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驚聲,卻不是驚於還能聽到鷹獅獸的聲音,而是因為映到他眼中的血腥場面。
只見巨大的樹幹,正好不好的砸在了鷹獅獸的身上,幾乎就是攔腰斬,露出的身體部分完全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那已經凝固的血色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面,在這清晨明亮的陽光中,顯得及為刺眼。
唯一還算完整的巨大頭顱,無力的耷拉在地面,僵硬的半張著嘴,一聲聲嗚嗚的低沉哀哮,便是從這一動不動的身體中發出。
如果不是它那依然還有一丁點神色的目光,墨塵都會以為這聲音是其它魔獸發出的。
側眼移向他原來躲藏的那支羽翼,正如他之前所猜的,被樹幹已經砸裂的看不出絲毫羽翼的模樣。想著自己暈迷之前,身體應該是在已經被壓住的那部分羽翼之下,但醒來之後,卻是到了羽翼的最後面部分。不知道是不是鷹獅獸在巨樹壓下來的最後關頭將自己推出,還是機緣巧合就躲過了這一劫。
而在墨塵的內心深處,他更相信是鷹獅獸在最後關頭將他推了出去,因為他知道自己本能的為保命之下,抓著羽翼的力量非常的緊,一般的巧合跟本就推不開他。而那種情況下,唯一能幫到他的,就是這頭靈智未完全開的鷹獅獸。
「是它在最後的關頭救了我!」墨塵腦中翁翁作響。
可你救了我,自己卻死了,我們只是相處了幾天的時間,並不是你的主人。墨塵無法接受小鷹重傷將死的事實,或許他內心深處是無法接受救了自己的鷹獅獸,卻要隕命的事實。
只見鷹獅獸那越發渙散的神光,在見到墨塵後,原本早已僵硬的巨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鬆懈,耷拉著的頭顱徹的鬆垮了下來,那低沉的哀鳴再次喚了幾聲後,便是戛然而止。
「啊……!不,鷹獅獸你不能死」墨塵如遭重擊,歇斯底里的大吼,不顧身上沉重的傷痛,躊躇的身體趔趄在地上打出幾個滾,倒在了鷹獅獸的面前。
滿是猙獰的傷痕,偏布全身的血口,看上去絲毫不比那巨樹砸下的造成的傷痕輕,讓躍上前來的墨塵無法想像,當他躲在羽翼下面的時候,鷹獅獸到底要承受何等巨大的痛苦。
它尖嘴中不斷湧出的鮮血,奮力前行的艱難畫面,再次浮現墨塵的眼前。
「我還以為你當時只是受了點傷,卻是沒想到竟傷的如此嚴重,呵呵……可忴我還猶猶豫豫的躲在你的羽翼下,不肯做出決斷」自嘲的苦笑,墨塵伸手抵在鷹獅獸還帶些許溫熱的獸首上,想起這幾日坐在鷹獅獸上喝酒煉功……
「金毛,你養的何止是飛行魔獸,完全就是一個過命的兄弟,可我墨塵卻是從沒有在意過鷹獅獸,咳咳……」胸中一口悶血咳出,撫著一旁的樹幹,墨塵艱難的不讓自己倒下,看著已經再無聲響的鷹獅獸,那微閉的斗大獸眉間,再也看不到平日那鷹擊長空馳騁萬里的傲然。
身體緩緩退後一步,墨塵雙膝一彎,猛然跪下,將身下的樹葉泥土壓出兩道深線「救命之恩,墨塵永世不忘,鷹兄!請受墨塵不拜」
拱手對著鷹獅獸重重行了一禮,墨塵剛是抬頭,眼眉就是突兀的一挑,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一過來就被鷹獅獸的傷勢給拴住,居然把金毛給忘了。
金毛在鷹獅獸羽翼的另一邊,這麼久都沒有動靜,真是太不正常了。鷹獅獸的死給墨塵的打擊已經夠大,若是金毛再出了什麼三長二短,那他真不敢想像自己會如何。
趕緊看向鷹獅獸的另一邊羽翼,卻是入眼一堆雜亂的樹葉,將鷹獅獸的大半邊身體都是擋住,而另一半的羽翼也是被隱在了枯支之中,心中不安,墨塵皺眉的的伸手撫去,露出了其中的場景。
明亮的光線撒入,墨塵定眼看向裡邊,卻是突然的怔住,因為裡面,居然空空如也,鷹獅獸的一邊羽翼竟然不見了,目光一移,就是看到那斷裂處的巨大傷痕,赤、祼、祼的暴露在墨塵眼球中,沒有絲毫的防備。而且,原本應該躲在羽翼下面的金毛,也是全無蹤影。
「這……」墨塵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是悲痛,他早已悲過,鷹獅獸已經死,如此重的傷痕它也已經再無感覺,或許,死也是他的一種解脫。曾經馳騁天空傲翔萬里的魔獸,沒有了羽翼便沒有了驕傲,身為世人敬畏的天空之王,卻實應該留下驕傲。
可是金毛居然也不見了,這就讓墨塵的心思有些複雜,內心來說,沒有看到金毛他雖驚訝,但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即然金毛不在這裡,那也就可以解釋了他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很有可能是在哪個地方就跟墨塵走散了,現在說不定正在用盡方法的找他跟鷹獅獸呢。
感覺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些好笑,畢竟金毛不見了並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也有可能他是在路上受了重傷,沒能跟上鷹獅獸的步伐,說不定現在是凶多吉少。
「我相信你不會有事的,那麼厚的肉,就算是絕世凶獸也咬不疼!」一意孤行的認為金毛沒事,墨塵怔神的喃喃一聲。他自然知道自己有點自欺欺人,但他也必須這樣做,因為他實在無法接受金毛也事的事實。
相對於痛苦的著急,他更希望給自己點希望。
鷹獅獸死去,金毛又沒有蹤跡,墨塵也是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思,瞧那壓在鷹獅獸上好幾根巨大樹幹,以現在他的狀態肯定是搬不開了。
精神一微有放鬆下來,墨塵便覺身體陣陣的虛弱傳來,身上無上不在的傷痛更是讓他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錯覺。
腳下軟得無力,墨塵只能艱難的移出身子,拿著一根木棍走到一個背樹的陰涼地方,背靠著粗壯的樹幹坐下,用手將自己的雙腿盤好,在一
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才是讓身體徹底平復下來。
沒有太多的猶豫,墨塵剛一坐好,手上就是凝出印決,緩閉雙眸,開始運轉天鼎決,治療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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