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少年乞丐,聽得南天願意傳授他們功夫,都是大喜過望,拍著南天的肩頭,儼然一副老友的模樣,頓時就顯得親熱起來。
南天自是不會把鴻蒙易經虛天彌鏡這些功夫傳人,只是把他在天府的藏書閣裡見到的一本鐵骨功的秘籍拿了出來,分毫不藏私的把這門外家功夫,傳授給了兩人。
這兩個少年乞丐,白面的那個叫徐燦,皮膚黝黑的那個叫應明,他們不知多想拜師學藝,但是因為出身尷尬,縱然有些奇遇,卻也不敢跟人說起,故而只能做兩個流浪的乞兒。南天才一走到兩人納涼的地方,徐燦就瞧出來這個人有些不凡,南天雖然故意掩飾,但是一身武藝,舉手抬足便與常人不同,給他們兩個看了出來。
徐燦為了勾搭這人,便故意說起房名的事情,卻沒有料到,誤打誤著,果然把南天的興趣勾起。至於兩人打鬧,也是操演過的,本來就算南天不出手,他們也想要試試這個人的本事。
徐燦和應明得了陳七傳授鐵骨功,心頭都把他當作是「好人」。兩個少年興致勃勃,當下就開始修煉。南天也不著急問起房名和出雲八英的事情,畢竟房家號稱天下第一巨富,走人不走廟,怎麼都逃不了他們一家人,只是在在旁邊興致勃勃的指點關竅。
南天才看了一會兒,臉色就有些微微變化。徐燦和應明得了鐵骨功的法門之後,擺開鐵骨拳法的架勢,只一兩遍就掌握了修習鐵骨功的竅門,許多地方不等南天指點,便能自行領悟出來,天賦之高,簡直難以想像。
南天心頭暗忖道:「這兩個人的天賦好生驚人,他們剛才一定沒有說出實話,這兩個乞丐身上,必然有一些秘密。沒想到,才來福陽府,就遇到這麼兩個透著古怪的小乞丐。」
徐燦正一招推窗望月,下一招橫掃千軍還未使出,但是意境已經先到了,體內一股濃郁的靈氣,忽然噴薄而出,從肚腹中湧出,奔赴四肢百骸,全身骨骸一陣輕微爆響,全身猛然就似出了一身大汗相仿,從全身無數毛孔中噴出許多氣息來。應明也正練習到一招,淬煉雙腿筋肉的招數,也是怪叫一聲,身上忽然湧出許多墨汁相仿的汗水來。兩人一驚之下,齊齊住手,望向南天。
南天心裡大驚,臉上卻燦爛一笑,說道:「沒想到你們兩個的稟賦這等雄厚,居然才上手,就突破了鐵骨功第一層境界,你們可是覺得全身輕鬆,體內似有塊壘化去麼?」
徐燦和應明兩人連連點頭,都道:「我們確實感覺力氣比前增加了許多,身子也輕捷起來。」
南天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去找個地方洗浴一番,明日再練這鐵骨功。這東西欲速則不達,總要勞逸結合才對。」
徐燦和應明對望一眼,見對方身上一股腥臭,都是哈哈大笑。許鯉笑道:「我早就說,我們兩人貌相非凡,遲早有高人相助,果然就來了陳七小弟。我們去城東的小溪洗澡罷,現在也臭的厲害了,就算是乞兒也不能這般不講究,如此味道,連恩主也不願意靠近,如何討要錢財?」
應明也是一拍南天的肩膀,說道:「南大哥,跟我們一起去罷。我們知道你不是真乞丐,說不定有什麼大事要做,但既然你現在這般裝束,就敞開心懷,做個快活的乞丐好了。日後便要怎樣,也是日後再說。」
南天聽得這兩個小子談吐忽然不凡起來,比起剛才,略顯有些浮躁,十分不同。本來看起來木訥的應明,也變得口齒伶俐。這才忽然領悟,心道:「原來剛才這兩個小子,是在扮豬吃虎,搞什麼哄人的勾當。」
南天雖然明白,但是也不是十分在乎,拉著兩人就走,說道:「當然是一起去,我們今日相見,便大是有緣,正該**裸的坦誠相見,不做隱瞞。」
南天這話,也頗有些隱晦的意思,他拉著兩人才走了幾步,就聽得徐燦和應明一起不好意思的說道:「南天大哥……」南天微微一笑,問道:「兩位兄弟有什麼話要說?」
徐燦和應明一起說道:「你走錯了路了,哪裡是往城中繁華處去的,要忘反方向走,才能出得城去。」
南天尷尬一笑,任由這兩個小子拉扯,往城東去了。
徐燦和應明是福陽府本地人士,對福陽府熟悉之極,帶了南天走街串巷,東拐西拐,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從一處破損的城牆上的破洞,鑽出了福陽府城。再走出不遠,就是一條十分清澈的小溪,兩岸並無人家,清淨優,溪水也清澈見底,許多魚蝦緩緩而游,帶了三分畫卷也似的靜謐。
南天稱了一聲贊,說道:「此情此景,真讓人忍不住想長住此地,結廬而居。古人云: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豈不是樂得自在?」他難得如此藝一把。
應明根本就沒聽過這個什麼詩句,微微皺了下眉頭。
徐燦卻笑道:「那有什麼難的,這裡附近都無人家,我們只要砍伐些木頭來,搭建一處木屋,住多久都無人來理會。只是這裡不好尋找吃食,還是要回福陽府方能討些果腹。在這裡做隱士自是大好,做乞丐可要餓死。」
南天呵呵一笑,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賣弄錯了采,搶先脫了身上的乞丐套裝,撲通一聲跳入了溪水裡。福陽府地處南方,氣候炎熱,溪水清涼,全身都泡在其中,舒服的讓他不禁也呻吟了一聲,連道:「好爽,真是爽呆了!」
