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優曇花旁,恣意起舞的煙蘿,此時卻猶自沉在溫暖而美好的回憶裡,子逸不知道,他在為煙蘿綰髮的短短瞬間,卻將一顆少-女-之-心,緊緊的綁縛在,這精緻而繁複的雙燕髮髻之上。
銀河之上的短暫相擁,伴著桃花的嫵媚芬芳,成了煙蘿少-女-之-心中,最最溫暖和瑰麗的回憶,在天庭這個沒有晝夜更替的所在,煙蘿心底的那顆種子,正在沉默中慢慢成長。
煙蘿自顧自的在優曇花前,翩然若蝶舞,渾然不覺有悠遠的笛音,或近或遠的,時而清揚激越,時而婉轉纏綿。
煙蘿隨著樂音的高低,或清淺啞笑,或恣意旋轉,似乎把這些日子,心中所有的憤懣、挫折、失落、思念、憂傷全都交付於,這莫名而起的笛音似得。
一舞終結,煙蘿氣息未平,卻低首瞥見那優曇花竟有些零落之象,心中升起幾分清愁,這花綻放時芳華絕代,卻轉瞬即逝,如同生命脆弱。
剎然間想起墨瞳那身滿是血腥之氣的身體,這才明瞭,她的所有心慌與不安,源自何處。想來月老上仙為自己身負重傷,此刻也不知是否甦醒,一念間,不覺得黛眉輕蹙。
眼前雖是優曇花安靜和美的畫面,煙蘿卻不忍多看,想那花瓣零落的場景,心內的反差如此之大,煙蘿下意識的眨了眨眼,那些嬌艷的花苞卻是早早的呈敗落的頹勢。
煙蘿輕歎了一聲,平息了一下,因為舞蹈而跳動激越的心臟。耳邊熱熱的,似有炙熱的呼吸,近在咫尺,煙蘿詫異轉頭,一身紅的耀眼的仙衣,被月老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外掛間還有幾顆盤扣沒來得及扣上。
煙蘿驚得半響沒說出話來,月老墨瞳確是眼神深邃的朝著煙蘿笑著,唇角邊還帶著些意味未明的譏誚。
「月老上仙!「煙蘿的眼前不停晃動的卻是,月老那日在懸崖之上,身體朝後倒去的樣子。
從來見他總是臉帶譏誚的說「笨女人「的;即便在王母面前有所收斂,也還是更恣意妄為些,這一次獨獨為救自己而身受重傷。
「月老上仙?」煙蘿再次確認式的重複道。眼前的月老與平時有些微的差別,看他的氣色,似乎並沒有完全轉好,神色裡帶著些微的憔悴,可是,卻將那憔悴掩藏得很好,好得煙蘿子根本就無從發覺。
「你在召喚本仙?嗯,尚算有些良心」一個低啞卻熟悉無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一次,煙蘿可以確認,眼前這個面帶病容的紅衣仙官,正是月老上仙本人沒錯了,煙蘿的心裡滋生出一股酸澀的幸福,正要拘身行禮,可由於過渡緊張,居然腿一彎,朝地面摔了下去,一個「啊」字都沒說出來。
月老只是輕聲的呀了一聲,分秒之間卻聽嘎崩一聲,煙蘿原是在半空中悠然轉體,很快就將身體穩了下來
這才朝月老看去,卻見月老墨瞳,臉上卻是多了一絲痛極的容色,煙蘿訝異的忘了過去,墨瞳卻已譏誚的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辜辜負」蠢「這個字!「話雖撂的非常狠厲,面上卻帶了些,煙蘿看不明白的神色,眼神深邃明亮,一瞬不瞬的盯著煙蘿。
煙蘿有些窘的低了低頭「月老上仙,您沒事了嗎「
「這點兒小傷,豈能難得倒本上仙!」
「小傷嗎?煙蘿看到你身上的鞭刑了,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復原的,煙蘿在家鄉時,曾有月城的百姓捕獵受了重傷,也是要十天半月才能復原的,上仙,您隨是仙人,可王母娘娘那根青鞭怕是正正對付煙蘿這種頑劣小妖的,所以」
煙蘿似乎聞到了月老身上的藥草之氣,墨瞳的神色卻比之前更黯上一分。
「放心,本仙剛剛去閻羅殿轉了一圈,可那牛頭馬面這兩個混賬東西,不敢收本仙的三魂七魄,你也不必為此憂心了」話畢,墨瞳一挑劍眉,原本漂亮的鳳眼,平日裡微瞇著的鳳眼如今卻瞪得滾圓。
「知道了嗎?」
煙蘿卻沒有正面回答,她依然能聞得到月老身上散發的濃重的藥草之香「只有肉身和魂靈脫離開了的人,才可以抵達地府,墨瞳上仙,你又騙我「
「魂靈脫離肉身時間長了,便會魂飛魄散,月老上仙,您是仙是鬼?」說著煙蘿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月老墨瞳。
倒是墨瞳先臉紅了「喂,你一個大姑娘家的,真的如此不知檢點,好歹本仙是天庭第一美男的好吧」
「天庭第一美男?煙蘿聽說的倒是另外一個版本呢,這些不重要啊,月老上仙,你,不對,月老上仙,您的肉身是真實存在的,我能感覺到啊」
「說你蠢,你還真打算笨給我看啊,唉,我墨瞳的一世英名啊,全毀在你這隻小妖的手裡」
「你,上仙,你又在胡說!「煙蘿又驚又惱,隨之用手一推月老的身體,這一次成功的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月老墨瞳卻臉色突然轉青,嘴邊卻帶著譏誚的笑容,斷斷續續的說道「這一次,算你對了!」
「上仙,您又在戲弄與我嗎,煙蘿再也不理你了!「墨瞳卻只是安靜的躺在一側,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上仙!
子逸與風雷趕到之時,墨瞳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躺倒在原地,胸口正微弱的一起一伏。
子逸皺了皺眉頭「這傢伙,還是這樣貪玩!」
「都是煙蘿不好,剛剛推了月老上仙一下,要不他也不會如此!「
「奇怪,怎麼憑空多出一條拉傷」子逸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風雷聞言,用手掌在墨瞳脖頸處,撫
了一下,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煙蘿看著風雷的神情不善,心內越加焦急「月老上線他,傷勢嚴重了嗎,可是煙蘿剛剛推了他造成的?」
「不,按照時辰計算,墨瞳不該醒來這樣早,這傢伙三魂七魄都差點被王母的打神鞭震碎了,居然這樣早就醒來,看來是心中有所記掛,這才偶然醒來。」
「偶然醒來的?就是說,月老上仙並沒有傷勢加重嗎?「
「這個嘛,不太好說哦,要是有人一直在月老身旁哭哭啼啼的,那月老上仙恐怕過兩日也是好不了的「原本一臉嚴肅的風雷,突然說話,煙蘿卻是破涕為笑。
「是,煙蘿明白了,這就下去,不再吵上仙休息了!「說著煙蘿施了一禮,眼神在月老墨瞳身上留戀的一瞥,這才無限落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