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長身玉立與雲頭處,左手執起一根漢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笛,將玉笛的一端安放在唇邊,不消一刻鐘,已有樂音,裊裊而起,層層疊疊在煙蘿週身盤旋。
煙蘿早早忘記子逸的揚頭輕笑所帶給自身的震撼與羞澀,反而微瞇著眼,全情陶醉在這悠揚激越的樂音之中。
子逸玉笛所吹奏的卻不是普通的仙樂,不過是音色美好,音階豐滿,引人遐思。
子逸玉笛所出之樂音,卻是真正掌舵雲頭的靈器!
樂音一出,卻是引得一群彩雀,結伴而來,在週身嘁嘁喳喳歡叫不停,煙蘿就是在這雀兒的鳴叫聲中張開了眼。
好一副瑰麗壯觀的景象,虛空之中前行的雲頭上,早早的被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背雀兒填的滿滿的。
這些密如累卵的雀兒相互集結,很快將子逸與煙蘿遮蔽其中,從遠處看過來,不過是一隻由上百隻青雀結成的巨型隊伍而已。
「上仙,您是怎樣召喚這些雀兒?「煙蘿欣喜的看著眼前的變化,轉頭朝向子逸,子逸白衣迎風飄展,臉上卻不如煙蘿那般欣喜。
「你醒了?我們正在通過天兵守衛最密集處,煙蘿你站在我的身側,只怕一會兒,還有的折騰呢」子逸如是說著,目光炯炯朝向虛空之下,並沒有看向煙蘿。
煙蘿朝著子逸目光所到的方向看去,虛空之下,儘是列隊嚴整的天兵,大紅色的旗幟上,赫然一個「李」字
子逸「咦」了一聲,煙蘿卻已開口「上仙,這個李字可是意指托塔天王李靖尊神?」
子逸點了點頭「便是這點奇怪,李靖大多在帝皇宮效力,今日卻是出現在此。」子逸劍眉微鎖,執著玉笛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該不是在防備我們的,與上仙同來銀河,不過臨時起意並無旁人知曉。」煙蘿盯著大紅色進,巾幡之上的李字,確定的說道。
子逸卻在心內暗道「前一次與風雷沿途畫下的地形圖怕是白費了,莫不是天帝有所察覺?「
「上仙,你看!」煙蘿站在雲頭的一端,指著突然而來的墨黑色颶風,雲頭已開始搖晃,煙蘿眼見越來越近的墨黑色颶風,毫不留情的將排在先頭位置的雀兒群吞噬了大半。
子逸卻在此時淡然的笑道「來得好!」說著瞬間變幻身形,在煙蘿目瞪口呆之際,已在煙蘿週身用玉笛造出一個防禦法陣,墨黑的髮絲隨著他身姿的變幻,舞動如蛇。
法陣造好,子逸回身穩穩的掌控一端的雲頭,煙蘿感覺腳底的雲頭再次回復了平靜,子逸衝著法陣之內的煙蘿溫和笑道
「煙蘿,你可知這迎面襲來的是何物?」
煙蘿看著那颶風帶著毀天滅地的煞氣,搖了搖頭,原本有些慌亂的心,卻在子逸溫和的笑意中慢慢平靜下來。
「冤孽啊,千年之前,本仙曾在這九天之上遇到這狂漫颶風,原是狂魔冤魂化身,被天帝封在這九天之上的縫隙之間,原是我的疏忽,本以為歷經這千百年的封印,這魔怪日日受天地正氣的滌蕩
「怕是早有悔意,如今這形態,倒是我癡了,罷了,今日再次相遇,也是冥冥之中該有此劫,斷然沒有掉頭回去的道理」子逸轉頭朝向法陣之內的煙蘿。
「煙蘿,你現在雖受法陣庇佑,可本仙想告訴你,倘使本仙就此敗落,你也逃不過被吞噬的命運,你可怕嗎」
煙蘿目光清明,她能看得到子逸上仙,眼眸中狂魔颶風,墨黑的身影越來越近,煙蘿鄭重的搖了搖頭「上仙,煙蘿不怕。自古邪不勝正,這狂魔若真如此厲害,豈會被天帝囚於此處千年之久,而不得超生」
子逸略有些訝異,這煙蘿子平日裡看著寡言,舞姿也似弱柳扶風,教人心生憐愛之情,卻不想思路如此清明,還有些膽色,並沒有被狂魔毀天滅地的煞氣而嚇退。
看著煙蘿在墨黑色颶風中,篤定的眼神,子逸有一瞬間的錯覺,彷彿眼前見到的這一位,並不是羽妖煙蘿,而是那個白衣飄逸的嫦娥仙子。
她正嬌嗔著喚自己「逸哥哥!」
「上仙,小心!」煙蘿的一聲驚呼,喚醒了子逸的沉思,一道墨黑色的颶風迎面襲來,羸弱的雲頭再次消減了一大半,子逸遠遠飄了起來,玉笛一指,煙蘿所在的法陣也隨之在虛空之中浮了起來。
「便是如此,咱們就會一會,九天之上的狂漫颶風」
「是!煙蘿準備好了!」
子逸長袖飄展,一手執起玉笛,在唇邊吹奏,這一次再也不是裊裊而起的仙樂了,激越昂揚的樂音,頓時化作殺傷性極強的武器,笛音所到之處,似是將墨黑色的颶風撕成一條條。
虛空之中頓時傳來嘶啞的嗚咽之聲,煙蘿覺得渾身的血肉似乎凍結了一般,這笛音帶起的肅殺之氣,讓煙蘿有隱隱的不安之感。
再看向子逸上仙,卻是白衣一塵不染,唇角的那抹笑意笑意,在暗黑的空間之內,分外明亮。那墨黑色的颶風帶著暗黑色的閃電,山呼海嘯般再次襲來。
子逸一甩潔白袍袖,右手舞動玉笛,一道潔白的音匕,幻化而出。直直的迎接隨之而來的毀滅。
煙蘿雙眸睜得滾圓「上仙!」這兩個字很快融化在山呼海嘯的爆裂聲中,巨大的電光在半空之中炸開,煙蘿有一瞬間的失明之感。
所處的空間頓時陷入了空寂的狀態,沒有電光霹靂、沒有雀兒的鳴叫,週身被一層濕潤的清涼之感環繞著,待煙蘿睜開雙眼之時,子逸畫好的防護法陣早已消失
不見。
而自己卻好好的站在雲頭的一端,旁邊正是子逸溫和的眉眼,正笑盈盈的對著自己「可還熱嗎?剛剛趕得有些急了,看你熱的臉上紅的利害,別是風聲太過,傷著了才好!」子逸說著熟稔的搭上煙蘿的額角。
煙蘿的頭頂「嗡」的一聲炸開了,只覺得有一隻清涼無比的手掌,在自己的額間遊走,意識似乎也化入了虛空狀態,只能看見子逸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煙蘿?」子逸試過煙蘿額頭的溫度,並沒有發熱的症狀,他正在奇怪,卻見煙蘿面上的紅暈更勝了,這樣嬌艷羞澀的紅,讓子逸有些尷尬,不知該繼續替煙蘿試溫度,還是收回手。
而煙蘿長長的睫毛密密的遮蔽著漆黑的眸子,頭是低垂著的,子逸看不清楚煙蘿此時的想法,只得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