徐燦和應明見狀,也各自脫光了,跳入溪水中,兩人才一下水,便如染墨了一般,把溪水弄的髒了好大的一片。南天見狀呵呵一笑,雙手捏了一個法訣,便把除污器放了出來。除污器是南天給這東西起得名字,他在天府裡面看到,這是極少數他可以動用的東西,後來才發現這東西乃是吸攝地下污穢之氣煉就的靈器,對這些小小的體內污垢,自是不在話下。
除污器往溪水中一豎,只是片刻,就把兩人身上手打洗下的污垢,都吞吸了去,這除污器身上卻不見絲毫變化。
徐燦和應明沒見過這個黑漆漆的東西,都嚇了一跳,以為南天忽然想要翻臉動手,等他們看到,南天居然用一件靈器,來做這個,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應明笑的幾乎捧腹,指著南天說道:「原來我們南大哥,還懂得法術,不過人家仙道中人,都是仙氣飄飄,你卻煉了這麼一件能吞吸污垢的靈器,不知道是為了甚麼?才弄這種東西?」
南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會閒著沒事製作這麼一樣東西,只不過是撿現成的罷了,但是這話他絕對不會和他們說,於是只是笑道:「你們這就不知道了,這條小溪如此清澈,被污染了豈不可惜?雖然用不上片刻,這些污垢就會被沖走,再不復有痕跡,但總是能少一分污垢,便少一分的好。」
三個人洗浴一番,便都顯出了本質來。
南天自然不必說,他在三個人中,身量最高,雖然看起來也很瘦,但是身上筋肉如鐵,另有一種矯健彪猛之意,全身都似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似乎隨時可以如豹子一般,閃電間殺死敵人。
徐燦雖然比應明要瘦弱些,但是長身玉立,比南天自是矮些,但是也有成年人高了。肌膚細嫩,就是尋常女子也不及,最難得的是,去了身上污泥,登時顯得英氣勃勃。
應明跟南天,徐燦又是不同,他在三人中最矮,也是也最敦實,肌肉賁起,線條剛硬,配合猶如一副黝黑的臉膛,自由一副雄赳赳的男子氣概。
三人在水中笑鬧了一陣,徐燦和應明便忍不住在水下練習起鐵骨拳法來。南天也不去管他們,自顧自的往水中一沉,任由溪水沒過頭頂,清澈冰涼的溪水,從身邊打著旋兒,輕盈的掃過,帶走全身的疲累和不安。
雖然才來福陽府,又是初認識了兩個新朋友,南天卻覺得平安喜樂,有說不出的輕鬆。也是因為他在流雲宗內實在是事務繁忙,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去遊玩放鬆。而這裡,山清水秀,心境也自不同。陳七緩緩運轉鴻蒙易經的心法,從丹田和眉心祖竅中,各自有一股靈氣周流全身竅穴,偶然兩股靈氣合一,便如萬流歸一,力量猛然增大數倍,暢通竅穴,比單獨一股靈氣效果好上幾倍。
兩個少年見南天週身有金光閃爍,不由得一驚,這人,似乎在短時間內突破了什麼很奇妙的功法,實在是厲害至極,不由得嘖嘖感歎。
南天運功完畢還真是身心舒暢,看著這兩個傻乎乎的小子,心裡更是覺得十分舒暢,深吸一口氣,才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可是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徐燦反應及時,笑了笑,「只是沒覺出南大哥竟然有這般本事,連我們竟然也看不出你究竟修為幾何呢。」
「呵,修為幾何?這個問題我還真不好和你們探討,不過,你們若是真的有心的話,我教你們一些功法也是無妨,只不過,教你們東西,我也是有條件的。」南天終於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這兩個少年人看著不大,可是天分極佳,若是好好栽培,日後定然能夠成為他的左右手。而且,因為那個烏蛇精的緣故,這兩個人現在的潛力極佳,若是能夠好好發掘的話,他們的功力一定能夠突飛猛進。
聽說南天還要教他們二人本事,兩個人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不過被他們隱藏下去。應明沉聲道:「南天大哥本事很好,但是我們,畢竟是這福陽府的人,而南大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士,若是要我們跟著你走的話恐怕……」
南天自然聽得懂應明的話中之意,他們兩人不過是在討價還價罷了,南天倒是不至於連一個諾言都不許給他們,「你們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回來的,直到你們學有所成的那天。」
聽到南天的保證,兩個人心裡一喜,卻也只是微微緩了緩神色。
南天又道:「你們得了我的保證,是不是也該聽聽我的要求?」
「那是自然。」
「很好,我的要求就是,你們在我教你們功法的這些年裡,必須完全效忠於我,在完成學習的二十年之中,也要能夠聽從我的調遣,當然,我不會強迫你們做一些不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