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四福,自他被唐天英掃地出門後,其他大商家也不肯再僱傭他,他只好找了一家小藥店當賬房先生,收入自是遠遠比不上以前在唐家的時候了。
一天晚上他下班後,去賭局試了試手氣,結果運氣很不好,身上不多的一點錢輸個精光,他心情鬱悶到極點的回到家,進門後徑直走到床邊一躺,嚷道:「媽的,現在真他媽晦氣,霉運都來到我頭上了!給我拿壺酒來!」
沈妻正坐著織毛線,回道:「家裡已沒酒了。」
「什麼?」沈四福嚷道:「沒酒你怎麼不幫我去買啊?你不知道我每天回來都要喝的嘛?」
沈妻道:「你就忍忍吧,現在家裡已比不得原來了,你掙回的這點錢才剛夠吃飯。」
「忍?你居然要我忍?」沈四福跳起來叫道:「我以前賺的錢呢,都哪去了?」
沈妻道:「小梅(沈四福女兒)明年就要考大學了,那點錢得給她留著作學費,我絕不會動。」
「讀大學?女孩子讀什麼大學啊?」沈四福嚷著:「那個林若雨就因為讀了幾年大學,才會這麼精,害慘了我!告訴你,小梅不許去讀什麼大學!你現在給我買酒去!」
「夠了!」沈妻也忍無可忍的叫道:「我們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怪誰?還不是怪你!本來你在唐家幹得好好的,可你卻不安分守己,偏要去動什麼歪腦筋,這才會遭此下場。以前你飛黃騰達時,只知自己在外喝酒賭錢養情人,不管我們母女,現在落魄了,卻來拿我們撒氣了?你還有良心沒有啊?」
「臭婆娘!你今天反了你了!」沈四福揚起手要打妻子,沈妻昂著頭哭叫道:「好,你打吧,打死我,你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呀!」沈四福氣得重重扔下手,又摔門而出。沈妻捂著臉哭泣起來。
沈四福出門來到他以前一直去的一家酒館,逕直進去坐下叫道:「小二,拿酒來!」
店小二過來道:「沈先生,您上次的酒錢還沒給我們結清呢。」
沈四福嚷道:「怎麼?還怕我賴你們賬不成,我沈四福什麼時候賴過賬?拿酒來!下次一起結清。」
店小二道:「對不起,沈先生,我們老闆已交代過了,從現在起你要再想在我們這裡喝酒,必須首先付清賬目。」
「你?好啊,你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我過去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現在你們看我落魄了,就過河拆橋了是嗎?」沈四福氣極了。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小二,快上酒來,今天我要和沈先生好好的喝一杯。」只見一個戴著高帽的人走進來,拿出幾個大洋重重的放在桌上。
「好!好!」小二收起錢趕緊去了。沈四福奇道:「這位先生,您是?」
那人微微抬起頭露出臉,正是陸春江,他微笑道:「鄙人陸春江,陸氏絲綢公司總經理,久仰沈先生大名,特來拜會,不知沈先生肯否結交陸某啊?」
沈四福到底是老江湖了,馬上就識趣,坐下道:「陸先生,咱們明人就不要說暗話了,打開天窗直說吧。」
陸春江點頭道:「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沈先生過去已為唐家效力了多年,可現在卻被唐天英無情的掃地出門一無所有,陸某想問沈先生一句,沈先生嚥得下這口氣嗎?肯否助陸某一起報仇。」
沈四福道:「陸先生,你不用繞彎子了,就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還有事成之後給我什麼好處。但有句醜話我要說在前頭,唐天英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我可不想在將來有什麼危險。」
陸春江道:「沈先生,你不必擔心你的安危,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陸家現在已和徐家聯盟了,有徐家罩著你,唐天英也不敢公然來害你。徐心娜小姐現在也恨著唐天英,這事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吧。」
沈四福道:「好,你說吧,要我幹什麼?」
陸春江湊近壓低聲音道:「我已聯繫好了一些在新聞界的朋友,我想給你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你要向他們宣佈,唐家的新申銀行實際上已是個空頭銀行。只要這個消息一發佈出去,就會在那些儲戶中引起恐慌,發生擠兌。我已經調查過了,新申銀行目前已發出了很多貸款,現在他們的庫存現金一定不會很多,一旦發生擠兌,他們不可能拿得出足夠的錢款還給儲戶,若這樣的話,新申銀行就會聲名掃地,徹底完蛋。唐天英現在已把他的大半家財都投進新申銀行了,只要新申銀行一完,唐家也就敗了。」
沈四福想了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這樣一來,事後唐天英一定會氣瘋,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要我命的。你們必須保證我的絕對安全。」
「這個沒問題。」陸春江道:「我已和徐小姐說好了,事成之後你可以在我們陸家或徐家當總管財務。唐天英總不能公然闖進我們府裡或徐府來殺你吧。不管以前唐家給你多少薪水,我們都給你翻倍,怎樣?」
沈四福猶豫了片刻,道:「好,我干!」
「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為俊傑!」陸春江拿出一張紙給沈四福道:「台詞我已都給你寫好了,記著,你在記者發佈會上一定要表演得逼真點,不許露出破綻。」
沈四福自得道:「放心吧,陸先生,我也是風風雨雨一路闖蕩過來的人了,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