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一大早就出去了,薇薇,你先回去吧,等阿初回來了,我讓他去找你。」楚皓天溫聲說道。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他就好。」我才不要回去,好不容易知道夏以初沒有死,我想早點見到他。
「可是,我不知道阿初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沒關係,反正我沒事,皓天,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去外面等。」不等楚皓天再說什麼,我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院門外,等著夏以初回來。
夏以初明明還活著,可他們都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瞞著我,但我能肯定,這件事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夏以初中槍是事實,而且,當初我的確是對準他的心臟開的槍,我的槍法不准,打不準很正常,那麼,我暈過去前一刻所聽到的槍聲是哪兒來的?夏以初沒有死,那就說明肯定不是楊季楓開的槍,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嚴正然和楚皓天去救夏以初,打死了楊季楓的屬下。
那麼,嚴正然和楚皓天是怎麼得知消息的?為什麼在我開槍後才趕來?只是巧合嗎?
既然夏以初沒什麼大礙,這麼多天來,他為什麼不去找我?他不想我嗎?他不擔心我嗎?我自殺一事他也不知道嗎?
心裡泛起濃濃的不安,我不想把事情往壞處想,可事實證明,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美好,或許,與預料的還要糟糕。
那天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我真是沒用,為什麼要暈倒,若是堅強一點,我就能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至於三番五次的要自殺。
夏以初沒有死,可他又不去找我,我想過最合理的解釋——
前幾天他一直處在昏迷之中,這兩天才醒過來,因為身體虛弱,他才沒有聯繫我,他知道,我若是看到他身體不好一定會心疼,他不想讓我難過,所以打算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找我。
我希望是這樣,也能接受比這更壞一點的結果,我唯一祈求的,希望夏以初好好的,只要他安然無恙,我就別無所求。
退了兩步靠在牆上,雙手緊緊扣在一起,抬頭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我急忙站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再看,阿初……
是夏以初!真的是他!我終於又見到他了!
欣喜若狂,我已最快的速度朝他奔跑過去,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一把就抱住了他:「阿初,真的是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想你,阿初……」
我把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這些天,我日思夜想的這個人,終於又出現了,以後不會再放手了,再也不會放手了。
只是,夏以初並沒有抱住我,而且,他的身體還有一些僵硬,這是出乎我意料的。
按道理,見到我,他應該很高興才對,就算沒有高興,那也應該驚訝,而不是現在的沉默不語。
事情比預料的還要糟糕嗎?!
我輕輕放開夏以初,他正看著我,我在他眼裡看出了一縷縷陌生。
陌生?!
他對我陌生?!
夏以初臉色很蒼白,完全沒有往日那份精神,這我都能理解,他中了槍傷,肯定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可是,他眼中的陌生,我不能理解,完全不理解。
我握住他的手,笑著說道:「阿初,你怎麼了?」
夏以初擰起眉心,似乎有些痛苦,他無力的闔了闔眸。
「阿初,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不要嚇我。」我著了急,伸手去握他的胳膊。
「你是誰?」夏以初的聲音輕如塵埃,淡如清水。
我的動作猛地僵住了,就在與他胳膊很近很近的位置,猶如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我是誰?他問我是誰?他不認識我是誰了嗎?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就算忘記全世界,他也不會忘記我。
僵硬了半刻,我還是握住了他的胳膊,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阿初,我是薇薇,你不記得了嗎?」
「薇薇?」夏以初很疑惑。
「嗯,薔薇的薇,初綻的薔薇就是說阿初和薇薇。」他這樣子,是失憶的意思嗎?他怎麼會失憶?明明是槍傷,怎麼會失憶呢?!
夏以初閉眸想了想,輕微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想不起來。」
他避開我要走,我急忙拉住他:「阿初,你不可以忘記我,不可以,你看著我,你再想想,你會想起來的。」
夏以初看著我,眼眸中陌生的目光刺痛了我的心。
陌生!他的世界裡,我已經成了一個陌生人,他的世界裡,再也不會有我了。
不!我不要!
這個結果太出乎我意外,意外到我不能接受,他忘了我,他就這樣忘了我,不!不可以!
