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若雨和喬治商談的同時,在大和商社,籐野大造正在自己書房沉思著。
山木田宏進來道:「大佐,秦嘯天來了。」
「請他進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個子不高偏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穿著一身絲綢長袍,一雙小眼睛瞇起來顯得很是奸詐,一看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奸商。籐野大造看見他馬上起身和他握手:「秦先生,你好。請坐。」原來那人就是秦嘯天。
這個秦嘯天並不是上海本地人,他是從山東來的。秦嘯天為人圓滑世故,善於結交權貴,又愛財如命,為了利益可以不擇一切手段。他以前在山東時,曾巴結上時為山東土皇帝的張宗昌,在張宗昌的庇護下做走私軍火煙土的生意,由此發了大財。張宗昌倒台後,秦嘯天在山東失去了靠山,就南下來到上海開了一家天利銀行。由於秦嘯天在上海算是個外鄉人,所以他剛來時一直被上海本地的黑幫和商家排擠,但他真的很會巴結人,沒過多久,他就和上海租界工部局以及剛成立不久的南京中央政府的頭頭腦腦都牽上了關係,生意由此一帆風順起來,他的天利銀行目前已是上海最大的華資銀行,實力要在唐氏的新申銀行之上。
秦嘯天坐下,道:「籐野先生,這麼急的把我找來到底有何要事啊?」
籐野大造道:「我剛得到可靠消息,唐家準備收購上海自來水廠。」
秦嘯天奇道:「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像自來水廠這種企業又不會有多大經濟效益,傻子才會去經營它。」
籐野大造搖頭道:「秦先生啊,你這下眼光可就有點短了吧。眼下可是你和唐天英競爭工部局華董的關鍵時候啊,自來水廠雖然經濟效益看似不大,但它的影響力可不小,如果它真被唐家買下的話,整個上海的用水問題可就全掌控在唐家手上了,這樣的話工部局的人也得敬著他們了。」
秦嘯天恍然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不行,我得馬上去活動下。」
籐野大造道:「你現在已經有點晚了,今天上午唐氏公司召開了董事會,下午唐天英就派他妻子林若雨去工部局找分管民生事務的英國董事喬治洽談了,估計現在他們已基本談成了。」
「什麼?他們動作會這麼快?」秦嘯天有點不相信。
籐野大造點頭道:「你尤其不能小看這個林若雨,你別看她年輕,可她的才能非同尋常。唐天英雖然聰明厲害,可他說到底終歸還是一介武夫,做生意不是他的強項,可林若雨就不一樣了,在功上她可是絕對的高手,以前唐家幾次陷入危機,都是被她巧妙化解的,這次唐家收購自來水廠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秦嘯天沉思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籐野大造道:「現在唐家已搶了先機,你要想搞定這個喬治只怕光用錢還不夠。」
秦嘯天道:「那我還得用什麼?」
籐野大造湊近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這個喬治是個好色之徒。」
「好,我明白了。」秦嘯天感激道:「籐野先生,謝謝你,你放心,等我當上工部局華董後,我一定會回報你的。」
兩人又握握手,籐野大造突然臉色一變,喝道:「誰在外面?」
「大造,是我。」田幸開門端著一盤點心進來,道:「我聽說來客人了,送點點心過來。」
籐野大造不滿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後我在談事情的時候你不要來。好,把東西放下,出去吧。」
「是。」田幸趕緊出去了。
晚上,唐府,唐天英臥室。
夫妻倆擁在床上,林若雨把下午自己和喬治洽談的經過對丈夫說了下,唐天英滿意道:「我說嘛,你一定能行的。」
林若雨卻道:「現在高興還早了點,看明天我們能否順利簽下合同吧。」
唐天英道:「怎麼,你覺得還會有變數?」
林若雨道:「這個喬治我看不是個好鳥,我真的信不過他。」她正說著,電話鈴響了,唐天英拿起話筒接聽:「喂!」
那邊傳來田幸低沉的聲音:「是我。」接著又傳來一些汽車嘈雜聲,顯然她是在街上的電話亭裡打電話。
「是你媽。」唐天英把電話給林若雨。
「媽,你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事嗎?」林若雨道。
田幸道:「今天下午籐野大造又和秦嘯天見面了,他們好像商量了針對你們的事。」
林若雨急問道:「是什麼事?」
田幸道:「我沒全聽清楚,好像就聽到他們講了什麼自來水廠。」
林若雨一怔,道:「好,我明白了,媽,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田幸道:「若雨,現在籐野大造好像對我已有點懷疑了,恐怕以後我不能再常給你通風報信了,你們可要自己小心啊。最近秦嘯天和籐野大造走得很近,你們可千萬要小心這個人。」
林若雨道:「媽,我明白了,你也要千萬小心。聽我一句,早點離開大和商社吧。」
放下電話,林若雨道:「果然被我猜中了,籐野大造已知道了我們準備收購自來水廠的事,已和秦嘯天商量著對付我們了。」
唐天英也很是吃驚,哼道:「我們公司的內奸可真是賣力啊,上午剛開董事會,下午籐野大造就知道了。好,既然他們這麼要和我過不去,那我這
次就好好的和他們鬥一鬥。」他又拿起電話打給張誠:「誠叔,你馬上安排得力的人手,從現在起給我盯緊秦嘯天和工部局的英董喬治,一時一刻都不能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