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語走在繁華的皇城街道中,越是接近那氣息的源頭,俞不語就越緊張,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那個人是敵是友,俞不語不知道,但是他是第一次感覺到那麼害怕,那種力量似乎是深不可測一般。
俞不語還是借助大陣才能模糊的感應到,若是沒有大陣那人的氣息絕對不會被俞不語探知。
幾番輾轉,腳下的路那麼漫長,但是再長的路,也是會走到盡頭,俞不語也是站到了那掉了漆的木門前。
這棟四合院,也是當初皇城大改遺留下來的,顯得有些年頭了。
俞不語揉了揉手心的汗水,然後猶豫片刻,便是直接伸手推門,伴隨著牙酸的門軸轉動的聲音,俞不語也是看到了裡面不大額院子中的兩個老人。
但是兩個人都如同沒有看到俞不語進門一樣,將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他們眼前的棋盤中。
此刻棋盤上已經擺滿了黑白子,而且黑白棋子都是勢均力敵,看起來似乎勝負就要分曉了。
俞不語咬牙走近,將目光集中到了那老道的身上。
俞不語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棋盤之上,那個白髮老人正夾著一顆黑子,遲遲沒有落下,看樣子是在思索。
時間如同停止一般,三人沒有一個人動一下。
白髮老人微微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黑子如同隨意一樣直接落到了棋盤上。
啪——清脆的棋子落下的聲音,讓俞不語也是一震。
老道看著老者落下了這一子,眉頭緊鎖,半響,才幽幽一歎:「貧道輸了。」
對面的老者臉上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但是聽到了老道的話後,嘴角明顯一挑,然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表情。
俞不語看向老人,再看看老道。
「少年郎,你來了。」老道沒有轉頭,他正看著對面閉著眼睛的老人,眼中也是無盡的感歎。
「前輩,不知你有什麼吩咐?」俞不語一拱手,略有些緊張的說道。
「少年郎,我一直在想,凡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強。」老道看著棋盤出神,好像是在指點後輩一樣緩緩的說道。
「凡人的力量?」俞不語也是鬆了一口氣,至少這老道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來,這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這大陣,便是靠著凡人的力量,但是你不知道這大陣的極限在哪。」老道指指天笑著說道。
俞不語一怔,趕緊一拱手請教:「那前輩怎麼樣才能發揮這大陣的極限呢?」
老道搖了搖頭:「我走遍九幽,想要探求所謂凡人的力量,不管哪一方面,我的棋藝經歷的千載難逢敵手,但是最後卻是敗在這凡人的手上。」
老道的話在俞不語的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走遍九幽,活了千載,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人之力,亦是無窮盡的。」老道從竹椅上,艱難的站起身,長袖微震,一陣清風拂面,對面的老者如同是被風化一般,化為漫天飛灰。
俞不語看著騰起的點點灰塵,這也許是對那老者最好的祭奠吧,消散於天地,亦是溶於天地。
「少年郎,難得你能有此等感受,你與我的道相近,但是又不同。」老道好似看透了俞不語心中所想一般,緩緩說道。
俞不語頓時處於震驚中,老道竟然能看透他的想法,他到底是有多強。」少年郎,你也是離開吧,我不會威脅到你的,我只是遊歷到此罷了。」老道笑著說道,身上倒是真的從來沒有出現過殺氣。
俞不語懸在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是落下,只要這老道不對自己造成威脅,那麼便是無所謂了,倒是俞不語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
「前輩,您遊歷九幽諸地,九幽到底是什麼樣子?」俞不語恭敬的問道。
「九幽便是九幽,九幽是這裡,這裡是九幽。」老道笑著看向俞不語。
俞不語一震,一時間也是沒有聽明白,但是也不好多問,只好跳過這個問題,接著問道:「那天界是什麼樣的?」
「天界?那是一個最現實的地方,最虛假的地方,最奢華的地方,最貧苦的地方。」老道接著打啞謎,聽的俞不語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俞不語想要再問,但是等著他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竟然再也沒有了那老道的身影。
俞不語趕忙聯繫上大陣,尋找老道的氣息,但是一番搜索下來,竟然沒有任何的線索。
原來老道完全能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但是為了讓俞不語前來,才故意的流露出一絲的氣息,讓俞不語自己尋來。
離開了四合院,俞不語也是帶著微微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仙臨府,這一次有驚無險,那老道並不是要對付自己,但是那老道留下的信息卻是讓俞不語輾轉難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俞不語剛剛做到椅子上,一陣腳步聲也是傳來。
俞不語抬眼,只見,柳蠻蠻正端著茶水走進來。
「來,俞大哥喝茶。」柳蠻蠻竟然溫和的對著俞不語笑著說道。
俞不語眼皮一跳,對於柳蠻蠻的溫柔,俞不語還真的感覺一陣彆扭。
俞不語好奇的看著一臉微笑的柳蠻蠻問道:「你
有什麼事情麼?」
「沒有啊。」柳蠻蠻依舊是一臉微笑的說道。
「我怎麼看著不像。」俞不語摸著下巴考量道。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市儈麼!」柳蠻蠻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的說道。
俞不語看著柳蠻蠻一臉要咬人的樣子,也是一笑,端起茶杯:「這樣就對了嘛。」
「混蛋!不准喝!」柳蠻蠻低喝一聲,抬手就要去奪,那茶杯,俞不語自然不會讓她如意,手上虛晃一招,茶水直接一飲而盡。
但是俞不語卻是忽略了柳蠻蠻是一個凡人女子的事情,用力用空,柳蠻蠻直接向俞不語的懷裡跌來。
但是柳蠻蠻眼疾手快,兩隻手連忙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堪堪支住了身體,但是一抬眼,突然發現俞不語的臉竟然隔她如此之近。
柳蠻蠻臉上一紅,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
真是的,反應那麼快幹嘛,直接倒在他懷裡得了,柳蠻蠻邊直起身邊想到。
但是還沒等柳蠻蠻離開,腰間瞬間一緊,一股巨力傳來,直接將柳蠻蠻拉扯著,撞在俞不語的懷裡。
俞不語抱著柳蠻蠻,神色也是有些訝然,但是又有一些享受,抱著她的感覺是那麼多的真實,讓俞不語不捨得放手。
「俞……」柳蠻蠻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說了一個字,就立刻住嘴了,然後兩手直接環抱住俞不語的腰,顯得滿足無比。
娶不娶什麼的,都是無所謂了不是麼?柳蠻蠻靠著俞不語想道。
柳蠻蠻不用俞不語負責,自己都是甘願的,哪怕自己成為一個玩物,俞不語能活五百年而自己能陪他多長時間,十年還是五年?
