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緊緊盯著眼前其貌不揚的男人,似笑非笑。秉承有一種自己被毒蛇盯上了的錯覺,渾身一陣陣的戰慄。
「羅秉承?」南天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
秉承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卻被他很好地隱藏起來。
但是南天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連那樣一個表情都捕捉不到?於是,眼神中的玩味又多了幾分。
秉承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整個人都變得警惕起來。南天在心裡偷笑,其實這個人,低調是低調,但是很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啊。
當然,這只是南天一個人的想法罷了,秉承的偽裝技術,幾乎很少人能夠識破。
南天叫了他的名字之後,便一個字也不說,秉承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呆不下去,便開口道:「不知宗主這次叫我前來有什麼事嗎?」
南天笑,問:「秉承,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嗎?」
秉承:「這個,我真的不清楚,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怎麼敢勞煩宗主大人記住我的名字呢?」
「呵呵,你這話可就見外了,流雲宗內誰人不知,我南天可是那弟兄們都當親人看得。」
秉承在心裡翻白眼,這話也就可以說說罷了,有人一說,有人一聽,真的能夠當真嗎,那是只有傻子才幹的事!
南天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但多少也猜到了幾分,不過他並不生氣,繼續道:「既然你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問題,我們就換一個話題好了。我問你,有一種怪獸,總是在夜晚出險。他有八個頭顱,身體漂浮在半空,頭上顯示出微弱的火光。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秉承對南天的問題感到奇怪,這是什麼問題,是在試探嗎?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這個怪獸叫游光,也叫野童,看到他就意味著國家要鬧瘟疫。」
「原來是這樣,」南天摸著下巴點頭,「那我再問你。有一種怪物,長得很像老虎,毛長,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樣子十分奇怪,你知道是什麼怪物嗎?」
秉承想了想,給出自己的答案:「我曾經讀過一本書,上面寫著西方荒中有獸焉,其狀如虎而犬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名檮杌,一名傲狠,一名難訓。是十分凶狠的怪物,普通的人根本對付不了它。」
南天眼中的笑意加深,繼續道:「那再問你,有一種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視為德行高的統治者治世的象徵。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術,十分了不起。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聽到南天這話,秉承的臉色終於變了又變,他抬起頭,看著南天那帶著笑意的雙眸,突然一股怒氣直衝大腦,「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覬覦我的白澤?」
南天笑得更厲害了,「你果然有白澤,真是不出本宗所料啊。」
秉承察覺到自己進入了全套,臉色漲的紫紅,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呵呵,你不要生氣啊,我可從來都沒有搶你的白澤的意思。白澤身為上古神獸,普天之下,也只有這麼一隻而已。南天從來就不是搶奪他人心愛之物的小人,自然不會用什麼手段和你搶奪那只白澤。」
聽到南天並沒有在打白澤的主意,秉承的臉色才稍稍好上幾分。
南天繼續偷笑,他是沒有在打白澤的主意,他只不過是在打白澤主人的主意罷了。白澤是永生的神獸,與天同壽,但是白澤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就算主人死了,它也能夠憑藉著自己強大的法力將主人的轉世找到。這個羅秉承就是白澤主人的轉世,雖然南天也不清楚他究竟轉世多少次了。但是白澤的忠心是一直都沒有改變的。
這次,有了羅秉承,白澤也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但是羅秉承並不是個傻瓜,他看著南天,一字一句道:「雖然我是白澤的主人,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大的本領,如果宗主大人是因為白澤而高看我一眼的話,我只能說你大可不必,我從來就不介意這種事情的。」
「我當然不是因為白澤才注意到你,這你就有點妄自菲薄了。我是先看到你才去調查,調查之後才知道你是白澤的主人。其實說實話,我很好奇,你的實力不低,為什麼甘心在流雲宗做一個小小的管事師兄呢?」南天問。
「我哪裡有什麼大本事呢,我的修為現在還在練氣十二層,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大作為的。」
「這你就說錯了,要不是你自己處處隱藏實力,怎麼可能現在還在做這個?」
秉承囧,「我沒有刻意隱瞞。」
「是,你確實不是故意的,因為你在下意識中就在忌諱著白澤的存在,你怕受到有心人的利用。」南天一陣見血地指出。
「是這樣又如何,白澤他跟著我原本就是受了委屈,我怎麼能讓他再被人利用?」
「我靠!」南天爆粗口,「你還真是一個白癡啊。」
羅秉承憤怒地看著他,「就算你是宗主,我也不允許你用這樣的話來侮辱我。」
