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煙蘿猛然驚醒,鬢髮間全是濕漉漉的汗珠,眼前卻是月老化灰之前嘴角那末戲謔的笑意。
「呦,你醒了,可把太白急死了!」太白金星,興奮的手舞足蹈,心內暗暗鬆了一口氣。
倒是老君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正在自娛自樂的左右手之間,下著一盤殘棋,一子落定,卻是朗聲道「一步錯,步步錯呀!」
「老君,你又在那裡混說什麼,快來看看煙蘿體內的兩道氣如何了?」
「太白上仙,您在說什麼兩道氣啊?我身體之內一直漲的像是裂開一般的力量,難道是氣?」
太白尷尬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老君一眼,老君無奈的搖了搖頭」太白啊,太白,簡直那隻猴頭化身了,如此急躁,豈不是動了妄念,這對修行不好的!「
「老君,你就別說這些了,給煙蘿把過脈了,太白才放心呢!」
煙蘿誠心的向太白金星鞠躬道「感謝上仙,替煙蘿考慮周全,煙蘿此時感覺沒什麼,應該不妨事的!」
「你看看,事主都說不妨事了,你還急個什麼勁兒啊!」老君鋝著花白的鬍鬚一板一眼的道。
話雖是如此說,可太上老君抖手間,一邊鬍鬚越伸越長,隨之在半空長長延展出去,緊緊的纏繞在煙蘿的右側手腕之上。
煙蘿只覺得手腕間一片冰涼的觸感,手腕間似有一股暖流緩緩而下,這股暖流遊走於身體的奇經八脈,身體之內的暴脹之感漸漸消逝。
「老君,你又要炫自己的絲診的技法!」太白不滿的翻了個白眼。老君卻是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片刻過後,鬍鬚順溜的滑落下去。
煙蘿行禮道「感謝上仙為煙蘿平息體內之氣!」
「嗯,此後七日內,萬不可輕易動氣,忌大悲大喜之事,三日後老君會再來與你把脈!」
「多謝上仙。敢問上仙。煙蘿體內怎會突然多出這怪異的氣流?難道與帝皇宮內的妖靈有關?」
「妖靈?什麼妖靈?」太白金星好奇的打聽著,卻被老君一把拽著,飄身朝外去了。
「煙蘿子。記著老君的話,七日內不可大悲大喜,否則,那氣流反噬之力。絕難控制,到時候。恐怕你會墮入魔道」
「魔道?這怎麼可能」煙蘿抬頭間,這兩位仙長已然消失在雲霧縈繞的煙氣裡。
煙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喊道「太白上仙,你要可否去看一下月老上仙啊!」
煙蘿本想說,要太白前去看一下月老上仙是否真的無恙。可濃郁的煙氣中,半點兒生息都沒有。
煙蘿喃喃道「不過一個夢而已,能有什麼事兒」想到月老。自然想到那個突如其來的吻,煙蘿越想越覺得詫異。月老上仙怎會主動親吻自己?還有身體之內不斷串騰的氣流,難道這些都與月老上仙有關?
可他又出於什麼目的呢?煙蘿很是費解,自己的記憶碎片中,似乎有一大半的零碎記憶,與月老上仙有關。
灰濛濛的蒙界之內的深情擁抱,鳳儀殿內替自己身受鞭刑,優曇花前受傷流血的手,他那一拳拳打向子逸上仙時眼眸中的怒意,瞬間零碎成粉的石桌,還有那個猝不及防的親吻,想到此處煙蘿心底升騰起某種怪異的感覺,難道月老上仙對自己的心意,難道他喜歡我?煙蘿頓時將頭搖晃的如撥浪鼓一般。
「不會,一定不是這樣!」與此同時煙蘿腦海中現出月老上仙對著子逸上仙時眼中的怒意,她的心亂的如一團麻一般,子逸上仙那張溫和的笑著的臉孔和墨瞳上仙帶著戲謔笑意的臉孔,一時間相互交錯著,疊加而來,煙蘿蹲下身去。
身體深處一股炙熱的氣浪頓時刺激著她的四肢百骸,太上老君的話猶在耳邊,七日之內不可大悲大喜,自己對於子逸上仙的情義,她心內已是明明白白,可如今,她卻困惑了,若此情如此篤定,為何她的心,卻因為月老上仙的一個吻,攪的方寸大亂。
如今的自己依然是危機重重,不得脫身的狀態,瑤池會上那個鬼魅般在耳邊說天羅三聲,霓裳舞起,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天帝所言要賜封自己為羽仙,受七日龍氣熏蒸,為她早日渡化升仙,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修煉不滿百年的一隻妖,怎麼承受這純陽正氣的熏染?
月老上仙曾說的絳珠仙草,為什麼他要自己離開,難道月城真的沒得救了?那自己上了天庭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還有帝皇宮內九色玲瓏珠內的性情古怪的妖靈。
王母娘娘表面上支持她一舞動君心,可她並沒有實質上幫助自己,甚至琉璃宮燈一事,若不是月老上仙挺身而出,怕是她早早便要命喪王母的青鞭之下,哪裡還有機會站在這眾妖艷羨的天庭聖地!