心裡陣陣酸楚,一股熱淚湧上眼眶,我努力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夏以初不知道要說什麼,靜靜的看著我,我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就這樣,我們四目相對——
每一寸目光
交錯成無言片段
在心底裡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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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今生無解的憂傷
只因相遇匆忙
將那時光隨青春流放
看城外水色山光
都已被你笑忘
那一次相遇的目光
將我徹底變涼
所謂地老天荒
是一副少年模樣
魑魅魍魎的世間
將你我飛短流長
到最後才看到
彼此眼中的淚光
兩兩相望
不知道身邊的高山變成了海洋
只看見前生來世中你我不變的模樣
兩兩相望
愛要怎麼來收放
兩兩相望
我不再飛翔折斷了翅膀
你眼中的淚光是我墜落下去的地方
兩兩相望
今生我們會怎樣
今生我們會怎麼樣?像現在這樣嗎?他忘記了我,他的世界裡,再也不會有我的存在,再也不會有!
不!我受不了,我接受不了!
心裡難受的在翻滾,好似溢出了血,我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腳下一軟,我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夏以初慌忙扶住我,聲音很溫和,但少了往日的那份疼惜:「沒事吧?」
「阿初……」我握住他的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毫無意義的。
「到屋裡去吧!」等我站穩後,夏以初輕輕放開我。
我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進了屋。
楚皓天坐在沙發上,嚴正然在客廳裡徘徊,好像很著急,見我們進來,他立馬迎了上來:「你們回來了。」他走到我身邊,特意壓沉了聲音:「還好吧?」
我沒有理他,走到沙發旁坐下身。
「阿初,薇薇,你們聊吧,我和正然出去會兒。」楚皓天說著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反而會刺激到阿初,讓他慢慢想吧,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想起來的。」我抬頭看向嚴正然,起身說道:「正然,我們去樓上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嚴正然愣了一下,隨後點頭。
上了二樓,我站在陽台邊,雙手搭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的一切。
嚴正然走到我身邊,疑惑的看著我:「不和阿初聊一聊?」
「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我說多了反而會讓他感到厭煩,還是慢慢來吧,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
「看來,我們的擔心太多餘了,我以為,你知道阿初失憶後又會要死要活的,結果挺出乎預料的啊!」
「只要他活著,記不記得我或許沒那麼重要,失憶是一時,不是一世,我可以等。」沒有什麼比夏以初的命更重要,只要他好好的,忘記了我也沒有關係,哪怕永遠想不起來,哪怕他不會再要我,都沒有關係,我只要他一世安好。
嚴正然看著我,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聽不到他的聲音,我回眸看著他,不高興的擠了擠眉:「看什麼呢?」
嚴正然瞪了瞪眼,轉頭看向遠方:「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還不快說?」
「我想知道,那天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阿初為什麼會失憶?」
「我和皓天去救阿初,和楊季楓的屬下開了槍,阿初想帶你和孩子一起走,跟楊季楓打了起來,但阿初受了傷,肯定不對楊季楓的對手,和楊季楓打鬥的時候撞在了茶亭的石柱上,醒來後就失憶了。」
「你們知道阿初被楊季楓抓了?」我真是該死,如果那天我沒有暈倒,夏以初或許就不會失憶。
「當然,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知道嗎?早就有人跟我們匯報了。」嚴正然轉了個身,靠在欄杆上,雙手環胸,得意洋洋的看著我:「我告訴你薇薇,組織到處都安插了眼線,或許,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不是或許吧,應該是肯定對不對?」上次林小漫的事情發生後,我就懷疑過他們監視我,不然,為什麼我每次去看林小漫,她都是被綁著的,而且憔悴不堪,定是監視我的人通風報信的。
「薇薇你好聰明。」
「既然你們早就知道阿初被楊季楓抓了,為什麼會拖到那麼晚?」
「我們想調動組織的屬下一起去救阿初,可我大哥不同意,人沒要到還耽誤了時間。」嚴正然口吻輕了幾分,多了幾分自責:「薇薇,對不起啊,如果我和皓天早點去,阿初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你們已經盡力了,我應該謝謝你們才對,當初楊季楓要我對阿初開槍,他說阿初殺了他兒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