「反正你在意的是白澤,侮辱你什麼的又何必放在心上。白澤是上古靈獸,你他媽的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他自己不願意,你這個掛名主人又怎麼可以左右他?」
南天說的是實話,就算白澤只認一個主人,但是上古靈獸早已修成人形,他們比普通的仙帝地位還高,又怎麼可能是愚忠呢?也許,是因為羅秉承和他之間有著過深的羈絆,才會一世一世隨他而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就算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我也不願意讓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羅秉承固執道。
「你這人……」南天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你他媽真是個缺火的二百五啊。老子不想說你,你卻非要逼著老子爆粗口。你就是個自私和自以為是的傢伙,你說的對,老子還真他媽的高看了你。」
「我是自私,我不願意和他人分享只屬於我自己的秘密,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是在問我自己對未來有什麼想法的話,那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本來就是胸無大志的人,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也不過就是老老實實地活著。我是白澤的主人,我就有義務和責任也讓白澤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過下去,我不希望因為我自己,破壞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秉承這些話說得極為認真,但是南天卻是完全不認同的。
這種人的人生,雖然注定沒有風波,但是也注定寂寥無趣。
「你覺得白澤希望過的是你說的那種平靜的生活?你既然想要保護他,那麼就不要把你自己的意願強行加到他的身上,這樣也是對他的不尊重,你是否過問過,他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不是我自行吹噓,這些神獸,從來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主,讓他們自己呆著,安安靜靜地呆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確定你的白澤在私底下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額事情?」南天問。
羅秉承氣急,如果這人不是南天的話,他一定已經和那人打起來了,怎麼可能繼續安靜地坐在這裡?
「你不要仗著自己的宗主身份在這裡說三道四,我的白澤希望過的就是我希望的生活。」
「那你把他叫出來問問,看我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南天嗤笑道。
「叫就叫!」中了激將法的秉承選擇了呼叫白澤。不一會兒,空中劃過一道藍色的光影,南天知道,是白澤現身了。不過,為什麼白澤的身影竟然不是白色而是藍色的?
看到白澤身上的裝束後,南天才瞭然,冰藍水衣,這不是龍宮的鎮海之寶嗎,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被這白澤搶了過來。
白澤風度翩翩,一襲白衣藍衣襯得他肌膚更加的潔白,誰看了,都想像不出這傢伙竟然是一隻威風凜凜的上古神獸。不過,他看向南天的那種警惕的目光,讓南天覺得自己不受待見了。
其實,白澤想多了,正如秉承想多了一樣,南天純粹是為了找一個心腹,並不是為了什麼上古神獸之類的東西。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上古神獸,他自己想要的話,就讓天賦裡面的那些蟲子找去,放任他們,他們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不過他現在需要優先解決的是眼前的問題,他需要做一些事情來改變這兩個傢伙對自己的看法。想了想,南天開口道「白兄……」
秉承:「……」白澤:「我是白澤,但是我不姓白。」
「那你的名字是?」
「無情……」
我靠,還追風冷血呢。南天在心裡吐槽道,這傢伙怎麼會叫這樣一個名字。看懂了南天眼神中的含義的白澤稍稍咳嗽了兩聲,便進入了正題。「無情是我這一世的名字,你找我的主人要組什麼?」
「不幹什麼,我看上他了,打算讓他做我的跟班。」南天也實話實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無情問。
「你憑什麼不相信我?」南天反問。
「我沒有什麼相信你的理由。」
「如果我和你說,我已經和銀龍簽訂了契約,根本就不會妨礙到你們,你們相不相信?」這件事大家遲早都會知道,南天覺得完全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
「銀龍?」無情皺眉,「你說的是齊放?」
南天點頭,「看來你們認識。」
「我們確實是認識,但是,可不是什麼愉快的認識。」
「不管與不愉快,你們總歸是認識的,他現在在出雲國,等他回來我讓你們見面。」
「他在出雲國做什麼?」
「這個,我讓他做一點事情。」也就是用個美男計什麼的。
「我可以知道他的具體地點嗎?」無情又問。
「這個,我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你這麼著急去驗證?」
「這是當然,那傢伙終於要落在老子手裡的。」無情白淨的臉上浮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就連南天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這傢伙,他不是做錯了什麼吧,總有一種出賣了齊放的感覺。
不過,一條龍,一個白澤,兩隻都是上古神獸,應該沒有什麼事吧,南天在心裡這樣想。而且,就算有事又怎麼樣呢,齊放那小子咬死連無情都搞不定的話,以後也就可以不要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