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爺倆來一盤?」程道德眼睛放光的看著趙般若,語氣略帶些興奮的開口問道:「難道找到個能陪我下棋的人。」
趙般若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著實沒有想到程道德竟然會對圍棋有這麼狂熱的興趣,竟然連飯都不吃都要拉著自己下上一盤。
此時,程夢穎雖然很高興趙般若竟然能討得程道德的歡心,但聽到這話後也不禁白了程道德一眼,嗔怪說道:「爸,你總得讓人家把飯吃完吧。」
「呵呵,也對。」程道德有些尷尬的哈哈笑了一聲,調侃似的說道:「還是我女兒會心疼人,唉,雖然心疼的不是我。」
「說什麼呢。」程夢穎紅著臉,拿筷子夾起了一塊肉就塞進了程道德的嘴裡。
而此時曾麗蓉見到程道德似乎對趙般若的印象越來越好,不禁暗暗皺了皺眉眉頭,忽然看著徐永超笑瞇瞇的出聲問道:「小徐啊,你會下圍棋嗎?」
「會一些。」徐永超含蓄的笑了笑,看似謙虛,但眼中似乎隱隱有著些高傲與得意流露,輕聲說道:「只是業餘五段的水平而已,開公司後已經很久沒有下過了,圍棋這回事,一日不下便會逆水行舟,所以現在我水平其實應該下降了許多。」
「業餘五段啊……」曾麗蓉似乎略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似乎也不算太厲害,只是業餘而已,還只有五段。
「小徐平常工作那麼忙,也沒有太多精力和時間去下棋嘛,能有業餘五段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你說是吧,老程?」曾麗蓉為徐永超說著好話,一邊轉頭看向了程道德,卻忽然間發現程道德瞪大眼睛看著徐永超,臉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
「怎麼了,老程?」曾麗蓉看著程道德疑惑的問道。
程道德卻沒有理會曾麗蓉,只是瞪著徐永超,這才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業餘五段?!」
「是的,伯父。」徐永超臉上帶著含蓄謙虛笑容,點頭應道。
曾麗蓉奇怪問道:「怎麼了,很厲害嗎?」
「厲害啊!」程道德回過神,點頭大聲說道:「圍棋中業餘段數最高也才是七段而已。我自己在圍棋方面沒天賦,學了這麼久才只是業餘三段,想沖四段卻怎麼也衝不上去,哈哈,沒想到小徐竟然是五段的高手啊!」
程道德哈哈笑著,看著趙般若和徐永超兩人,雖然對趙般若的棋力水平到底如何他並不清楚,但只要徐永超沒說謊的話,這可真是個大高手呢。
今天白天在外面到處奔走,卻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碰一鼻子灰,原本心情已經很差,只是卻沒想到回到家後卻可以看到兩個都很不錯的年輕人。
一個跟自己一樣同樣喜歡喝烈酒,這一點著實對了程道德的胃口,而且脾性似乎也很不錯。另一個雖說程道德從心裡反感曾麗蓉自作主張的決定,但這個叫徐永超的年輕人看著似乎也挺不錯,而且還是個業餘五段的高手!
程道德一把抓起了酒瓶,站起身來看著趙般若與徐永超,雙眼放光,也不管吃沒吃完飯,興奮的輕聲問道:「書房裡邊喝邊下?」
「我沒意見。」趙般若笑呵呵的說道。
徐永超略微猶豫了一下,他今天過來相親也只是迫於自己母親的命令而已。雖說他在見到程夢穎之後心裡對這個安靜如出水白蓮的女孩難免有些想法,但在他的想法中並沒有真正的想跟程夢穎在一起的想法,最多也只是想玩玩而已,畢竟如程夢穎這種氣質和這種級數的美女,他還真沒碰到過。
所以,徐永超其實並不想真的像是個準女婿一般討好程道德,基於對自己徐家實力的自信,他可並不認為自己除了要做他女婿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需要討好他的理由。
程道德的生意雖說也不錯,可還遠遠沒到需要他徐家重視的地步。
但是,徐永超在略微猶豫之後,卻笑著點了點頭,出聲說道:「好啊。」
「這是怎麼說的,飯還沒吃完呢怎麼就要下棋了。」曾麗蓉不滿的瞪著眼睛嚷嚷道:「老程,你那犯渾的性子又上來了是吧?」
「是啊,爸。」程夢穎同樣在一旁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和般若逛了一下午街,都還餓著呢,你總得讓他先吃飽飯吧,你們不是還要喝酒呢嗎,沒菜怎麼行。」
「沒關係。」趙般若擺手,笑瞇瞇的說道:「以棋下酒,也不錯。」
「說得好!」程道德眼睛一亮,猛然一拍桌子,大聲笑道:「人生兩大樂事,這話可說道我心坎裡去了!」
當下,程道德也不管曾麗蓉與程夢穎兩人了,拽著趙般若與徐永超就向二樓書房走去。
