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唐天英夫婦倆為了林武斌的事沒有好睡,但讓他們絕不會想到的是,第二天林武斌竟還敢主動找上門來。
早上,夫婦倆吃完早飯準備去上班,當他們的車剛開出大門,突然幾輛車快速衝到他們前面停下,在前頭開路的張誠見狀大怒,跳下車拔槍怒叫道:「你們是什麼人?吃了豹子膽啦,竟敢在這裡撒野!」
只見一身高檔嶄新衣服的林武斌悠悠的下車,陰笑道:「誠哥啊,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一副豹子脾氣啊。」
張誠看見林武斌,呆住了,片刻後叫道:「林武斌,是你?你這個王八羔子還敢回來?」他拔出槍,他的手下和林武斌的手下也紛紛跳下車拔出槍,雙方對峙起來。這時唐天英和林若雨也下了車。林武斌冷哼道:「唐少爺,你現在也算是上海灘的知名人物了,你該注意點你的形象,在你家門口發生流血事件對你的影響可不會好。」
唐天英眼睛冒火的看著林武斌,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若雨也死死的盯著林武斌,她握住丈夫的手輕聲道:「天英哥,冷靜點。」她向林武斌叫道:「林武斌,你膽子不小,倒還敢回來。你就不怕送命嗎?」
林武斌叫道:「若雨,幾年不見,你倒還真越長越漂亮了嗎?聽說你現在把偌大個唐家打理得是井井有條啊,我當初怎麼沒看清你呢,早知這樣我七年前可怎麼也得帶你一起走啊,要不然現在我可是女人也有了,家業也有了。」
「畜生!」林若雨怒叫道:「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真該把你打死。」
唐天英強壓住仇恨的怒火,道:「林武斌,別廢話了,直說吧,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林武斌笑道:「唐少爺,我今天來呢沒有惡意,就是想和你好好談談合作。現在我呢也小創了一點家業,希望能和你強強聯手,將來我們共同主宰上海灘如何?」
唐天英哼道:「你說我會和你合作嗎?」
林武斌道:「唐少爺,我知道我過去做過對不起你們唐家的事,但我當時也是不得已的,誰讓你們對我太摳門呢?你們也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我當初可是出生入死的給你們唐家賣命吧,你們唐家能發展得這麼快,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你們又是怎麼對我的,最後只給我一個小頭目的位子,我的薪水想養個小的(情人)都不夠。我也是男人,我也想要功名,要兒子繼承我們林家香火,這有錯嗎?不錯,我後來是因為缺錢向金八出賣了你們唐家的一次行動,可我當時真的只是因為手頭太緊,想賺點外快而已,我真沒想到這會害你父親送了命……」
「夠了!」唐天英叫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害死了我爸,還想在這裡強詞奪理狡辯嗎?」林若雨也罵道:「林武斌,當初你無情無義,不僅害死了天英哥的父親,還拋棄我和媽媽險些把我們害入火坑。你還算是個男人嗎?」唐天英叫道:「林武斌,這次你既然敢回來,就別想再逃走了,別以為你現在有了日本人做靠山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這次我弄不死你,我誓不為人!」
林武斌搖搖頭,道:「你們拒絕我的好意,我真的很可惜,我也告訴你們,你們馬上就會後悔的。」他說著上車離去了。
唐天英一直死死盯著林武斌等人的影子,張誠道:「少爺,林武斌他……」
唐天英止住張誠:「誠叔,我昨晚就知道了,他是大和商社派來的,專門是來對付我們的。」
「啊!」張誠驚住了。
林若雨道:「看來這次我們得有大戰了。從現在起,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張誠叫道:「那林武斌呢?我們怎麼對付他給唐先生報仇?」
唐天英道:「誠叔,雨兒說的對,現在他的背後有日本人的勢力,眼下我們還不易對他直接下手,得等機會。你放心,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他的。你先下令從現在起,我們的人要保持高度戒備。」
林若雨道:「還有,我們要特別注意對新申銀行的保護,它現在可是我們的主要財力來源啊。」
此後幾天,各種挑釁果然向唐氏接踵襲來。一夥數量不少,且頗有功夫的暴徒開始潛入唐家的地盤向各商戶敲詐勒索,商家不從他們就直接打砸,這夥人氣焰囂張,唐家的保安護衛過來阻止,他們也毫不收斂的主動和唐家的人武打鬥毆,他們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向唐家的守衛攻擊。日本浪人以及上海其他和唐家有仇怨的幫派也趁機來煽風點火,趁亂打劫。
一時間,本來繁華穩定的唐家地盤幾乎成了武鬥場,每天都發生流血事件。軟弱無能的警察局和巡捕房也睜一眼閉一眼撒手不管。
