薇薇,媽求你了,離開阿初,好嗎?」
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他!我做不到!
「薇薇……」沈若秋無奈至極,一膝蓋跪在了我面前:「薇薇,媽知道你痛苦,你也體諒一下爸媽吧。」
「媽,你做什麼,你起來,你快點起來。」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急忙伸手去拉她。
「你答應媽,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媽……」我握住她的胳膊,淚流滿面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離開阿初,我離開他。」
「薇薇,對不起,媽媽也是沒有辦法。」沈若秋哭的厲害,摻著我的手站起身。
「過兩天我就帶著孩子離開這裡。」不等她回話,我哭著跑了出去,跑出大門,跑出別墅,跑出很遠很遠才停下來。
眼前模糊一片,我什麼都看不清,心痛的如千百隻螞蟻在撕咬,我蹲下身,雙手摀住臉,放聲哭了起來。
如果我們的相愛是一個錯誤,為什麼十年前不把這個錯誤扼殺掉,非要讓它在心底生根發芽了才拔掉,他們不知道這樣很痛嗎?真的很痛!
別人的看法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以後,夏以初過得不幸福,他們會不會後悔今天這個決定?
「薇薇……」夏以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他正蹲在我面前,骨骼分明的大手握住我的小手,輕輕抹去我臉上的淚水:「不要哭,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我看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點一點抽出我的手,起身離開。
我答應了沈若秋離開他,再痛苦,我也要去做。
夏以初從身後抱住我:「薇薇,你打算放棄了嗎?」
我愣了片刻,輕聲說道:「阿初……你答應姚家的聯姻吧,爸爸媽媽比我更需要你。」
夏以初身體一顫,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扳開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就像踩在針尖上,痛的刺骨。
夏以初追上我,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一轉身,他炙熱的唇就吻了上來,有力的臂膀摟住我的腰,把我箍在懷中,動彈不得。
我沒有掙扎,等他吻夠了,自然就放開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我握緊拳頭,把指甲掐進掌心裡,用疼痛來控制眼淚掉下來。
好久好久,直到我全身無力,整個人軟在了夏以初懷中,他才緩緩放開我,寬大溫和的手捧起我的臉:「薇薇,如果連你也放棄了,我真的就沒什麼可盼了。」
我垂下眸,不敢對視他的目光:「阿初,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我們錯了十年了,就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吧,我累了,對不起阿初。」
推開他的手,我以最
快的速度跑離了他的視線。
結束了嗎?結束了吧!
愛結束了,剩下的……剩下的會是什麼呢?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突然間不知道該去哪裡,不能去夏以初那裡,也不想回那個空空的別墅,全是荒涼、寂寞、淒慘……
原本以為,夏以初會說服爸媽讓我們在一起,可惜……
這一次轉折,直接把我由天堂打入地獄,粉身碎骨!
不知道該去哪裡,見前面有家酒吧,我直接走了進去,點了許多酒,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一杯一杯喝了起來。
難受的時候喝點酒真的會好很多,我從來沒有在酒吧喝過酒,更沒有這麼難受過。
今天下午的不安和惶恐,就是現在這個局面的前兆,然而,我沒有絲毫察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來詮釋事情的發展,更讓我不理解的是,姚如嫣居然也喜歡夏以初,是她要求姚家找夏家聯姻的吧?
比起陳雨涵,姚如嫣真的深沉多了。
眼淚不知何時流了出來,我在杯中倒滿酒,一飲而盡,或許是喝的太著急,嚥下最後一口,我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不能喝就別喝,逞什麼能?」幾張紙巾遞到我面前。
「要你管。」我推開他的手,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好高的男人,就像巨人一樣,那張臉……阿強,對,是阿強。
「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拉住他的胳膊,讓他坐在了沙發上,迷迷糊糊拿過杯子,倒滿酒遞給他:「來,喝酒。」
「我不喝酒。」
「你……別讓我瞧不起你。」頭有些痛,好像有點喝高了。
「夏小姐,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你不喝酒就不要在這裡打擾我,你走……」我伸手去推他,他倒也順從,我一推他就起了身。
倒滿杯中酒,我又喝了滿滿一杯。
胃裡一陣翻滾,酒杯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身體乏力,我整個人往前撲去,撞在面前的茶几上,頓時清醒了不少。
我抬手揉了揉額頭,撐著沙發坐了起來,阿強還在一旁看著我。
這個人真是奇怪,不走也不幫我,他是在看戲嗎?
阿強這個人,我絲毫看不透,他極少主動跟我說話,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不善言辭,但是,只要我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會很快的出現在我面前。
阿強不說話,我也不理他,倒上酒繼續喝。
我想喝醉,好好的醉一場,醉了什麼事都沒有了,醒來後一切如舊……
連著喝了好幾杯,阿強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酒吧裡越來越吵,好像突然多了許多人。
眼淚再一次湧出眼眶,落在酒杯裡,被我喝進了腹中。
我拿過酒杯正準備再倒,一隻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想推開他,可他緊緊握著不放,我抬頭看向他,那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
「嚴……」嚴什麼來著?
「正然。」見我說不出來,嚴正然替我回了話。
「對,嚴正然,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朋友過來玩,見你一個人在這裡喝酒,過來看看。」嚴正然坐到我身邊,口吻溫和了幾分:「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我喜歡一個人喝酒。」我瞇著眼看了他片刻,倒上一杯酒遞給他:「陪我一起喝。」
「別喝了,你已經醉了。」嚴正然沒有接。
「你不陪我喝酒,我以後……不跟你做朋友了,你喝不喝?」
「你真的喝多了。」
見他遲遲不接,我收回酒杯,正要往嘴裡灌,他一把奪了過去,一飲而盡。
我揚唇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來,繼續,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我伸手去拿酒,嚴正然握住我的手腕:「別喝了,好嗎?」
「你就讓我喝吧,我想醉一回,希望醒來以後,什麼事都沒有了。」話音未散,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心好痛,我就是想麻痺一下自己,僅此而已。
「何苦要這麼折磨自己?」嚴正然拿過紙巾幫我擦淚,口吻中帶著從沒有過的疼惜。
「我就是想喝酒而已,怎麼就變成了折磨?你……陪我喝吧!」
嚴正然愣了片刻,隨後到了兩杯酒,一杯給我,一杯他自己。
我揚唇笑了笑,接過酒杯一乾而盡。
「為什麼要喝酒?」
「我哥……我哥要結婚了,我……高興。」明明想醉,腦子裡為什麼還是那麼清醒?
「高興?」嚴正然輕笑一聲,抬手為我揩淚:「既然是高興,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