到時候人老珠黃,俞不語恐怕也不會要自己吧,柳蠻蠻眼角無聲的流下了兩滴淚。
到時候自己就回家,絕對不再纏著他,柳蠻蠻想道。
俞不語感覺到了那兩滴冰涼的淚,俞不語一顫,冰涼的感覺,一如洛白霜,俞不語不由的緊了緊懷抱,抱得更緊了。
「你後悔麼?」俞不語輕聲的問道。
「我們才認識幾天,你說,我後不後悔?」柳蠻蠻臉頰上掛著淚痕,笑著說道。
「你…若是,後悔了,我……不會勉強你的。」俞不語也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哈哈,俞不語,你就是個傻子。」柳蠻蠻直起身來,坐在俞不語腿上,看著他梨花帶雨的笑著說道。
「我……」俞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柳蠻蠻不同於,俞不語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當初俞不語不懂什麼是愛,對於蕭千枯那是一種依戀,一種感激,一種相濡以沫的不捨,對於洛白霜那是虧欠,是心疼,是感激,是刻苦銘心的憐惜。
唯有柳蠻蠻,俞不語還記得那大雨中最後心弦的觸動,那種感覺也許就是俞不語的愛吧,不壯烈,不悲傷,只是平淡中的溫馨。
「哈哈,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小姐的人了,以後給我離那什麼博陽公主遠一點。」柳蠻蠻努力坐直,看著俞不語的眼睛笑瞇瞇的說道。
俞不語頓時臉上露出單純的傻笑來,盯著柳蠻蠻一直看,柳蠻蠻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卻是最讓俞不語心動的,和他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凡人。
所有人都是拼盡全力想要遠離世俗,成為人上人,但是一旦離開了,突然發現,人上人更加寂寞,更加費心,更加顧慮,還不如一個凡人來的輕鬆自在。
愛恨離愁,得而不足,失而神傷。
「乾爹,我要出去逛大街!」小丫頭轉眼已經是十歲的大姑娘了,出落得水靈無比,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卻已經有了一個美人胚子的潛力。
俞不語這一停便是七年,七年的時間俞不語除了修煉便是安穩的過著平凡人家的生活。
而這普通的七年對於俞不語來說卻是過去了整整一百二十多年,修煉的歲月過的奇快無比,俞不語也摸了摸小丫頭的頭,感歎一聲。
「乾爹別摸我頭,我不是小孩子了!」小丫頭氣鼓鼓的說道。
俞不語現在嘴角也是有了些胡茬,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哈哈,臭丫頭,整天出去瘋,昨天你博陽小姨可是來跟我告狀,說你欺負弟弟了。」俞不語直接給了白定笙一個爆栗,好笑道。
「乾娘,乾爹又來打我的頭!」定笙小嘴一嘟,大喊道。
不一會,後堂便是傳來腳步聲,一個美婦人正款款的走出來,那美婦人舉止優,高貴,看起來極其有教養。
但是很快,美婦人直接一叉腰,臉上也是沒有好氣,對俞不語說道:「你整天打笙兒的頭幹嘛,打壞了怎麼辦。」
『還乾爹呢,笙兒不理他,來跟乾娘出去,乾娘今天帶你去逛青樓。」柳蠻蠻自然便是那美婦人,歲月雖然沒有給俞不語留下任何的痕跡,但是卻是讓柳蠻蠻變化很大。
原本青澀的柳蠻蠻,在歲月的雕琢下,變得成熟美麗,全身上下都是充滿了成熟的美麗,但是那脾氣,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對此俞不語也是很無奈。
竟然帶定笙去青樓,也只有這柳蠻蠻能幹的出來了。
「大人,後天便是十年之約了。」和風突然出現在大廳中,一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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