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生見到柳芙蓉的時候,柳芙蓉還欲躲著他走。
莫長生見狀,立刻往身上貼了一張輕身符,硬是提氣追了上去。
「柳師姐,何故要躲著我?」
莫長生已經追到了柳芙蓉的面前,兩人臉對著臉,柳芙蓉也不好再躲了,苦著臉看著莫長生,只能歎氣。
「烈陽表哥與長憂哥都被關起來了,往常……烈陽表兄撒嬌一求,總會妥協,可是這一次……」柳芙蓉咬牙道,「這一次,大約烈陽表兄與長憂哥真的是觸到了姨母的底線,已經放話要好好懲治二人了!」
莫長生面無表情的聽著。
柳芙蓉看了他一眼,不管其他,單單就莫長憂幫過她的事情,她也不得不幫一回莫長生,即使她那位遠的沒邊了的姨母並不怎麼喜歡她,柳芙蓉也不能真的放著不管,因此便道:「我這會兒子就是打算去幻峰請見長憂哥的。只是不知能不能見著人,這才……看著你就跑的。若是能見著了,必將你的擔心帶過去,若是見不著……」
那柳芙蓉也是盡己所能,再做不了什麼了。
莫長生聽罷,沖柳芙蓉長揖一禮,就從儲物袋裡取出十幾罈子靈米酒給柳芙蓉:「這是我自釀的靈米酒,柳師姐自己留上一半,剩下的給我兄長送過去,讓他也嘗嘗罷。」然後一頓,才道,「後日我便要參加宗門大比了,東西都準備的齊全了,讓兄長放心,萬萬珍重自己,別的,就沒什麼了。」
柳芙蓉點了點頭,心中又歎了聲氣,給自己鼓了鼓勁,跑上幻峰去尋莫長憂了。
結果好巧不巧,千幻道君正看到兒子的修為因為採補而更上一層樓正高興著,對莫長憂的愧疚也在此時最大化了,稍一猶豫,便也同意了,只是又加了一句:「桓兒跟著一道過去。」
這桓兒正是千幻道君身邊的小童。
柳芙蓉微微驚愕,不太明白千幻道君為何還要派個眼睛跟著他們。只是不明白歸不明白,柳芙蓉還是低聲稱是,去見了莫長憂。
莫長憂卻是在一個時辰前剛剛被採補完,清洗過後,便躺在榻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柳芙蓉來時,莫長憂溫潤的雙目登時亮了一下,然而在看到桓兒時,又重新黯淡了起來。
莫長憂心中明白,他和風烈陽一起聽到了那麼一個秘密,風烈陽或許能毫無損傷,而他自己,估計過不了今日,千幻道君一閒下來,就會來封鎖他這幾個月的記憶了。
莫長憂想,若不是因著他還有用,千幻道君就是不顧因果直接殺了他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長憂聽到的這個秘密與莫長生有關。而過了今日,他就將忘掉這個秘密,忘掉他的弟弟正處在危險之中。
更讓莫長憂無力的是,他明明知道結果,卻毫無辦法去阻止。沒有千幻道君的命令,莫長生根本無法來看他,而他也無法去看莫長生。如今千幻道君能讓他見一見柳芙蓉,顯見已經是「開恩」了。即便他們兩人連單獨談話的機會都沒有。
「多謝芙蓉來看望。」莫長憂渾身靈力都被採補地乾乾淨淨,身子虛弱的比凡人都不如,想要自己坐起來都不能,只好斜倚在靠枕上,含笑看向柳芙蓉。
柳芙蓉大大的杏眼使勁睜著,生怕不小心把裡面的淚水擠出來了。
她咬牙坐在塌邊的椅子上,然後將莫長生與她的靈酒,自己留下一壇,其餘的都取出來放在了地上,低聲道:「這是長生給你的,說是都是他自釀的。還有,他要去參加宗門大比,東西都收拾齊全了……長憂哥也知道,長生種田養兔子都是好手,並不缺靈石,只是長生愧疚於無法在走前來看你了,這才托我來,讓你自己保重。」
莫長憂蒼白如紙的手微微動了動。
片刻後他才苦笑著搖了搖頭:「種田養兔子算什麼?長生還不到十四歲,他能賺多少靈石?即便是賺了,用來買丹藥、符菉的花費大約也花的差不多了。我記得,他前些時候還賣了一條鞭子,這樣一來,他肯定身邊更沒有什麼靈石了。」
莫長憂說的柳芙蓉一臉贊同,便強撐著身子,指了指案桌上的儲物袋,讓柳芙蓉拿了過來,道:「我倒是存了不少靈石,芙蓉不如幫我拿給長生?」
柳芙蓉當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而那個叫做桓兒的童子,在看到莫長生給了柳芙蓉一塊玉珮、一張金色漁網,還有數塊上品靈石後,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然而這些東西都是明明白白著的,這桓兒雖是千幻道君的童子,卻也不能輕易扣了下來,只是在柳芙蓉走後,將莫長憂帶給莫長生的東西一一回報給了千幻道君。
千幻道君聞言一挑眉,便沒說什麼。
當然,當天晚上,千幻道君還是悄悄去了莫長憂的洞府,將莫長憂的記憶近兩個月的記憶都封印起來,除非有一日莫長憂能修煉到元嬰期,或是有其他機緣,否則永遠不可能知道千幻道君封鎖的兩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眼看著莫長憂因此而昏倒,千幻道君悠悠起身,命人好好看守,便離開了。