唐氏總公司,唐天英辦公室。
唐天英陰怒著臉怔怔的坐著,林若雨坐在旁邊也滿是擔憂的神色,突然張誠進來了,他的臉色也很難看,欲言又止,唐天英半低著頭道:「誠叔,說吧,什麼都不要隱瞞。」
張誠道:「我們下面的小商戶都要和我們提前解約,其他股東也想撤資……」他說到這裡又說不下去了。唐天英道:「還有什麼,都說出來!」
張誠又道:「公司裡的老人都來找我,他們要我勸你別再倔了,就退讓一步和日本人合作吧。」
「放屁!」唐天英跳起來大叫:「要我向日本人低頭,門都沒有!你去告訴他們,我哪怕不要這家業了,也不會去做日本人的走狗!」
「天英哥,你冷靜點。」林若雨過來拉勸住丈夫。
張誠道:「現在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妙啊,林武斌公開和我們叫板,屢屢用偷襲來騷擾我們,日本浪人,還有其他那些小門派也趁機落井下石興風作浪
,我每天帶人四處支援疲於應付,可收效卻甚微。少爺,我們現在人手不太夠,你說我們是不是再招點人進來。」
唐天英沒有答話,林若雨先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魚龍混雜,如果我們再招新人,對手一定會趁這個時候往我們內部安插內奸的,這樣我們可就更麻煩了。」
張誠急道:「那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要撐不住了。」他話音剛落,秘書進來道:「少爺,少奶奶,老太太來了。」
唐天英聽見母親來了,心裡更加煩悶。唐太太進來,林若雨上前欲攙扶她,卻被婆婆氣氣的推開。唐天英道:「媽,你沒看我這裡已亂成一團啦,你還來這裡幹嘛呀?」
唐太太陰冷著臉坐下,叫道:「我問你們,林武斌是不是回來了?」
唐天英怔了下,只好道:「是的。」
唐太太放大聲音道:「天英,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只要再見到林武斌,你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給你爸爸報仇,可現在呢,他居然還成了上海灘一號人物了!」
張誠在旁勸道:「太太,您聽我解釋,這件事不怪少爺,他……」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唐太太喝道。張誠只好住嘴。唐太太又指著林若雨叫道:「我問你,你現在不肯找林武斌報仇,是不是為了她?」
「媽,你瞎說什麼呀?」唐天英叫道:「你知道嗎?林武斌這次是日本人請回來專門對付我們的,他現在的後台就是你一直要我合作的籐野大造!」
「什麼?你說林武斌現在和日本人在一起?」唐太太這下有點意外。
「對。」
不料唐太太又迂腐的叫道:「那也怪你,我早就叫你和你的那個日本老師好好合作,你不但不聽,還處處和他們對著幹,現在呢,弄得他們去和林武斌結交了。惠美多好的孩子啊,你要是早點把惠美娶進來,和你的籐野老師他們合作,我們家現在早就可以安安穩穩,子孫滿座了!」
「你?」這下唐天英也忍無可忍了,一向孝順的他終於對母親動了怒,叫道:「我說過,現在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所有的一切我說了算,你要是再來煩我,我就把你送回鄉下去!」
「天英哥,你怎麼能和媽這麼說話呢?」林若雨趕緊拉住丈夫。唐太太突然放大聲音哭了起來,指著兒子哭叫道:「你這個逆子,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這麼大,你現在竟然這麼對我,我不活了我……」林若雨過來勸道:「媽,您別難過,天英哥剛才只是一時說了氣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你給我走開!」已喪失理智的唐太太對林若雨,這個本已和解的兒媳吼道:「都是你,把天英蠱惑成這樣,你就是個狐狸精!」
林若雨極度委屈的也掉下了淚水。旁邊的張誠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道:「好了!太太,你這樣真的太過分了!少爺和少奶奶現在已夠煩的了,求求你就別在這裡給他們添亂了吧。」
張誠上前硬把還在哭鬧的唐太太扶了出去。辦公室裡只剩下了夫婦二人,唐天英也痛苦的癱坐下來,林若雨流著淚抓著丈夫的手道:「天英哥,別難過了,沒有過不去的坎,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突然電話鈴響了,林若雨拿起接聽,電話那頭吳婷婷焦急道:「林姐,我們這裡出事了!」
「怎麼回事?」林若雨一驚,旁邊唐天英也變了臉色,新申銀行可是唐家最大的支柱,它若有事對唐家可是極大地打擊。
吳婷婷道:「剛才有人從外面扔進了一個炸彈,炸傷了我們不少守衛和客戶。」
林若雨叫道:「婷婷,你先別急,我們這就過來。」她放下電話道:「天英哥,有人在新申銀行搞破壞,我們快去吧。」
「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