煙蘿心內暗罵自己,月城岌岌可危,自己卻還在糾纏與子逸上仙和墨瞳上仙之間的情感糾纏,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還是想想如何跟天帝開口赦免月城的一眾生靈要緊。
想到此處,煙蘿眉頭微展開,不遠處似有輕盈悠遠的琴音傳來,這輕逸的音調,讓煙蘿有十分熟悉之感、
煙蘿循著聲音,穿過重重幽深的雲霧,在一碧水寒潭前停了下來,只見那碧水岸邊,一抹寶藍色錦袍的男子,在仙氣裊裊之中,隔空操縱著一尾瑤琴,琴音卻是在這碧水寒潭間不斷的跳躍
初始琴音輕盈恣意,漸漸的低回婉轉,纏綿悱惻,讓聽者心生淡淡的憂傷之感,煙蘿眼前似乎現出一副幸福滿滿的愛侶形象,她能深刻體會到這對愛侶之間
的情意綿長,隨著琴音的高低迴環,卻是帶起眼前的碧水隨著琴音的高低不斷起落,頃刻間水花肆意,
有點點濕意落在煙蘿的髮髻間,煙蘿下意識的輕哼了一聲,倒是那寶藍色錦衣的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琴音戛然而止,已在半空中隨著樂聲升降之間的水花,似是沒了依仗,紛紛跳落。
藍衣男子驀然轉身,卻是口中吟道「掠影點水浮光過,樽酒酣訴幾時休?雪裡千紅知何日,平平仄仄鎖清秋」
煙蘿一愣,卻是沒想到這彈奏瑤琴之人,居然是天帝,此時的天帝身上卻是一點兒仙氣都沒有,而是臉孔上帶著淡淡的哀傷,眉眼之間卻是滿滿的溫柔。
似是這碧水寒潭間的那一波靜謐之水,在煙蘿的週身溫柔的環繞。
煙蘿鬢髮間一滴水,突然滑落,煙蘿如夢初醒般,趕緊拘身行禮「陛下,羽妖煙蘿奉命……」
話還沒出口,卻已被那雙眼飽含深情的男子,抖手間一道光,圈進了懷中,煙蘿心內莫名的恐慌「陛下!」
天帝眼眸卻是散著迷亂的光澤,他以手輕輕的撫摸煙蘿的髮髻,煙蘿趕緊避過,天帝渾厚霸氣的嗓音,卻是如此迷-亂的在煙蘿的耳邊低低說道「恆兒,你怎可如此對朕」
煙蘿心內一緊,恆兒,這個名字怎麼這樣熟悉,一定是在哪裡聽過。
天帝卻未在意煙蘿臉上的變化,而是繼續輕語道「恆兒,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你,朕有多想見你,你怎可對朕如此的冷若冰霜,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第一次在人間相遇,你在漫天花雨裡跳的那只霓裳羽衣舞「
「朕還說,你便是這世間最擅跳此舞之人,那時你還憤憤的離去,氣我偷看你跳舞,你雖是嗔怒著離開,可我知道,你已將我記在心底!「
「還記得,西湖之上,我們輕舟潛行,任小舟在這靜謐的湖畔,無所依托的飄蕩,你還問朕為何不去泛舟,朕還笑你不解泛舟的真正趣味所在。
「恆兒,這些,你全都不在意了嗎?我知道你恨朕,自私將你帶到這冷漠的天庭之上,可我們若能永遠的在一起,可以永生永世的這樣相愛這有什麼不好?」天帝的手指無限柔情的撫摸著煙蘿的髮髻。
煙蘿不被察覺的避開,這個姿勢如此**,讓煙蘿一下子想起了子逸那雙溫柔的眸子,可眼前的天帝,他眼內的柔情,卻一點兒都不比子逸少。
「你說你不能背叛后羿」煙蘿明顯感覺到,圈著自己的這雙臂膀,簡直要將自己深深的嵌入身體之內一般。
她再次掙扎了一下,還是沒法掙脫,天帝渾然未覺的繼續道「你是我此生最在意的人,恆兒,你別笑啊,你不信嗎?朕可為了你棄掉整個江山,若朕只是一介草民,定然會與你雙宿雙棲,可朕不是一平凡的男子,你也不是那世間凡俗女子,你我注定要到這法力無邊,萬壽無疆的九天之上相聚」
「你說,你和后羿三生石上早有彼此的名字,姻緣簿上也是切實的記錄,這有何難,這六道都是朕的,朕不信不過一根紅繩而已,你知道朕看到那張被月老點燃的姻緣簿,心內有多暢快嗎」天帝的臉上,頓時現出了怪異的笑容,煙蘿只覺得他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動,煙蘿艱難的掙扎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