而收到那麼多東西的莫長生卻愣住了。
不是為著莫長憂的心意,而是為著那些上品靈石,還有那塊隱匿體質的玉珮。
莫長生和莫長憂先前兩人見面的時候便談過靈石的事情,莫長生不想貪兄長過多的東西,而莫長憂顧忌莫長生的自尊,同時也為著這些靈石是他做人爐鼎才得的東西,二人都不打算輕易送對方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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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而這次,莫長憂卻給他送來了幾十塊的靈石。還偏偏都是上品靈石。要知道,金丹期長老的儲物袋裡,也最多只有幾十塊的上品靈石。莫長憂給的這些靈石,卻是著實太多了,也太危險了。
莫長生擰了擰眉,再看向那枚隱匿體質的玉珮,就更詫異了。這枚玉珮,莫長憂一直保管的很好。儘管莫長憂並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烈陽真人修煉到金丹期圓滿的時候,也不知道屆時自己能不能真的自由,但是,能有一枚隱匿爐鼎體質的玉珮,莫長憂還是很在意的。
只有有了那枚玉珮,莫長憂才能在自由之後,放心的在修真界行走。
這樣重要的東西,莫長憂能不在乎麼?
可是現在,這件東西卻被莫長憂借柳芙蓉的手轉送給了莫長生。
與這兩件物事相比,那張金色漁網反而最正常不過了。
莫長生越發擔憂莫長憂的處境。然而柳芙蓉卻是拍著胸脯對他保證道,莫長憂只是因著剛剛被採補完,身子虛弱,不方便見人才會不見他的,等到他參加宗門大比回來,莫長憂就能正常和他一月一見了,囑咐他莫要擔心。
莫長生放心不下,卻又進不了幻峰,壓根見不到莫長憂的人,心中積鬱。然而宗門大比在即,莫長生將莫長憂給他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除了那張金色漁網。
在莫長生看來,只有這張金色漁網像是莫長憂送給他護身的東西;而那些上品靈石和隱匿體質的玉珮,看起來,卻像是某種提醒和暗示。
莫長生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通莫長憂發生了何事。
只是他對莫長憂的擔心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宗門大比就到了。
這次的宗門大比比的主要是氣運二字,因此第一場比賽,便是抽籤。
凡抽到紅簽者,自動進入下一場比賽;抽到白簽者,淘汰。
不比實力,不比資質,不比靈根與悟性,只比氣運。你運氣好了,就能直接晉級,運氣不好,那就只能被淘汰了。
參加抽籤的練氣四層到六層的內外門弟子還有雜役弟子加起來足足有萬人,而抽到紅簽者,僅僅是其中的一半而已,可見這場大比,測試的真的是氣運。
莫長生捏著拳頭,板著臉排隊上前,竟也抽到了紅簽,這才鬆了口氣。
而排在他之後的裴十三,卻是抽了白簽。
裴十三撓頭:「莫非是因我戲弄了長生,所以才會沒這個運氣?」
莫長生轉身就走。
裴十三說要給他重新煉製飛行法器,結果咧?裴十三直接在那個黑臉盆的邊緣上刻了一條騰雲駕霧之蛟龍,還道是看長生喜歡,才特特給他刻的,莫長生不生氣才怪!
「喂喂!你通過第一場測試了,要等著第二場測試,這會子不能走啊!該走的是我啊!」裴十三在後面喊道。
兩人鬥了幾句嘴,裴十三就抱頭鼠竄了——沒辦法,裴家十三郎的心底深處,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心的。
而莫長生就留了下來,準備觀看第二場比試——守擂。
每十人為一組,按照抽到的紅簽上的字來進行分組,十人裡的最後一位守擂成功者,才能進入第三場比試。
當然,這次比試既然叫做氣運大比,那麼除了守擂的實力高低的比試,還有一種能越過十人的守擂賽,直接進階第三場比試的——也就是紅簽上無字者,可輪空,不必獲得最後的守擂成功者稱號,直接進階。
這樣的空白紅簽,在練氣修士之中一共只有百隻。
莫長生就抽到了其中一隻。
然而不等莫長生鬆了一口氣,就聽到有人在喚他。
「二表哥,我這裡有一樁生意,不知表哥願不願做?」
莫長生回過頭去,正巧看到穿著灰色雜役服的林四娘正怯生生的看著他,小聲道:「有人願用百塊中品靈石,換二表哥的空白紅簽,二表哥可願賺這筆白來的靈石?」
作者有話要說:長生的氣運還是很好很好噠,就是長憂倒霉了點~~第三場比試,就是進秘境見自以為帥氣高大實則只能暫時保持筷子粗/細/長/短的蛟龍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