程道德的書房佈置的古樸典,黃花梨木的桌椅擺放在書房的正中央,後面則是一個大大的書架,只不過上面擺放的書並不多,只有寥寥十餘本,空出了大片的位置,顯得十分難看。
不過,在書架旁邊的地板上,卻堆放著如小山一般的書籍,看其書名,竟然包羅萬象五花八門,從《菜根譚》到《孕婦的保健護理》應有盡有。
「哈哈,別在意這個。」程道德哈哈笑著,將趙般若和徐永超兩人帶到了棋盤前。棋盤同樣是黃花梨木,棋子入手微涼,握之卻溫潤如玉。
程道德看著徐永超,對於這個業餘五段的大高手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但其想了想,又磚頭看向趙般若,開口問道:「小趙,要不咱倆先來一局?」
「不用了,伯父。」趙般若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先看你倆下。」
「好。」程道德也沒客氣,坐下之後對徐永超說道:「來,小徐,坐。」
徐永超溫和笑著,坐在了程道德的對面,拿起棋子後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伯父,讓一子可以嗎?」
「不用。」程道德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咧嘴笑道:「先來一盤再說。」
徐永超笑著點頭,兩人猜先,程道德執黑,先行。
只見程道德略微沉吟了一下,拈起一枚黑子輕輕落下,趙般若在一旁看著微微點頭,程道德知道徐永超的段位比自己高,所以很明顯選擇了一個平淡無奇但卻足夠沉穩的開局。
徐永超在程道德落子之後便緊接著拈起一顆白子輕輕放下,前後不過兩秒時間,幾乎沒有任何思考。
程道德微微皺眉,同樣快速落子,開局後兩人下的都很快,幾乎都沒有長考。黑白子你來我往,棋局很快就進入到了中盤。
而此時,徐永超落子的速度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程道德卻緊鎖著眉頭,思考的時間逐漸增加。
時間逐漸流逝,棋局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官階段。只見棋盤上,白子已成合圍之勢,隱隱要將那一條大大的黑龍斬於刀下。程道德眉頭緊皺,苦苦思索良久,最後終於忍不住頹然一歎,抓起幾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認輸。」程道德朗聲笑著,臉上絲毫沒有輸棋之後的黯然或者不悅,反而衝著徐永超豎起大拇指說道:「不愧是業餘五段的高手!」
「是伯父承讓了。」徐永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謙虛說道。
「哎,這話可就虛偽了啊。」徐永超不滿說道:「你當我看不出來?要不是你故意讓我的話,恐怕這盤棋從剛才就可以結束了吧。」
「呵呵。」徐永超摸著鼻子笑了兩聲,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程道德端起酒杯,跐溜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之後意猶未盡的看著徐永超問道:「再來一盤,這次讓我一子?」
「好!」徐永超點頭。兩人收攏棋子,依舊是程道德執黑先行,不過這次程道德卻沒有選擇像上一盤一樣跟著徐永超的節奏下快棋,而是穩紮穩打,每一步都走得沉穩有餘,不過卻略顯得進取不足。
徐永超落子如飛,殺氣十足,每一子似乎都帶著兵戈鐵馬之聲,程道德卻不為所動,似乎打定主意要將決勝之刻放在官子之時。
這局棋的速度很慢,但在場三人卻誰都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包括在一旁的趙般若同樣也看的津津有味。
直至最後,只見棋盤上黑白之色犬牙交錯,竟是各有優劣之勢。程道德一改開始時的沉穩,氣勢兇猛不已,隱現刀光劍影。徐永超落子也已不如開始時的速度,甚至就連長考也已經出現了好幾次。
兩人酣戰至最後,程道德卻依舊遺憾以一目之差落敗。只見程道德狠狠灌了口酒,辛辣酒液順著喉嚨流入腹中,程道德擦了擦嘴,開玩笑道:「哈哈,痛快。如果不是最後棋差一招,說不定我就贏了!」
而徐永超卻似乎是被程道德剛才殺出了火氣,只見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竟是不輕不重的淡淡說了一句:「癩蛤蟆張嘴,口氣足以吞天。」
程道德頓時一愣,臉色略有些尷尬與慍怒,卻強忍著並沒有說話。而此時,卻見趙般若忽然笑嘻嘻的開口說道:「伯父,要不讓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