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唐天英也在憂慮著。
唐天英書房,張誠正在向唐天英匯報情況。
張誠道:「少爺,最近來我們地盤上鬧事的日本浪人越來越多了,很多商舖都受到過他們騷擾,報了警察局巡捕房,他們也不怎麼管。」
「啪!」唐天英重重拍了下桌子,跳起身怒喝道:「對這幫日本人不能客氣!你通知下去,再多招護衛人手,加強我們地面上的巡護,如果再有日本浪人向我們尋滋挑釁,就給我狠狠還擊!」
「是。」張誠應著,他又道:「不過少爺,現在日本人在上海的勢力可是越來越大了,連租界裡的西洋人都對他們退讓三分,你說將來他們會不會對我們構成大害啊?」
唐天英被觸動心事,坐下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道:「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我以前在日本待過三年,對他們還是很瞭解的。這個國家自明治維新後一直被軍國主義氣氛籠罩著,他們對我們中國一直都虎視眈眈啊,他們遲早會對我們發動大規模的侵略戰爭的,現在看來這個時間已越來越近了。上海這個地方太複雜,容易偽裝隱藏,日本人肯定會在上海建立地下情報機構的,我看虹口的那個大和商社就是日本人的一個特務機關。」
張誠恍然道:「很有可能,我已聽我們地盤上的商人說了,大和商社的人一直在遊說他們和大和商社合作,態度是軟硬兼施十分傲慢。那少爺,你看我們以後該怎麼對付他們?」
唐天英想了半餉,道:「先這麼應付著吧,看事態發展再說。」
張誠道:「少爺,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
唐天英道:「我們倆還有什麼可忌諱的,有話儘管說吧。」
張誠頓了下,道:「少爺,假如將來日本人的勢力真越來越大的話,只怕我們一直和他們這麼硬碰硬會吃虧的,你看我們是不是也和他們談談……」
「誠叔,你以後不許再有這念頭了!」唐天英止住張誠正色道:「我說過,我可以和任何人,就是唯獨不能和日本人合作。」
張誠道:「少爺,你這又是為何呢?我們和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不都一樣合作做生意嗎?你為什麼偏偏要對日本人忌諱呢?日本人現在的勢力越來越大,你這麼一直和他們硬對硬下去,對唐家將來的家業發展會不利啊。少爺,唐家的家業是你父親唐先生九死一生才打下的,你可不能……」
「誠叔,你不用說了。」唐天英道:「我知道你對我們唐家的忠心,但是,你也要記住,我們作為中國人,也要有自己的做人底線。日本人和那些西洋人不一樣,他們對我們的野心可是要徹底吞併奴役我們啊,我們和他們合作,那就真的和漢奸沒什麼兩樣了。我會努力守好我爸留給我的家業的,但是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哪怕是犧牲自己家族的利益也不能去做秦檜李鴻章之徒。」
張誠停了半餉,道:「好,少爺,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你放心,唐先生對我的知遇之恩我永遠也不會忘,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我一定都會為你效勞到最後的。」
「誠叔,謝謝你。有你在,我也心安了。」唐天英誠摯道。
晚上,林若雨回來了,她走進臥室,見丈夫一個人倚靠在床上吸著煙,滿腹心事的樣子,問道:「天英哥,你怎麼了?有事?」
唐天英看看妻子,有點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林若雨道:「哦,我帶楓兒去看了下我媽。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順路去看過醫生了,醫生說我的身體沒大礙,只要再調養一點時間後,就能正常生育了,到時候啊,我就再給你生很多很多孩子。」
唐天英卻並沒很高興,只露出淡淡的笑容,突然他道:「雨兒,來,有一樣東西我要交給你。」
唐天英坐起身,從床旁的小櫥櫃抽屜中取出一把鑰匙,遞向妻子。林若雨接過,看著它奇道:「天英哥,這把鑰匙是?」
唐天英湊近輕聲認真道:「雨兒,你聽著,這是我在匯豐銀行偷偷開設的保險櫃鑰匙,密碼就是楓兒的生日,裡面藏著我另外積存下的財產。這件事連我媽和誠叔也不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一人,你可一定要幫我保管好它。」
林若雨很是吃驚,道:「天英哥,你這是為何?」
唐天英摟著愛妻一起躺下,道:「雨兒,世道不太平啊,江湖上每天都是腥風血雨爾虞我詐的,我真怕有一天我們唐家也會像徐家和陸家一樣倒下。雨兒,如果真到那一天的話,你就帶楓兒和我媽離開上海到外地生活去。記著,這筆錢到時候可就是我們唐家的救命錢。」
林若雨呆愣了片刻後,道:「天英哥,你今天一定有事,你告訴我好嗎?不然我哪放心得下啊。」
唐天英猶豫了片刻,道:「好吧,我告訴你,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日本人。」
「日本人?」
唐天英點頭道:「對。那些日本浪人最近一直來我的地盤上鬧事,和我們的衝突也愈來愈烈。我去過日本,瞭解他們,我有預感,日本很快就會和我們中國發生戰爭,到時候我們唐家只怕也會涉入到這場國仇家恨中啊。」
林若雨想起今日自己在路上也碰到了日本浪人惹事的情況,道:「天英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這把鑰匙我先替你收著,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唐天英道:「你說吧,我一定答應。」
林若雨緊緊擁住丈夫道:「天英哥,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許有事,我和楓兒都不能沒有你啊。如果你遇到難事的
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你妻子,我應該與你一起分擔。」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楓兒的。」唐天英也動情的緊緊抱住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