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看著這張俊俏至極的臉頰。
第一次誤闖入他的房間時,牛奶巧克力一樣絲滑柔順的聲音問:「你是誰?」
天花板的吊燈所投射的燈光在他逆光的身體上勾勒出一圈金邊,栗色的頭髮髮梢呈現淡淡的金黃,淺灰色眸子似乎含著一絲笑意,但那笑意沒有絲毫溫度。
宋宜捧起這張滿臉是血的慢慢變得灰白的臉頰,輕輕在他的眼瞼上一吻。
「森特,永別了。」
宋宜嘴唇輕張。
恍然間,宋宜發現森特的睫毛似乎動了動。
她以為自己長時間神經多度緊張致使產生了短暫的幻覺。
一直呆呆地看著這張臉,原本已經慢慢變為灰白色的臉頰,一抹妖冶的紅暈漸漸從皮膚內部浮現上臉面之上。
宋宜一驚,伸手往森特的側頸一摸——
極細微的跳動。
雖然細弱,但仍舊以緩慢的頻率在跳動。
「森特?」
宋宜一喜。
森特沒死?
只見過了半晌,森特的睫毛再次微微泛動開來,忽然,灰色的眼眸就直直地撞入了宋宜的眼睛裡。
他說:「宋宜?」
「森特?你真的沒死?」宋宜幾乎喜極而泣,她轉過臉,猶豫著要不要喊出聲,思量了一秒鐘,決定自己出去找馬修,「等等,森特,我去找馬修過來看看你。」
宋宜剛起身,裙角忽然被扯住了。
是森特。
森特緩而慢地搖搖頭:「不,我是卡拉蒂。」
游輪客艙大廳。
愛德華跪在地上,
他的四周已經佈滿了屍體,有本部的,也有西西里的。
他懷裡抱著穿著一襲雪白蓬蓬裙的女孩,女孩的身體正在他的懷裡僵硬。
愛德華的對面站著馬克西姆。
他雙膝蓋一軟,兩眼發黑,就直直地往後趔趄幾步。
他從沒想過和那個男人的兒子講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他再次毀約,向愛德華開了一槍,卻沒想到,他沒來得及推開米娜,反而被突然轉身的米娜,吃掉了那顆他本來送給愛德華的子彈。
他終於——
失去了另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他愛的人。
他最愛的女兒,米娜。
米娜——
馬克西姆無法接受地看著這一幕,子彈正中米娜的心臟,這只意味著一件事情——她一定會死去。
「米娜……」愛德華近乎是呆滯地抱著米娜,眼中流出了他以為他早已沒有的眼淚。
米娜顫巍巍地抬起手,費勁地幫愛德華擦拭掉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眼淚,她天使一樣地笑著:「愛德華……你果然……是愛著我的……我沒看錯……」
「愛德華,原諒我爸爸,原諒我,我不是爸爸的臥底……」
疼痛讓米娜皺緊了眉頭,胸口被開了一個洞,那裡涼颼颼地痛,讓她忍不住皺眉頭。
「米娜,我沒有懷疑過……」愛德華不想米娜再說話,因為她看上去,每多說一個字,就耗盡一分元氣。
「爸爸……」
米娜忽然從愛德華的懷裡轉了轉腦袋,努力抬向後抬起手。
馬克西姆向前一衝,就那麼直直地跪在了米娜身旁,伸手用力握住了米娜遞給他的小手,緊緊不敢放開