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極有可能再也打不通的電話號碼,卻成了我有可能聯繫到靳薇的唯一方式,我可不敢將它隨意丟棄,指不定哪天就打通了呢,從電話那頭便可聽到靳薇的聲音。
空歡喜一場,我的心從雲端跌落到了谷底,一時間難以平靜下來,望著眼前這片紛亂嘈雜的工地,再也難以像今天早上那樣全身心地投入到之中,於是就站在工地的門口和田小維聊了一會兒,囑咐他下次如果靳薇再打電話來,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套出她現在身在何地。
「好了,這也耽誤了小半個小時了,我還得上班呢,你先忙去吧,再有了靳薇的消息記得通知我!」我拍拍田小維的肩膀,黯然轉身往施工現場走去。
「向陽!」
身後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聲音卻不是田小維,我回頭一看,只見帶班的老徐正大步向我走過來,臉上的神色不怎麼好看,估摸著恰巧讓他碰見我剛才「偷懶」了。
果不其然,老徐走近我之後,一股「老闆」的架勢就騰然而起:「向陽,你知道現在這是上班時間嗎?我在門口門衛室看你半天了,本以為你聊兩句就會自覺地去上班,沒想到你竟然還聊上了,你到底是來這兒上班的還是聊天兒的?」
我自知理虧,趕緊掏出煙給老徐發了一根兒:「徐哥,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朋友來找我有點急事兒,所以就耽誤了一會兒,你見諒,我這就去上班!」
這種並不算漫長的耽誤,在工地上實在太稀鬆平常了,以前我上班的時候去蹲個廁所也得蹲大半個小時呢,本以為一句話就能揭過的事情,沒想到老徐竟然上綱上線,根本不接我遞過去的煙,仍舊擺著一張村幹部似的臭臉:「如果我剛才不叫你,你還打算聊多久?聊到下班嗎?」
丫的,給臉不要!
我頓時也來了火氣:「徐哥,剛才你要是不叫我的話,恐怕我這會兒已經爬上挖機幹活了!」
「你的意思是我這叫住你還耽誤你了?」老徐冷哼一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驢糞蛋兒表面光,上午我在現場看著的時候,幹活兒比誰都賣命,下午我剛一走開,就開始偷奸耍滑了,你說你第一天來上班,地皮子都還沒有踩熟就這樣,以後還得了?」
田小維拉開車門正準備離開,看見我這邊的狀況,又關上車門走了過來,掛著一副笑臉向老徐發煙解釋:「這位大哥,剛才是我找他有點急事兒,所以耽誤了一會兒,別見怪!」
老徐仍然不接煙,斜著眼瞥了瞥田小維:「有什麼事不能下班再說嗎?還有,你是幹什麼的,怎麼隨便進入施工現場呢,安全帽也不戴?」
我心道要壞事兒,田小維家境富裕,從唸書的時候就養成了驕縱的脾性,他肯定受不了老徐那一副欠抽的鳥樣兒,而且發出去的煙還被無視了,他怎麼下得來台?
果然,我還未及開口,田小維就將他遞出去的那支煙鬆手丟在了地上,然後笑著一腳踩了上去,來回地碾著:「我是幹什麼的他媽跟你有關係嗎?我是不是隨便進入施工現場,我戴不戴安全帽也輪不到你來管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老徐吹鬍子瞪眼地望著田小維,卻又奈何不得,竟然轉過頭來衝著我吼:「我看你就不是來這裡上班的,要是不想幹就直接走人,現今社會,挖機師傅要都要不完!」
我本想息事寧人,可這丫的蹬鼻子上臉,我說話也沖了起來:「你他媽有什麼資格叫我走人?你還真把你自己當老闆了?」
「我靠,原來他還不是老闆啊?」田小維一臉詫異地看了看我,隨即望著老徐長歎一口氣,「你特麼又不是老闆你牛逼個啥?虧得老子對你還那麼客氣!」
老徐被氣得一陣臉紅脖子粗,嗓門的響度開到了極限:「我的確不是老闆,但我是何老闆親自請來帶班的,手底下的工人偷奸耍滑混工資,我就得管!」
「管你麻痺!」
「……」
我們三人就這樣在工地門口吵得不可開交,如果不是我拉著,田小維都要跟老徐動手了,也不知道是誰通風報信,沒多大一會兒劉山和何師以及整個挖機班組的人都跑過來了,在他們的拉扯下,這才沒有大打出手,只是隔得老遠互相叫罵著。
劉山一把將我拉到一旁,壓低著聲音勸說:「向陽,你要搞清楚,你是來這裡打工賺錢的,不是像以前那樣混的,有些事情該忍就忍,犯不著越鬧越大……像老徐這種人,你跟他硬碰硬幹啥?回頭我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我逐漸冷靜了下來,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是有些衝動了,其實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必要用暴力來解決,還有很多更適合的辦法可取,只是我已經養成了用這種簡單又直接的暴力方式來處理問題,一時間難以轉變過來,否則我也不會弄丟天宇磁材公司的工作了。
「小維,算了!」
我上前去將田小維拉開,小聲地對他說:「田大爺,哥們兒以後還得在他手底下幹活兒呢,他要是想給我小鞋穿,那再簡單不過了,這次就算了,沒必要鬧得太僵!」
田小維詫異地看了我良久,最後火氣沖沖地甩下句「懶得管你」之後,拉開車門駕車走了,就連開車也帶著強烈的情緒,寶馬x5的發動機震撼地轟鳴著,強勁的後輪掀起高高的塵土,車頭一抬,車身便咆哮而出,等到瀰漫的塵土消散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了他的車影。
老徐也負怒而走,估計這次把他得罪得不輕,我倒是也不怎麼擔心他向何炬打小報告,我想何炬還不至於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真的叫我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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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靳薇的消息本就使我心緒不寧,再加上這麼一鬧,我更沒有了上班的心情,不過當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鐘,我還是耐著性子幹完了下午的活兒,磨蹭到了下班的時間。
晚飯仍然是買回宿舍吃的,只不過伙食標準比昨天晚上我剛來的時候低了不少,滷菜和涼菜各一個,其餘的幾個菜都是去食堂打的,每人一瓶啤酒一碗白米飯。
今天和老徐的衝突中,我雖然克制自己做到了忍氣吞聲,但心裡總歸還是不舒服的,沉悶的憋著有些喘不過氣兒,畢竟從學生時代開始,不管我們是有理還是沒理,都從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今天的處理方式完全不符合我們的風格……難怪田小維離開的時候,會用那樣眼神看我!
想必他和李十三一樣,也覺得我變了吧?
我卻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山跟我多年兄弟,自然能洞悉我的心事,一邊咀嚼著米飯一邊舉起啤酒瓶子跟我碰了下:「向陽,老徐那人欠收拾,咱們饒不了他……只是換個方式而已!」
「什麼方式?」
劉山勾勾手,示意我附耳過去,隨即一陣低聲細語。
除了何師之外的另外三個徒孫當即就不答應了,吵著非要聽劉山到底跟我說了什麼,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外人,都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我和劉山也沒有隱瞞,一唱一和地將他剛才對我說的計劃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惹得一堂驚駭。
「好,就這麼辦,早就該收拾收拾老徐那孫子了!」
「帶勁兒!老徐那孫子不就是一帶班的嘛,又不是老闆,拽得就跟二五八萬似的,上個月還說老子曠工一天,非要扣我工資呢!我……我……我那不是要陪著女朋友墮胎麼!」
「你小子那是曠工活該,前些天他還給老子記了個遲到呢,非要扣老子半天工天!」
「……」
老徐混得也實在太糟糕了,簡直人心盡失,我和劉山剛把我們的整蠱計劃說完,三個徒孫便舉起雙手雙腳贊同,就只有相對老實憨厚的何師有些猶豫:「這樣……這樣做會不會太過火了?」
「玩兒的就是過火!」三個徒孫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竟然異口同聲!
何師畢竟四十多歲了,身上還背負著一個家庭的責任,不像我們年輕人肆無忌憚,為人處世都要沉穩不少,他雖然表示不參加我們的整蠱計劃,但還是興致勃勃地說從精神上支持我們,他也不爽老徐好久了,那老小子經常對他吆五喝六,每次借支工資打回家的時候,總少不了被老徐刁難,我們的整蠱計劃也算是幫他出一口惡氣了!
「收拾歸收拾,可別真玩出事兒了!」
何師再次向我們囑咐,可那藏著笑的臉上,分明就是恨不得我們把老徐整蠱得越慘,他才越高興呢,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含蓄……可是我們都懂!
敲定針對老徐的整蠱計劃之後,我的陰霾心緒一掃而光,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我期待著看見老徐被我們整蠱後的囧樣兒,更期待從這次事件開始,我能轉變以前的思維方式和處理事情的手段。
這次的整蠱計劃一點兒也不黑暗,很陽光,很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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